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堃、魏群出了钵池洞天，将《西游》看完，面面相觑。 魏群忍不住赞道：“这小子脑筋怎么长的，竟连话本小说都能写？” 许堃摩挲书本，皱眉道：“可他把齐东辰写成一个妖，还是书中主人，是否有些不妥？” “是先天之灵！” 魏群白了他一眼，“就算是妖又怎么了，刊印出去传扬，不显得我人族、儒家的兼收并蓄，开放博爱？” “那里面的天尊呢，要不要改？” “不用，左右都是虚构杜撰的……就是这小子起名字是真的敷衍……谁家好人叫马六甲？” “那是寓意佛门六大神通，无知就多读书！” “就你知道？你看不到这话本只写了十二回，后面肯定还有。 看着后面这个马六甲跟齐东辰还是有诸多故事的…… 你看这里，这里，马六甲的身世跟他的做法，未必符合我儒家做派。 你也知道……有些人修的是无欲无求，却是个这不能说，那不能沾的。” “这里我标注一下，让刊印之人删改之后再发。” “等等。” 魏群忽然皱眉，“我怎么觉着这小子不单单是写话本过增加修为的呢？” “怎么说？” “……” 二人一路看，一路商议，将需要改动的地方都标注出来，再一琢磨，又觉得不妥。 似乎还是齐辰先前的情节更为合理。 “好小子，看似经不起推敲的却大有深意，我都期待他快些写出后面的故事了。” “奇哉，他说这是静心凝神时所写，怎么还能写得看上去有如此深意？ 还有里面诸多描景抒情的诗词……” “要是用心，又能写出多少深意？” “……” “此子大才，子章兄，你捡了个大便宜！” “彼此彼此！” …… 十日后。 许氏书社开始公开售卖一本章回体话本小说，名为《西游》。 几乎同时，许青在月旦评前摆摊，也开始卖《西游》，二两银子一本。 众多学子围着许青，纷纷开言：“许夫子，你想钱想疯了吧，做工这样粗糙的书册，还卖二两！ 又不是修行功法！” 许青呵呵一笑：“你们懂个锤儿，我卖的可是书艺院齐辰写的话本小说。 齐辰知道吗？ 月旦评上一期诗文双榜甲！ 诗词可以让人直接修出本命字！ 书艺院许院长的关门弟子！ 这本《西游》小说里可是有诸多齐辰写的诗词哦……” “许夫子，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齐辰治学那么用功，怎会有功夫写话本小说？” “就是，上次不就出了个假的诗集，结果是污人名声之作！” “许夫子你可是有前科的，赌局设下杀猪盘……” 许青拿起一本《西游》，摊开指着上面的印章怒道：“是真是假你们不会看么？ 这是不是齐辰自己所书命字？ 还有魏院长的推介钞印……” “啊，还真是的。” “魏院长也开始下场开盘了？” “魏院长他糊涂啊，怎么能……不过有魏院长的钞印，错不了，来，许夫子，给我来一本！” “先给我一本看看，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我再买十本！” “还有我……” “齐兄写的书，我孟浩必定捧场！” “我是音律院齐桓，我看了，《西游》的确是我齐兄所作，诸位可以放心入手！” “……” 书院内的某处凉亭，魏群看着掌中山河，赫然是许青卖书的一幕，忍不住皱眉。 他没想到简单一个卖书，居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若他没看错，那个什么赵由、路甲跟孟浩的，都是许青弄来的托！ 卖书，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居然被许青弄出来这么多弯弯绕！ 在他对面坐着的，正是悠闲喝茶的许堃。 魏群听着学子们的议论，只觉丢人。 “子章，你出的什么主意，居然让许青这半吊子去卖书！ 我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许堃悠闲将茶杯放下，神色淡然：“长文兄这说的什么话，读书人卖书挣钱，天经地义，谈什么丢脸？ 至圣夫子传下来的收徒礼还有菜肉呢。 菜肉跟读书有什么关系？” “那不是夫子当年家境贫寒，缺吃的吗？” “你的意思是收吃的可以，收钱就不行，是吧？” 魏群无言以对。 书院收徒，也是收钱的。 “可是许青他……” “放心，他只是相较于其他人不擅治学。可撇开学问，他哪里做得不好了？ 是人品不行，还是耽误了什么事？” 魏群没了脾气：“这……好像真没有。” “这不就截了，长文兄，莫要当院长当久了，在天上飘着，老想着为人族，为儒家建功立业。 杀妖建功固然是大事，可也要见到普通人吃喝拉撒，为生计，为治学，为修炼奔波。”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许青这法子，应该也是齐辰教的。” “齐辰？” 魏群表示不信。 “不信？” 许堃瞥了他一眼，“长文兄，如今虽然号称天下太平，普通人想要活下去还是不容易的。 单说南雄那里，两地太平还好些。 若逢战事，再加上农忙，百姓们眼巴巴看着谷子在地里不能收，得有多急？ 上到县主韩寔，下到士卒、百姓，变着法儿的跟妖蛮周旋。 声东击西，故布疑阵……为了收点谷子，把兵法都用上了！” 魏群默然。 他自然明白许堃的意思。 许青也罢，齐辰也罢，身上都有这种“市井气”。 这种市井之气他看不惯，却是齐辰、许青之流“求生”的本能。 恰如一句“穷人孩子早当家”，真的是穷人孩子懂事？ 那不过是为现实所迫，生生逼出来的求生本能罢了！ 一直以来，他都极力主张跟妖蛮撕破脸直接打的。 哪知道这提议被学宫驳了。 这倒也罢了，还把他放在云梦书院，终日看着离他不远的妖蛮。 如今，多年已过，他恍然明白学宫的用意了——打，学宫肯定能打，甚至灭了妖蛮都行。 但两地的百姓、普通生灵怎么办？ 儒修胸怀天下，以治世、兼济天下为己任，不是说说而已…… 忽然，他想到什么，笑骂道：“放你的屁，老子差点被你绕进去了。 许青这小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可是被剑道院的温华说成是百年不遇的剑道天才！ 等等，他还是你什么远方表亲吧？” “这不重要……” “如何不重要，你向来是有好处都往自己身上拿，拿不下了也要往身边人身上揽…… 许子章啊许子章，我还不了解你？ 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 许堃幽幽说了句：“由他出面，能让人认为齐辰只是想挣钱。” 魏群出奇的没有反驳。 他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让齐辰能安心、快速增长修为？ …… 钵池洞天内。 齐辰故意停止修炼，感受源源不断如雾气聚拢叠加而起的丝丝修为，心生惊喜。 这修为增加的，远不如水龙头滴水滴得快。 但相比之前仅靠诗词文章的增速，已经能够见到“水位”的升高了！ 若是西游出了整本，再卖到别州，自己再把《红楼》、《水浒》什么都搬上，这修为增加的可就更快了！ “先生办事的效率这么高，才十来天就开始售卖了……” “看这情况，销量还可以，得再写几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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