盛怒之下,鬼婆身形宛如疾风,三步并作两步,玄铁拐杖划出一道毒蛇般的弧线,直逼花下眠的面门。花下眠身形灵动,矮身一滚,巧妙藏匿于树干之后。鬼婆紧跟不舍,而花下眠一跃而起,跃上枝头。鬼婆猛然昂首,只见花下眠的长剑自上而下刺来,灵力附在剑身,带来一片璀璨的光环,绿叶在剑光引领下,化作利箭,嗖嗖作响,围绕剑尖飞旋。 剑尖轻挥,剑气激荡,绿叶瞬间凝为锋利刃片,密如飞蝗,直扑鬼婆。鬼婆心知这是望江楼的绝技“一叶知秋”,不敢轻接,双臂展开,汇聚内力形成坚不可摧的护盾,绿叶触之即碎,瞬间化为粉尘。 花下眠借此试探鬼婆的实力,见其如此强悍,心中不禁紧张起来。 鬼婆冷哼,再次追来。花下眠假意逃跑,突然停下,一招回马枪,剑锋逆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鬼婆狡黠,早有防备,拐杖轻轻一挑,化解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剑杖交锋,叮当作响,如同密雨连珠,鬼婆招式凌厉,杀气腾腾,花下眠则以灵活的身法应对,攻防转换间虚实难辨,几个回合下来,鬼婆愈发恼怒,而花下眠如泥鳅般难以捕捉。 双方逐渐摸清彼此的套路,鬼婆咬牙,决定一击必杀,不容片刻迟疑。连续三招,花下眠左闪右避,却在第三招正面交锋时,长剑竟被拐杖牢牢吸附,无论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 正当花下眠心急如焚之际,江寻高呼:“小心有诈!” 花下眠如梦方醒,猛地一拉,跟着又猛地一送,一招借力打力,长剑挣脱,迫使鬼婆后退数步。 不料,鬼婆身形一闪,转到江寻身前,一掌落在江寻胸口,猛然间!江寻毫无防备,应声倒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鬼婆得手后便跳到一旁喘起了粗气。 花下眠见状讽刺道:“哈……难怪要急于娶媳妇,原来是人老体衰,怕一口气上不来,见不到孙子,就一命呜呼啊。” 鬼婆面色阴沉,未予理会,提了一口气,随即凌空跃起,拐杖如雷霆万钧,直击而下。花下眠避无可避,挺剑硬接,手腕却似被电击,剑几乎脱手。鬼婆掌心黑气涌动,准备发动暗夜惊魂掌。 “花公子小心!”庄生紧急提醒,子玄喜欢庄生,见庄生担心花下眠,莫名之下也焦急附和:“花公子小心!” 花下眠灵机一动,将灵力贯注剑身,试图以“一叶知秋”围困黑气。鬼婆见花下眠虽名不见经传,却剑法不凡,心中多了几分忌惮。随即加了两分力道,黑气猛然压来,关键时刻,花下眠猛然发力,似要与鬼婆硬拼,鬼婆心中大喜,便又加了一层力道,不料机敏一滚,竟弃剑脱身,鬼婆攻势落空,连忙收掌,却因蓄力过剩,反遭黑气反噬,脸上顿时黑气弥漫。 花下眠讥讽道:“有意思!自己下毒自己享受,莫前辈真是把因果报应运用的炉火纯青。” 鬼婆无视嘲笑,强忍怒火,将反噬的寒毒徐徐收敛。 片刻后,便将寒毒化解,鬼婆道:“老婆子与望江楼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身为望江楼的青年才俊,为什么和老婆子过不去?” 花下眠直言不讳,道:“莫稻香!你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杀你还需要理由吗?但花下眠并不是好事之人,你抓了我两个朋友,这就不可原谅了?” 鬼婆瞥了江寻庄生一眼,随即淡然道:“呕……原来他们俩是花少侠朋友……带走便是……” 花下眠自知不是鬼婆对手,闻言心中一喜,向庄生使了个眼色,庄生会意,忙扶起江寻,便要走。 忽然间!鬼婆身影一闪,向江庄二人攻去,花下眠骇然之下,便要相救,岂料鬼婆竟能分身两处,打向江庄同时,另一道身影向自己骤然袭来。 面对鬼婆突然偷袭,花下眠措手不及,挥剑便挡,鬼婆似乎早有预料,玄铁拐杖轻轻一落,徐晃一招,一脚落在花下眠胸口,花下眠心口一沉,倒飞了出去。 至于攻击江寻的一路身影自然便是虚影,只是为了让花下眠分心。花下眠虽然聪明,却也招了鬼婆的道。 花下眠落败,门户大开,鬼婆哪里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抡起玄铁拐杖便朝花下眠天灵盖落了下来。 “不要……”眼看花下眠便要毙命,庄生骇然尖叫。 