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绝不可能

不可能，她已经仙逝了！十二年前的事了！这绝不可能！”即便情绪激荡，甄妍仍紧抱那盘灵烤冷面，任由调料沾染衣衫。 “但这个味道，你觉得他人能复制吗？”萧尘轻声反问甄妍。 “这……”甄妍闻言愣住，母亲的灵烤冷面确实与市面上的迥异，小时候她多次追问秘方，母亲总是笑而不答，说时机未到。 见甄妍愣怔，萧尘叹了口气，趁机夺下她手中的餐盘，看着她回过神，欲夺回的样子，弹了她额头一记：“这食物是用来品尝的，不是抱在怀里睡觉的，别糟蹋了灵粮！” “还我！”甄妍怒视萧尘，指着餐盘和灵烤冷面喊道。 “不给。”萧尘摇头拒绝。 “我付灵石，你要多少，我买！”甄妍掏出灵宝手机，诱惑道。 “张嘴。”萧尘没理会，直接下令。 甄妍一愣，还是下意识张开嘴，萧尘则捡起一块灵烤冷面喂进她口中。 见她一边咀嚼，一边流泪，萧尘叹了口气。 果然如他所料，甄妍并非真的失去味觉，只是伪装，或许是心理作用让她潜意识屏蔽了味觉神经，而非生理上的缺失。 “为何，为何你做的灵烤冷面，和她的一模一样！为何！”咽下萧尘喂的灵烤冷面，甄妍含泪问道。 “香椿，我加了香椿。”萧尘平静回答。 “香椿？”甄妍愣住，随即摇头：“不可能，我最厌恶香椿，它绝不是这个味道，我不信！” 萧尘没理她，问道：“你小时候常胃痛吧。” “你怎么知道？”甄妍疑惑。 “自从你娘亲为你做灵烤冷面后，你还胃疼过吗？”萧尘再问。 “没有。”甄妍愣愣回答。 “这就对了，香椿解毒，春季时令佳品，对治胃痛也是一绝。你娘亲以前给你做香椿炒蛋你不喜，于是想出融入灵烤冷面中，做成你喜欢的味道，所以你吃的灵烤冷面，与外界的自然不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甄妍眼中泪水泛滥。 “你早上吃那碗胡乱烹制的地狱拉面后，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并非因病失味，所以我猜测可能是心理原因，或是伪装，于是我去找你父亲了解情况。” “两小时闲聊，得知你四岁还尿床，六岁追男孩打架等趣事，终于找出关键点，明白你是娘亲去世后失味，对此，我做了个猜想。” “你娘亲出事那天，其实是去买菜，不幸遇到酒驾修士，而你以为娘亲是为你买烤冷面食材才遭遇意外，因此内疚恐惧，潜意识里抵触，甚至拒绝进食，以避开回忆此事。” “你怎么知道的？”甄妍震惊地看着萧尘，若他此刻说他在现场，她也会信。 “你父亲闲聊时，提过这样一句话：‘那年她才八岁，前一天晚上还在跟娘亲讨论次日春游带烤冷面炫耀的事，第二天就接到娘亲意外去世的消息，命运太残酷。’就是这句话告诉我的。” 萧尘缓缓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还是心理大师，那你为何选择当厨师呢？”甄妍喃喃，看着萧尘手中剩下的半盘灵烤冷面，口中依然回味着熟悉浓郁的香味，她真的恢复了味觉。 “我是从古籍中自学的，我只是个普通的厨修，要谢，你该谢你父亲，若非他倾心相告，我怕是找不到击破你心防的最后重击。” 萧尘的言辞虽含蓄，但眉宇间的飞扬之色却泄露了他心中的自信。“那么，你先前的威慑，是为了打破我的心灵防线？”甄妍突然问道。 萧尘立刻点头，道：“自然，否则怎能达成最佳的效果？这是疗愈的一部分，你不必过于介怀。” “好吧，我懂了，多谢。”甄妍怔怔地看着萧尘，轻声表示感谢。 萧尘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当时他并非如甄妍所言那般伟大，那些话是被她逼出来的真性情之语，发自心底的……不过这丫头如此急切地帮他脱责，萧尘自然不会客气。 “你的母亲深爱你，她的离世或许是人生中的一大遗憾，但她确实在你的生命初期给予了关爱与保护。她费尽心思制作这道只属于你的烤冷面，就是为了让你平安、健康、快乐地成长。你不能因无端的自责而将自己的生活变得灰暗，你要替你母亲活下去，因为你曾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是你母亲活过的最好见证，也是她给你父亲留下的最美礼物。”