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花省三在摇曳的烛光下匆匆忙忙完成了那张假借券。等到黎明破晓,李文孝迫不及待地指挥家丁行动起来。他精心挑选了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又准备了一乘精致的小轿,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花省三见状,赶忙提醒道:“且慢,少爷。这城中可不同于咱们乡下,那是府城啊!办这种事,咱们得万分小心,务必考虑周全。最好带上几个教头同行,以防万一有什么意外。”李文孝听了,觉得有理,便吩咐人叫来四个教头。这四人分别是马忠、白胜、徐定标、曹文龙,个个都是轻装简束,暗藏着各式暗器。 随后,众人簇拥着那乘小轿,李文孝和花省三骑在高头大马上,领着队伍出了李家庄,一路向南门进发,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 不多时,他们就进了南关,在蜿蜒曲折的街巷中穿梭,终于来到了城隍庙后街。李文孝和花省三下了马,花省三使了个眼色,让众人在门外等候,自己则前去方家敲门。 方国才听到敲门声,前来开门。一看到花省三带着东家李文孝站在门前,他不禁说道:“花兄,许久未见,今日怎得有空前来?”花省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方兄,今日前来并非叙旧。你去年借了李公子的银子,至今未还本金和利息,如今公子亲自来讨债了。” 方国才一脸惊愕,连忙辩解:“花兄,你定是记错了。小弟从未向李公子借过一分一毫,何来欠款之说?”李文孝闻言,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放肆!你既然没借银子,那这二百两的借券难道不是你亲笔所写?还有花老三做中间人,你休想抵赖!”说罢,他将借券扔给花省三,恶狠狠地说:“老三,我只和你说。” 方国才气得满脸通红,高声说道:“岂有此理!即便有借券,也是你们伪造的,想要诬陷我这良民。这世上自有公理,有官长主持公道!”说罢,他转身欲往屋内走去,却被李文孝猛地一把扯住。花省三假惺惺地上前劝解,实则是在煽风点火。 正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屋内的巧云听到丈夫与人争执,还传来扭打的声音,心中焦急,匆忙奔出房门。花省三眼尖,看到巧云出来,立即向四个教头使了个眼色。那马忠、白胜、徐定标、曹文龙四人如恶狼般一拥而上,毫不费力地将巧云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塞进了轿子里。众家丁随即抬起轿子,簇拥着就走。 李文孝这才松开手,方国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李文孝站在一旁,趾高气昂地指着他骂道:“你这无赖,既然赖着我的银子不还,就先把你妻子拿去做抵押,等你拿二百两银子来赎人!”说罢,他与花省三翻身上马,追着轿子扬长而去。 方国才气得浑身发抖,他从地上艰难地爬起,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反了,反了!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府城之中竟敢强抢秀才的妻子,还有没有王法了!”他边喊边追,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轿中的巧云得知自己被抢是因为昨日之事,急得泪如雨下,却又无计可施,一路上只是悲悲切切地啼哭。当轿子行至鹤阳楼下方时,巧云听到丈夫在后头追喊的声音,心一横,拼了命地从轿门往外撞去,结果摔了个倒栽葱,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顿时鲜血直流。众家丁无奈,只得停下轿子,上前试图扶起她。巧云却放声大喊:“救命啊!”说什么也不肯起身。 就在这时,方国才终于追到,看到妻子这般惨状,心如刀绞,冲上前紧紧拉住妻子的手,两人相拥而泣。 李文孝见状,怒喝道:“把他们给我拉开!”那四个教头立刻上前动手,可方国才夫妇二人死死抱住彼此,任凭教头们如何用力,也无法将他们分开。此处本是最为热闹的地段,这一番闹腾瞬间吸引了众多围观的人。一时间,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花省三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鹤阳楼上的罗季芳和徐鸣皋被惊动了。他们下楼一瞧,这明摆着是在强抢民女。徐鸣皋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燃烧起来。正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今日这冤家算是碰上了对头。只因李文孝平日里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如今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恶事,今天撞上徐鸣皋,也算是他恶贯满盈。 徐鸣皋大步向前,伸手将众教头的手一一掰开,说道:“都先别动手!你们究竟是何方人士?因何缘故在此为难他们?”马忠深知徐鸣皋不好惹,赶忙向同伴使了个眼色,众人这才松开了手。马忠赔着笑脸说道:“徐大爷,您有所不知。这方秀才欠了我们主人二百两银子,如今想耍赖不还,所以我们只好把他妻子拿去做抵押,这可怪不得我们啊。” 徐鸣皋眉头紧皱,怒声说道:“即便他欠了银子,也应当通过官府来追讨,怎可如此蛮横地强抢人家妻子做抵押?”