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剑锋不由分说，拉着武铁山离开公安局，上了车。 “许书记，咱们这是要去哪啊？”武铁山一脸茫然。 “你先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许剑锋一边专心驾驶，一边答道。 武铁山本以为是要带他去喝酒或是健身，但许剑锋开车驶离了城区，让他心中有些没底。 “许书记，咱们这到底是去哪里，咋还越开越偏僻了？” 许剑锋转眸看了一眼武铁山，调侃道：“怎么，你一个公安局的政委，还怕我把你拐卖了？” 武铁山摇了摇头，许剑锋毕竟是县委书记，还不至于干这种勾当。 更何况，就算真要拐卖，也不会把他当成目标。 武铁山没有再继续询问，既然许剑锋不想说，他再问也是徒劳。 许剑锋把车开上了国道，离市区越来越远，武铁山的心中愈发疑惑。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红土县，再往前开个十几公里，就要到龙桥市市区了。 “许书记，你该不会是要把我交给市纪委吧？” 武铁山眯了眯眸子，昨天在派出所前，许剑锋问他是否能发誓的时候，他选择了逃避。 许剑锋肯定察觉到了异样，把他送到纪委接受调查也并不意外。 “老武，你胡说什么呢？” 许剑锋一怔，武铁山昔日可是红土县的英雄，除非明确有他违法的证据，否则怎么可能会把他送到纪委。 “你尽管放心好了，马上就要到地方了，我们不去市区。” 说话间，许剑锋将车停在路旁。 武铁山望着车窗外郁郁葱葱的松柏，眉头微微皱起。 “许书记，这附近除了烈士陵园外，可什么都没有。” 许剑锋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拉开车门：“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到烈士陵园来，快下车吧！” 武铁山眼眸一转，许剑锋以前当过兵，难道这里埋葬着他的某位战友？ 他收起好奇心，跟着许剑锋下了车。 “老武，那边有卖花的，咱们去买两束。” 许剑锋指了指陵园前摆着鲜花的小摊，率先走了过去：“咱们来扫墓，要是空着手就太失礼了。” 武铁山一怔，许剑锋果然是来扫墓的。 不过，为何要叫他随行？ 武铁山想不通，就算是想找个人陪他，也不必跑到县公安局，把他强行拉过来吧？ 在他冥思之际，许剑锋已经买好了两捧花，并把其中一捧交到了他的手中。 “花买好了，我们进去吧！”许剑锋说道。 武铁山满心疑惑，但他也并未多问，跟着许剑锋进了烈士陵园。 陵园中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今天是工作日，很少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跑到烈士陵园来缅怀先烈。 “许书记，你是来祭奠战友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武铁山还是问了出来。 闻言，许剑锋轻轻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我的战友，甚至我和他从未见面过。” 许剑锋脚下步子不停，一边走一边回答：“我只是听闻了他的事迹后心生敬佩，想要来祭奠一下这位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献出生命的英雄。” 武铁山更加疑惑，他隐隐觉得，许剑锋特地找他过来，肯定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 跟着许剑锋继续向前，直到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脚步，武铁山双眉紧皱，脸色难看得吓人。 “关振华烈士生前是咱们红土县公安局的一名老刑警，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许剑锋转过眼眸，眯着双眸注视着武铁山：“根据档案记载，他牺牲的时候，你已经进公安局了。” 武铁山紧咬着唇瓣，眸子紧盯着墓碑上的名字。 “我当然认识，当初我刚进公安局之后，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武铁山微微垂下眼眸，关振华是他的师父，十年前在一起抢劫案中壮烈牺牲！ 回想起当年，武铁山还是个刚进刑警队的青涩新人，因为关振华的言传身教，才让他逐渐成长，屡次立功。 许剑锋走到墓前，献上花束，然后后退两步，默默地三鞠躬，然后看向武铁山：“怎么，你不打算给你师父献花？” 闻言，武铁山这才回过神来。 他连忙走到墓碑前，恭恭敬敬地献上了花。 由于没穿警服，他没有敬礼，而是和许剑锋一样，深深地鞠躬三次。 “许书记，你怎么会忽然想起来看望我师父？” 武铁山轻咬嘴唇，许剑锋肯定早就知道他和关振华是师徒关系，否则怎么会强拉着他一起过来。 “老武，和我说说，你师父当年是如何牺牲的？” 许剑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向他问起了当年之事。 武铁山一怔，紧紧攥着拳头。 “十年前，公安局接到报案，县城一家金店里有人持刀抢劫。” 武铁山缓缓闭起双眸，似乎在回忆着当时的点点滴滴：“当时我还只是个刚当上警察不久的菜鸟，和师父一起出任务，前去追捕那个抢劫犯。” 许剑锋眯起眸子，他虽说从资料中了解到关振华和武铁山是师徒关系，也知道关振华是在抓捕抢劫犯时牺牲的，但并不知道案件的细节。 没有想到，当年进行抓捕的时候，武铁山竟然也去了现场。 “当初要不是我……” 忽然，武铁山声音颤抖起来，大滴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如果不是我，师父他也不会死！” 许剑锋静静听着，没有去打断。 “当初若不是我急于立功，贸然上前抓捕，师父就不会为了保护我而被歹徒在慌乱中用刀刺中心脏……” 言罢，武铁山号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在心中积压十年的内疚，终于在这一瞬释放出来。 待到武铁山冷静下来，擦干眼角的泪水，许剑锋这才徐徐问道：“老武，你觉得你师父死得值得吗？” 武铁山犹豫了，迟迟没有做出回答。 关振华是为了抓捕歹徒，也是为了救他才付出的生命，如果他说不值，岂不是玷污了他的死？ “我认为不值，我为关振华烈士感到惋惜！” 许剑锋的声音振聋发聩，如同炸雷一般让武铁山双目圆睁。 师父的牺牲被人否定，武铁山的怒火被点燃，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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