就在花下眠即将陨落于拐杖之下,电光火石间,一道矫健的身影蓦然跃至其前,周身环绕着耀眼的灵光,一股磅礴的力量自体内汹涌澎湃而出,狂风骤起,如同怒涛拍岸,将鬼婆猛然掀翻,倒飞而出,直退数丈之遥…… 尘埃落定,众人这才看清那位神秘援手的面容,—竟是身受重伤的江寻,只见他双目猩红,周围煞气影影绰绰。 原来,在花下眠生死存亡之际,江寻心中涌动起前所未有的勇气,一股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力量源泉被激发出来,唯一念头便是护住花下眠。 鬼婆目睹此景,震惊得目瞪口呆。花下眠也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不禁惊叹道:“哎呀!江兄弟,原以为我要救你,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咦咦……”话语未尽,江寻气力耗尽而软倒在地,仿佛所有力气都随着那一声怒吼耗尽。 鬼婆虽被江寻震飞,并未伤及要害,眼看江寻再次倒下,鬼婆嘿嘿一笑:“强弩之末!” 说完!健步如飞,抬掌便向花下眠打来,只见她掌心黑气缭绕,显然是要使用‘暗夜惊魂掌’,结果了花下眠,花下眠不敢怠慢,地上一滚,抢过剑便全力而出,准备在鬼婆发动掌力之前,先行斩断她的手腕,双方均抱着一击定胜负的决心,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鬼婆的动作突然一顿,正是这微妙的停滞,给了花下眠致命的机会。电光火石间,花下眠的剑如同破晓的曙光,穿透了鬼婆的掌心,凝聚的黑气四散开来,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胜负已分。 原来就在鬼婆使出暗夜惊魂掌时,脚下一绊,这才没有打出,只见晓梦匍匐在在地,手中灵蛇剑正绕着鬼婆脚踝。 晓梦眨了眨眼,俏皮地说:“花下眠!你想甩掉我吗?” 花下眠见状欢喜道:“师妹,师妹你来的正好,这老妖婆功夫邪门的狠。”说着转向鬼婆,笑中带讽:“莫稻香,我今天要借你血,为我这个无名小卒扬名立万。” 子玄闻言,急切喊道:“别伤婆婆!婆婆是个好人,求你们了……” 鬼婆冷笑道:“望江楼自诩正义,原来也干这恃强凌弱之事。” 花下眠反驳:“你手上沾满鲜血,罪孽深重,铲除你是替天行道,怎算欺凌?” 鬼婆哼道:“老婆子杀人,不过百余人,你们望江楼与少阳门一战,屠戮数千人,又该如何论断?” 花下眠眉头微蹙:“门派之争与滥杀无辜,岂可同日而语。” 鬼婆面露不屑:“我之所以走到今天,皆因正派所逼,若说我滥杀,你们也难辞其咎。” 花下眠讽笑道:“如此说来,你还很委屈喽。” 鬼婆语气沉重:“我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不过我大仇人未死,就这么死了心里不甘,花大侠若肯放老婆子一马,我情愿放弃杀戮,远走他乡。” 花下眠冷笑:“素闻鬼婆诡计多端,你若是出尔反尔,我岂不麻烦。” 鬼婆脸色一沉,手掌一翻,落在肩头,两声咔嚓,竟是自行废了武功。 花下眠惊异之余,收剑道:“算你狠!” “花大哥!”庄生焦急的声音传来,花下眠扭头望去,只见庄生正拦着昏迷的江寻,江寻口吐黑血、气息奄奄。 花下眠探了探江寻的脉搏,暗叹:“真命硬啊!”随即盘腿而坐,双手搭在江寻背心,为其疗伤。 晓梦自幼倾心花下眠,此刻见庄生美貌,又察觉花下眠对庄生颇有好感,醋意油然而生。 她斜睨着庄生,语带酸意:“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还如此柔声细语,哪个男人不心动?” 说着伸手欲触碰庄生的脸庞,庄生一惊,连忙闪躲:“你什么意思?” 晓梦邪魅一笑:“没什么,要是我有你这等姿色,花师兄又怎么会躲着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晓梦本人已是天生丽质,瓜子脸蛋,淡妆清新脱俗,秋水般的双眸,柳叶细眉,红唇诱人,一袭紧身红裙更显身姿曼妙。 庄生感受到晓梦阴阳怪气,但心系江寻,无心纠缠。 晓梦笑靥如花,又问:“你对他有意?” 