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山水。</p>
一副见了鬼的模样。</p>
他亲眼看着两个儿子，将高长寿师徒扔进白骨沟。</p>
可如今，被蛤蟆大仙吃掉心脏，死去多时的人，却活生生的站在眼前。</p>
如何不怕？</p>
“你……你……你……”</p>
李山水被吓到结巴。</p>
你你你半天，愣是说不出后面的话。</p>
“哪里来的小辈，竟敢扰乱我等雅兴，哼，好大的胆子。”</p>
一个阴柔的声音突然响起。</p>
高见秋看过去，说话的男人脸蛋白皙，面容精致。</p>
他插腰怒斥高见秋时，那习惯性翘起的标准兰花指，说明其在戏曲界的身份。</p>
“家师，牵丝戏高长寿，敢问各位大家，齐聚一堂，所为何事？”</p>
高见秋面色冷然。</p>
看似反问，实似警告在场之人：这是我师傅的东西，你们少掺和。</p>
“呵呵，牵丝戏？天桥底下卖弄的手艺，也配在我等面前报出名讳？”</p>
这次开口的，是个年龄不小的老者，端坐在那里，左手茶壶，右手盘着扳指，满脸的不屑。</p>
高见秋一愣。</p>
倒不是被对方说到什么痛处。</p>
实在是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p>
像极了穿越前看的那种，龙套强行装逼，最后被男主打脸的小短剧。</p>
他不由暗道：卧槽。</p>
这种降智无脑的场面，居然活生生发生在自己眼前，若按这流程发展，接下来确实要打他们脸，还是真打的那种。</p>
想到这里，即使高见秋五情渐淡，仍是一阵恶寒，还有种莫名的羞耻感。</p>
高见秋懒得与这些人扯淡。</p>
所以他省略过程，直奔结果。</p>
于是，在李山水的目瞪口呆中。</p>
啪啪啪。</p>
高见秋轮圆手臂，对着气势凌人的众位大家，就是一顿大逼兜。</p>
痛快的输出完毕，高见秋整整衣领，坐到李山水面前。</p>
身后，则是被全部呼晕的名角们。</p>
“说吧！”</p>
听到高见秋说话，李山水一激灵。</p>
看到对方刚才身如鬼魅，瞬间就抽晕八位名角。</p>
那么勇，那么猛。</p>
他知道硬刚没有好结果，反而显得极其弱智。</p>
所以。</p>
扑通一声，他直溜溜地跪在地上。</p>
双手托着戏本，老老实实地举到高见秋眼前。</p>
那模样，要多卑微有多卑微。</p>
……</p>
一盏茶的功夫。</p>
李山水战战兢兢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p>
高见秋听完后，沉默许久。</p>
普通百姓借刀杀人，并不奇怪，升斗小民，也有急智。</p>
可李山水，从十年前发现菩萨庙的黑玉蟾蜍，每逢月圆便会吃人的bug后。</p>
他居然没有害怕，而是想到借助妖魔这把刀，来谋财害命，发家致富。</p>
说他胆小吧，敢算计妖魔。</p>
说他胆大吧，这会儿跪在地上，被高见秋漠然的双眸，盯的直打哆嗦。</p>
高见秋的神情，少有的复杂起来。</p>
他一直将妖魔当作仇人，没想到罪魁祸首，竟是眼前的普通人。</p>
不管对方如何忏悔，师父的死，可以说是李山水的贪念造成的。</p>
不能原谅。</p>
也无法原谅。</p>
“我将师父埋在了玄华村外的山林中，风景不错，你去看看……你们好好唠唠。”</p>
……</p>
四个小时后。</p>
玄华村外的山林中。</p>
“师父，你不会无聊喽，以后每天都有人陪你唠嗑呢。”</p>
“不用担心我，我很好。”</p>
高见秋祭拜完师父。</p>
拍了拍墓碑，面无表情。</p>
“好好聊……”</p>
墓碑上李山水三个字，鲜亮。</p>
墓碑后，一座新坟，散发泥土芬芳。</p>
李山水最终还是答应了，每天都陪着高长寿唠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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