方国才见徐鸣皋一身正气,如同见到了救星,赶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徐鸣皋转头问马忠:“你家主人是谁?”马忠答道:“乃是南关外李家庄的李二公子。”徐鸣皋听了,冷笑一声:“哼,我当是谁,原来是李文孝这个混账东西!早就听闻他是个无法无天、仗势欺人的恶徒,今日竟敢在府城公然强抢民女,天理何在?王法何存?” 李文孝见自己的好事被徐鸣皋阻拦,心中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发作。但想到徐鸣皋的厉害,又被花省三在一旁死死按住,只得强压怒火,站在一旁,看徐鸣皋究竟要怎样。 突然,徐鸣皋那一声声的责骂传入他耳中,什么“混账”“恶徒”之类的,李文孝再也按捺不住,只觉气血上涌,“嗖”地一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推开众人,气势汹汹地冲到徐鸣皋面前,大声吼道:“你这混蛋!我来讨回我的银子,与你何干?你竟然还帮着他抵赖?”说罢,举起拳头,朝着徐鸣皋的面门狠狠砸去。 徐鸣皋心中暗想:“我久闻这小霸王的恶名,却不知他到底有几分本事,今日倒要好好掂量掂量。”于是,他不慌不忙地抬起左手一挡,只觉对方这一拳力道颇大,少说也有七百多斤。紧接着,徐鸣皋右手顺势回击了一拳。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那罗季芳不知何时冲了过来,朝着马忠、白胜、徐定标、曹文龙四人就是一阵乱打。一时间,街上的闲人们吓得纷纷四散躲避。 方国才趁机拉着妻子,趁着人群的混乱悄悄溜走了。回到家中,方国才思来想去,觉得此事难以善了。虽说眼下有幸得到徐公子相助,但倘若那恶贼李文孝吃了败仗,必定会找自己出气;若是李文孝胜了,更是不会放过自己,这冤仇只会越结越深。那李文孝有钱有势,就连官吏都会偏袒于他。左思右想,方国才觉得还是走为上策。于是,他与妻子匆匆收拾了一番,将衣裳被褥、细软物件打成两个包裹,剩下那些破旧的桌椅板凳之类的,也不值几个钱,便索性丢在了原地。夫妇二人来到庙中,与舅舅辞别后,便出了西门,雇了一辆马车,投奔远方的亲戚去了。 这边徐鸣皋施展出海鸥子传授的少林拳法,果然是不同凡响。只见他招式变幻无穷,时而使出一招金龙探爪,威猛无比,那手掌如同鹰爪一般凌厉,直取李文孝的面门;时而又是一招猛虎出山林,气势如虹,整个人如同一头猛虎扑向对手,拳风呼啸;时而黄莺圈掌,灵巧轻盈,身形如黄莺般敏捷,掌法巧妙地化解李文孝的攻击;时而猴子献蟠桃,妙趣横生,以诡异的角度攻击李文孝的要害。他身形如燕,进退似猿,这一百零八手飞走罗汉拳使得虎虎生风,令人眼花缭乱。 围观的众人远远地围成一圈,如同筑起了一道人墙,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场精彩的打斗。只见徐鸣皋拳法精湛,犹如生龙活虎,打得李文孝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李文孝眼见自己处于下风,心中焦躁,突然从腰间抽出那条七节鞭。 这条鞭乃是用七段纯钢精心打造而成,每段约五寸长,各段之间以铁环相连,平日里可束在腰间,宛如一条腰带,故而又名软鞭,实乃暗中伤人的利器。李文孝向来惯用此鞭,此刻将其抽出,挥舞得呼呼作响,风声凛冽。徐鸣皋却丝毫不惧,一心想要展露自己的真本事,竟然空手应对。 原来他早已运起内功,全身肌肉紧绷,犹如栗子般坚硬。此功名为禅骨功,与那易筋经有异曲同工之妙。练就此功,可刀枪不入。那七节鞭抽打在他的手臂上,仿佛打在了坚硬的铁墩上,瞬间反弹回去。四周围观的人群不禁齐声喝彩:“徐八爷果然好本领!” 徐鸣皋一边与李文孝交手,一边留意着罗季芳与马忠、白胜、徐定标、曹文龙的战况。只见罗季芳渐渐力不从心,难以抵挡。罗季芳虽力大无穷,但身形笨拙,在对战中吃了不少亏,被对方连连击中好几下。打得他暴跳如雷,吼叫连连,手忙脚乱。 徐鸣皋心中清楚,这罗季芳要吃亏,在那四人之中,尤以马忠最为勇猛,他那两条胳膊挥舞起来刚猛有力,直上直下。徐鸣皋看准时机,身形一闪,如鹞子翻身般敏捷,猛地一脚飞踹向马忠的胸口。马忠躲闪不及,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两丈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身受重伤。 白胜见状,心中一惊,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半拍。罗季芳趁机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白胜的脸上。白胜瞬间鼻青脸肿,两只眼睛肿得如同皮蛋一般,只得狼狈地退下阵来。罗季芳占了上风,兴奋得手舞足蹈。徐定标和曹文龙见势不妙,心中慌乱不已。 就在这时,在鹤阳楼上观战的江梦笔,见罗季芳逐渐处于劣势,心急如焚。他瞧见桌上有一把大号的锡酒壶,便想助罗季芳一臂之力。只是江梦笔乃是一介文人,不通武艺,唯恐不小心误伤了罗季芳,故而犹豫不决。恰巧此时,曹文龙一个俯身冲刺,来到了鹤阳楼下方。江梦笔心一横,拿起酒壶便朝曹文龙砸了下去。 说来也巧,这酒壶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曹文龙的头上。这把酒壶乃是能装三斤酒的大号锡壶——说到此处,或许有人要质疑了,一般酒席之上,多是用半斤或一斤的酒壶,怎会有这三斤容量的大壶?诸位有所不知,只因他们三人皆是海量,尤其是罗季芳,喝酒喜欢用大碗,图个爽快。若用小酒壶,一壶只能倒出半碗酒,实在麻烦。所以才会备有这能装三斤酒的大壶。而且此刻壶中装满了滚烫的热酒,这重量不亚于一只铜锤。打得曹文龙眼冒金星,嘴里哼哼唧唧,半天说不出话来,头上鲜血直流。 至于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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