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镇大队和红山大队可不近。 中间隔着一个县城，两地的之间距离就有60公里。 林阳要是骑车莽过去，得五个多小时。 修新房子的事情办的比较快，还没晌午林阳就到了县城。 成县汽车站在西环路路口，汽车在外面排成一排。 “同志，买一张去红星镇的汽车票。” 进了汽车站的大厅，林阳到了售票处。 七十年代没有什么安检，到处都有民兵，再加上是县里，想要在汽车站闹事，和找死没啥区别。 售票员是个女的，很凶的那种：“介绍信！” 这个年代还没有身份证，出门随身携带一张介绍信才能方便。 林阳去红星镇公社，今晚上搞不好都回不来。 没有介绍信，他想要住宾馆都没资格。 递上介绍信，售票员仔细核对之后，才开出了一张印着“为人民服务”的车票：“2分钱。” “同志，辛苦了。” 林阳付了2分钱，把介绍信收好才出门上了车。 一上车就是烟雾缭绕。 开车的司机嘴里叼着一根卷烟，还有几个老汉在抽着旱烟，燥热的秋老虎天气，让车内燥热又难闻。 林阳坐下的时候，旁边一个男人手里还提着半瓶绿脖子，浑身酒气，半死不活的靠在窗户边上在打嗝。 “玛德，人类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这还得好几十年啊。” 这场面，让林阳这个过来人显得有些不太适应。 成县到红星镇公社大队没有像样的柏油马路，都是相对平坦的土路，一路坑坑洼洼颠簸的差点让林阳都吐了。 坐在旁边的大哥，脑袋伸出窗户外面吐了三四次。 一路上走走停停，有半路下车上车的，还有路上要撒尿的，晕车要吐的。 30公里左右的路，硬生生走了两个小时左右才到。 红星镇比红山镇大不少。 因为红星药材厂的原因，镇上的房子建筑也比红山镇的新不少，还有几个砖瓦房。 药材厂的领导职工，都有药材厂大院，清一色的砖瓦房。 林阳还从砖瓦房上面看到了红山镇砖厂的字样。 这一砖一瓦，都是红山镇大队劳动人民的功劳。 下了车，林阳连忙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进了镇上的供销社：“来一瓶汽水。” 售货员打了一瓶汽水，林阳付了钱就一饮而尽。 “再来两瓶带走。” 林阳还打包了两瓶，临出门前趁机问了一句：“同志，红星药材厂的东方红同志你认识不？” “你找东方红啊？” 售货员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很水灵。 听林阳要找东方红，她连忙说道：“我爹就是红星药材厂的，我们住在一个大院，东方红大哥现在应该在药材厂呢，出门直走到头就能看到。” “谢谢。” “不谢，为人民服务。” 出了供销社，林阳沿着街道走了一路才到了红星药材厂的门口。 门卫大爷正坐在躺椅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脸上盖着一张报纸，在大树下面呼呼大睡。 药材厂的门平时是从里面上锁的。 林阳拍了拍铁门：“叔儿，我找一下东方红。” “你找谁？你哪位？” 大爷的好梦被打扰，显然有些起床气，坐起身走了过来，背着手冷着脸问道。 “叔儿，我叫林阳，红山大队来的。我来找东方红同志，你一说他就知道。” 林阳连忙把自己的介绍信递给了大爷。 门卫大爷是个很神奇的存在。 在这个遍地都是文盲的时代，门卫大爷第一硬性要求就是会认字，主要是为了看访客的介绍信。 不认识字，当不了门卫。 大爷戴着老花镜看了一眼介绍信，才递给了林阳。 林阳趁机把刚刚准备的一瓶汽水递了过去：“叔儿，天这么热你这也够辛苦的，喝瓶汽水。” “等着，我给你打电话。” “别乱跑，要是让我发现你翻墙进，我保证让民兵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大爷接过汽水猛灌了一口，牛逼哄哄的进了屋子打电话。 没一会儿。 大爷出了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迅速开门：“你这孩子也不说清楚你是东方红的朋友，赶紧进来先凉快一会，东方红马上就过来。” “抽烟。” 这一通电话，东方红不知道给大爷说了什么。 大爷就差把林阳捧上天了，还亲自递上珍藏的大前门。 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喝着茶。 没一会儿，东方红就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外。 “秦叔，麻烦你了，我朋友。” 东方红点了点头，笑道。 “以后来了就不用介绍信了，直接进。” 门卫秦大爷亲自送东方红和林阳出门，看着两人进了药材厂才松了口气：“以后可不能这么睡了，要是让东方红的朋友抓到了把柄，我这个门卫以后就不用干了。” 谁不知道。 东方红虽然是个瘸子，但以后可是药材厂的接班人，未来的厂长。 红星药材厂占地面积很大，至少有四个大车间，工人也有不少。 整个厂区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材的味道。 这厂子算是成县下设的八个公社大队中，唯一一个拥有二层办公楼的国营厂子。 采购科在一楼。 东方红作为采购科的科长，拥有独立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办公桌椅和文件柜，还有一张长条凳椅，一张实木的桌子。 林阳进了门，东方红就拿出白色的瓷杯给倒了一杯砖茶：“林阳，先喝点水。” “我要是采购科的科长，我可不费那个劲参加高考了。” 林阳喝着茶，调侃道。 “你这次来是想到办法了？” 刚刚东方红接到电话的时候，喜出望外。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厂子，好好复习学习，准备明年的高考。 这种执念，让他现在每天在办公室内如坐针毡。 听到林阳出现在药材厂，东方红恨不得飞奔出去。 现在办公室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东方红自然是想要尽快问出一个结果。 “红星药材厂能够审批签字的除了你爹之外，还有谁有这个权利？” 林阳问道。 “还有副厂长，不过副厂长和我爹是拜把子兄弟，这事儿我爹不同意，他也不会同意。” 东方红从抽屉中拿出一根烟点上，呛得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为了这事儿，他都愁的开始吸烟了。 “那就先当副厂长。” 林阳说道。 “你是说……” 东方红像是拨云见日了一般，眼睛顿时亮了，但很快就变得很失落：“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我当了副厂长就能给自己开审批，不过想要当副厂长可不容易。” “厂子需要的是业绩，有业绩不就行了。” 林阳抽着烟，自信的嘴角微微上扬。 “林阳，你有办法？” 东方红问道。 “如果我说我能大批量持续为红星药材厂供应野生白芍，你觉得就凭这一条，你能不能当副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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