庄生虽然不想理会晓梦,碍于自身清誉,解释道:“江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除此之外并没非分之想。” 随着花下眠的灵力缓缓注入,江寻的经脉逐渐畅通,面色也由暗转明。正当花下眠欲打通江寻的任督二脉,鬼婆的骨骼却发出喀喀声响,断骨竟自动愈合。突然间,她睁开对阴森的三角眼,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邪笑…… 鬼婆假废武功,骗花下眠饶她一命,借此良机,用独门秘法接好了骨头,灵力也恢复如初,她眼角闪过一丝狠戾,悄无声息的向众人靠近,此刻!晓梦、庄生的目光都在江寻身上,殊不知鬼婆已近在咫尺。 晓梦察觉背后发寒,猛然回头,却见鬼婆正举着拐杖向他们横扫而来,骇然之下,本能喝道:“小心!” 身体一跃,便将庄生扑倒在地,鬼婆一杖落空,手在腰间一掠,弯月镰刀盘旋飞出,晓梦还想抢剑,可弯月镰刀又急又猛,只听噗得一声,划过晓梦胸口,在胸口留下一道血痕,鲜血喷薄而出。 鬼婆一转身,一掌打在花下眠背心,花下眠正给江寻运功,无力接招,这一招打飞数丈,灵气回流气血翻涌,花江二人不约而同的吐了口血。 庄生见状,厉声喝道:“卑鄙!”抢过花下眠的剑便向鬼婆杀来,鬼婆黑影一闪,便到了庄生面前,手掌一翻便落在了庄生胸口,庄生应声倒地,转瞬间四人皆被鬼婆重创,江寻虽又潜力,重伤初愈毫无力气,起身都很困难便说反抗。 鬼婆略微一顿,得意的说道:“天生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哪有什么弃恶从善,我十六岁时因不满义母暴力,就设计虐杀了她。物竞天择,强者生存,这就是天道。无知后辈,竟敢在我面前妄谈正邪,可笑至极。” 却见鬼婆一道幻影,抢到庄生身前,一把掐住庄生脖子,口气阴冷如冰:“我饶你不死,期望你乖乖给我做媳妇,你却吃里扒外,联合外人害我,当真是自寻死路。” 说完便要动手,江寻忽然大喝一声道:“住手!” 鬼婆扭过头,目光阴冷:“好徒儿!不急,我先杀了她,马上就来料理你。” 江寻突然转向子玄道:“你不是要保护她吗?怎么无动于衷。” 子玄一怔,如梦方醒,对着鬼婆喝道:“婆婆!她是我老婆,你不能杀她。” 鬼婆道:“你和她没有夫妻之名,也没夫妻之实,玄儿!杀了她娘在给你找好的。” 子玄突然暴喝道:“不要!我就要她,你说把她许配给我的,凭什么出尔反尔。” 说着暴跳如雷,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树干之上,一颗粗壮松手竟被他在片刻间挥拳打断。眼见子玄犯了疯病,鬼婆恼羞成怒道:“你中了人家离间计了,你个蠢货。” 子玄满脸透红,怒道:“什么离间计,我不知道,你答应把她许给我当媳妇的,你要杀了她,我就……” 鬼婆一怔,眼里闪过杀气,沉声问道:“你就如何?” 子玄盛怒之下,目露凶光,周身劲风肆虐,杀气腾空,怒喝道:“我就把自己的腿扎断。”说着抱起一块大石举过头顶。 鬼婆虽知子玄脾气,但见子玄被人利用和自己作对,也是恼羞成怒,咬着牙喝道:“蠢货野种!你扎好了,三十多了一点大人心眼没有,还让人看笑话。” 子玄自是吓唬鬼婆,平日里威胁鬼婆都是迁就,没想到今天竟骂这么难听,当即驴脾气上头,恼羞成怒之下,大喝一声,双手一甩,大石落地,正中右脚脚踝。 只听咔吧一声当真把小腿扎的骨碎脚肿。 鬼婆盛怒之言,没想到傻儿子当真,当即又恨又心疼,一把抱起子玄,道:“我的傻儿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娘不杀她了还不行吗。” 就这鬼婆声泪俱下之时,江寻自知逃不出鬼婆掌心,便如法炮制,蹑手蹑脚摸到了鬼婆身后,收起刀落便向鬼婆背心刺来,眼看便要得手,鬼婆忽然察觉,猛然闪身,承影剑惯力未销插在了子玄腹部,子玄太玄经护体,只是伤了脚踝一时疏忽,锋利的承影剑如肉寸余,霎时间!少许鲜血流出,江寻骇然之下,猛然回头,却见鬼婆玄铁拐杖向头顶落下,头顶一麻,尚未感觉剧痛便昏厥了过去。 花下眠与晓梦喘息之际,也恢复几分气力,眼看救人无望,二人翻身跃起,便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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