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海一觉睡醒，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摇了摇头，太累了，立马爬起来，刚到院子里，马上听到奶奶钟翠花和一个人说话。 “哟！” “这些贻贝个头真好！又肥又大！” “能卖出个好价格！” …… “哼！” “雷大有就是懒，放着钱不赚。” …… 赵大海走出去一看，是马红玉和雷大有，自家奶奶正在一只只翻着簸箕和草席上晒着的贻贝肉。马红玉正在一边说话一边搭手帮着忙。 “大海！” “睡醒了啊！” 马红玉看到赵大海走出来，马上笑着打了个招呼。 雷大有口袋里掏出烟，递向赵大海。 赵大海马上摇头，手虚挡一下，自己不抽烟，蹲下伸手捏了一下贻贝肉，太阳大干燥再加上海风大，水分少了不少，有点硬，两三天的工夫就能晒干。 “大海！” “还是你有脑子。” 雷大有点了烟，抽了一口，看着眼前几个大簸箕和草席上贻贝肉，心情有一点复杂。每年的大退潮，都是各个村子挖贻贝的好机会，每个人都能弄个百八十斤，不过，大家都是上了岸直接卖给收购商，没几个自己晒。 “百八十斤的哪值得费功夫？” 赵大海笑了笑。贻贝的干货只有鲜货的十分之一。村子里，每个人挖的贻贝不过百八十斤，力气小一点的懒一点的只有四五十斤，一百几十斤晒成干货只有七八斤不会超过十斤。 贻贝的价格不高，大退潮的时候挖的人太多，收购商借机压价，一斤不会超过五块钱，个头小一点的甚至只有两三块。干货的价格不会少于五十块一斤。拿一百斤来说，干货能卖四五百块，铺鲜货一般能卖三百块，相差不多。刨去人工，不划算，多赚不了多少钱，不值当费功夫受罪，有这个时间干点别的说不定赚更多钱或者更加划算。 自己为啥会拉回来晒？关键是数量足够多，超过一千斤。一千斤卖鲜货撑死不过五百块。干货不一样，自己手里拿着，早一点卖晚一点卖都行，不存在压价这一回事。另外关键是能晒出七八十斤甚至一百斤的干货，五十一斤算的话，少则三千多则五千，煮晒过程的辛苦一下就非常划算。 “说得对！” “百八十斤不值得但是千儿百八斤就不一样了！” 雷大有脸色更加复杂，一看簸箕和草席上晒的这些贻贝的量就知道赵大海这一趟骑着摩托车硬生生拉回超过一千斤的贻贝。摩托车下海拉贻贝？这事情谁想得到？可是，赵大海就是这样干而且大海里真的能跑摩托车。 太阳越升越高。 赵大海端着碗蹲院子门槛上大口大口喝着粥，已经中午，干脆两顿变一顿吃，雷大有和马红玉早走了，但不时村子里就有人到院子前转几圈，都是来看晒着的那些贻贝。奶奶钟翠花戴着草帽，正在翻贻贝，这玩意不时得翻个个才能干得均匀才能卖出好价格。 赵大海夹块咸鱼咬了口，居高临下看了眼远处现在全是海水的大海，下一趟大退潮，满海里都得是摩托车。村子里的人为啥没干这事情？在自己前是没有人能想到，本能觉得大海里都是沙子或者海泥，人走几步都得陷脚车更加不行。但是自家村子前不一样，有块地方沙子和礁石混一起，真跑得了摩托车。不舍得摩托车？这得看能不能赚钱，能赚钱，肯定舍得。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不时几个来自家院子前转转？就是想要看看一天下来能拉回来多少贻贝，别看着都没读多少书，可是都不傻，相反精明着，算一下帐立马知道这事情能不能干。家里人口多的不要说一千斤两千斤都拉得回来，这下不是赚了大几千块吗？一天赚了一辆摩托，这笔账谁算不清楚？不要说千块的万的摩托车都舍得，说不准得有人弄辆小三轮什么的，这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奶奶！” “歇一下！” 赵大海大喊一声。 钟翠花全翻了遍才罢手。 赵大海拉了只矮凳子搁自己边上。 “个头真的大！” “能卖个好价格。” “可惜下一趟人多了可不好弄了！” 钟翠花摘下草帽，右手拿着扇子一样扇着风，天气热，这样凉快点。 “奶奶！” “下一趟咱们不凑这个热闹！干点别的，要不在家睡大觉。” 赵大海乐了。自家奶奶一点都不老糊涂，精明着，一看这一趟自己拉回来这么多的贻贝特别是村子里的人一波接一波来转悠，知道下一次大退潮整个村子的人一拥而上，周围别的村子同样不放过。海里的贻贝确实多但架不住人更多，每一个都想大干一场，僧多粥少，分到每个人头上的肯定不多。抓绝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多了。赚钱的没几个或者看到辛苦一通不划算。人就少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贻贝又长起来。 “行！” “咱们不凑这个热闹。” 钟翠花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簸箕和草席上晒着的贻贝，几天时间赚几千块，这辛苦值得。 孙明华看了眼赵大海家门口晒着的贻贝，推开院子门进了家，放下挑着渔网，走到水龙头前拧开低头直接喝，灌了一肚子。 孙明华抹了下嘴，一屁股坐堂屋门槛上，随手拿起搁墙边上的水烟筒，点了火，大口大口地抽起来，脸色非常难看。赵大海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个村子的，一件件都看眼里，账一算就知道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赚的钱可不少。别的人赚钱没事，撑死不过是眼红一下，可是，自己得罪过赵大海，赵大海日子过得越好自己麻烦越大。 “么的！” “谁能想到这小子这么能干呢？” 孙明华越想越后悔，为了一点地得罪赵大海真的不划算，可是这事情已经做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天色渐晚。 赵大海翻了一遍贻贝肉，一天的时间已经七八分干，明天再晒一天就可以拿去卖钱，一想到距离自己存够钱修渔船又近一步，不由得激动了一下，非常期待，看到奶奶钟翠花走出来，笑着说自己刚翻了一遍。 钟翠花走到簸箕边上，伸手抓了几只贻贝，用力地捏了一下，点了点头，晒得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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