萧尘认真地告诫甄妍。 看见甄妍眼眶泛红，萧尘将手中的烤冷面递回给她，起身取了张餐巾纸递给甄妍：“吃吧，凉了就失味了，不用省，下次想吃直接找我下单就行，不过要付费，并且要提前预约，香椿这材料可不易购得，这可是时节限定的食材。” “嗯。”甄妍点头，拭去眼角的泪痕，大口享用着盘中的烤冷面，十二年后，她再次尝到了那个……属于妈妈的味道。 待甄妍的情绪平复，萧尘拨通了她父亲的电话，让他派人前来接她。等到一位花甲老人赶到时，甄妍已趴在萧尘的餐桌上熟睡。 “怎么，你来抬回去？”萧尘指着桌上的甄妍询问那位花甲老人。 这里的花甲指的是年龄已过六旬，不要误解，吃货不要胡思乱想，人食人可是犯法的！ “小伙子，你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怕是扛不动了。”花甲老人摇头对萧尘说。 “总不能让她在我这儿睡吧，被人看见了我这生意名声就毁了。我做生意卖的是肚子里的东西，不是肚皮上的，你别给我添乱。”萧尘严肃地反驳。 “你说这话，年轻人别这么猥琐行不行？”花甲老人瞪了萧尘一眼，显然对他的话颇为不满。 “我的意思是，你赶快把这个丫头带走。”萧尘毫不客气地说，倒不是他不尊敬老人，而是这老头虽然看上去老迈，但下盘稳得很，一看就是练家子，身体素质绝非他所说的那样虚弱。 “你这不是为难我这个老年人吗，我真的背不动这丫头。”花甲老人无奈地说。 “装，继续装。”萧尘毫不客气地鄙视他。 “你这小子，怎么不懂得体谅老年人呢！”花甲老人没好气地抱怨。 “切，咱俩非亲非故，真动手起来，怕是你能把石头砸碎，到时候是我敬老，还是你护幼，可就难说了。”萧尘摊手说道。 花甲老人闻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仔细打量他的腰间和双臂，最后叹了口气：“可惜了，成型了，不然倒是个好苗子。” “一边玩去，别想拿出一本五块钱的《如来神掌》骗我去闯荡江湖拯救世界，赶紧带人走，不然我就把她叫醒了。”萧尘假装倒水，只要花甲老人再啰嗦，他就打算浇在睡着的甄妍脸上。 花甲老人瞪了萧尘一眼，像是想到什么，转身就跑，出门上车，还顺手开了后车门，朝萧尘挥手示意。 “这死老头，真当我不会？”萧尘被花甲老人的行为激得大骂，看他这架势，显然是在逼宫，意思很明白，要么萧尘亲自把人送上车，要么就丢在店里让他头疼。 犹豫许久，萧尘还是放下茶杯，叹气道：“唉，如果不是看你今天楚楚可怜，我一定一杯水就教你做人，这该死的同情心啊。” 说罢，萧尘顺势抱起趴着的甄妍，一手穿过腋下，一手从膝下托起，以公主抱的姿态抱起她。 “死老头，还不快来给我开门，没看到我没手了吗？”萧尘站在店门口，对门外等着他送人的花甲老人怒吼。 花甲老人一脸嘲笑地下车，瞥了眼萧尘和他怀中沉睡的甄妍，点点头，随后帮忙拉开餐厅的玻璃门。 “这丫头属猪的吗，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看着花甲老人的表情，萧尘咬牙切齿，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受挫。他又看了看怀里熟睡的甄妍，不悦地吐槽。 接着，萧尘快速接近那辆熟悉的银色轿车，一脚踹开车门，随后随手将甄妍整个人丢到后座，看着她在柔软的座椅上弹了几下，心中才略感舒畅。 “告诉那个西装男，人我已经治好了，钱我也心安理得收了，别打什么鬼主意，等我去税务局交了个人所得税，就算天王老子来要，也没门！”萧尘硬生生把甄妍留在车外的腿塞进车内，然后对驾驶座上的花甲老人喊道。 \"罢了，少年，我家尊主对俗世财帛并不在意，你只需安心修炼你的灵税便是，但这钱财，似乎无须缴纳，你当真舍得舍弃这近十万灵石？”花甲老者对萧尘警示道。 “我乃循规蹈矩的修士，遵守法则，响应宗门号召，立志成为新时代最杰出的修真青年，绝不敢逃避灵税，有损修行者的清誉！老前辈，你的观念需得更新，方才之言，实属险境！”萧尘义正词严地回应花甲老者。 “你小小年纪，何处习得此等见识？”花甲老者以古怪神情望着萧尘问道。 “老古董，你可不观天机图？每日辰时，皆有教导。”萧尘不屑地注视着花甲老者，开口道。 “告辞。”面对此人，花甲老者摇头关上车门，随即催动飞剑，瞬间消失在远处，只留下一道流光，片刻间便离开了萧尘的视线之外。 “老前辈，道路万千，安全第一。飞行不稳，亲人垂泪啊。”萧尘得意洋洋地朝花甲老者离去的方向挥手喊道，即便知晓对方已无法听见，但只要自己听得到就足够了。 “果然，无人能使我吃亏，终是找回了颜面，枉费他一头白发，多年修行，空活一场，哈哈哈。”萧尘得意地嘀咕着，向着花甲老者离去的方向，心满意足地返回店内，已是亥时三刻，不久客人或将陆续上门。 “麻烦了，今日为了处理那个…味觉尽失的小丫头，忘了购置灵材了！”萧尘回到厨房，苦恼地看着空荡荡的灵材库，除了昨日剩下的些许残料。 现在出门购买恐怕来不及，萧尘略作思量，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取下挂在门外的灵石板，将其上的文字擦拭干净。 “今日供应：灵浇饭。 “素食灵浇一份十枚灵石，荤食灵浇一份二十枚灵石。” 既然无需特别准备，就随意发挥好了。灵浇饭作为灵材与灵米的完美结合，包容性强，变化无穷，只需区分荤素，萧尘觉得凭借剩余的灵材，足以满足前来用餐的修真者们。 岂料，萧尘刚挂好灵石板，便发现胡戈这家伙正站在门口。 “你为何不进去，却在此处矗立？”萧尘疑惑地问胡戈。 胡戈翻了个白眼，指向刚挂上的灵石板：“你这店没有菜单，想知道今日供应何物，全靠这灵石板。刚才没见你挂出来，我怎知今日有何佳肴？” “你可以进来问我呀。”萧尘无奈地看着胡戈提醒道。 “你会告诉我吗？”胡戈满脸狐疑地反问道。 “废话，当然不会，门口不是写着‘今日供应’吗？”萧尘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胡戈闻言咧嘴骂道：“我就知道你这浑蛋在这里等着我，亏我还对你有些许期待。” “行了，少贫嘴，进来再说吧。”萧尘挥手拉开店门示意胡戈，胡戈也没啰嗦，迅速进店，找了个位置坐下，拍桌喊道：“老萧，上茶。” “真当我这里是灵酒馆吗，没有这服务。想喝水自己倒，想吃啥？”萧尘直接无视胡戈的叫嚣，打了个呵欠问道。 “就你这服务态度，换个人早就倒闭了，亏你还有一手好厨艺，我吃荤食灵浇。” 胡戈向萧尘竖起中指，鄙视之余，仍不犹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口味呢，酸甜苦辣选一个。” 萧尘再次问道。 “酸甜辣我能理解，苦是什么意思？”胡戈疑惑地问。 “你要吃的苦，我懂了。”萧尘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向厨房。 胡戈连忙起身抓住萧尘的胳膊：“老萧，别这样，我要辣的，辣的！” “哦，变态辣？”萧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次询问。 “普通辣，普通辣。”胡戈急忙摆手示弱。 萧尘点点头，这小子还算识相，知道低头，否则定要让他尝尝什么是痛并快乐着。 望着萧尘离去时那一抹“识趣”的眼神，胡戈松了口气。演员的经验让他从刚才的萧尘身上感受到了大反派的气息，此刻不示弱，恐怕午饭就没得好好吃了。 虽然他相信萧尘不会故意端出一盘难以下咽的菜肴，但以萧尘的性格来看，就算能吃，也让人不好受。为了自己的脾胃，胡戈决定效仿“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仅一口，胡戈便洞悉了这酱赤之物的本质，起初未曾联想到此，如今品尝，确是咖喱无疑，然而此味超脱咖喱，辛辣之中蕴涵深邃酱香，令人回味无穷。 “果然，老萧这家伙的手艺不可小觑，虽这看似咖喱的佳肴是他混制而成，但这滋味，实在摄人心魄。” 胡戈暗中瞄了眼门边吞云吐雾的萧尘，低语道。 此刻的萧尘，手持半支烟，以标准的东瀛蹲姿立于店门口，微眯双眸，审视过往行人。凡注意萧尘者，皆本能地绕开他前半丈之地。 “唉，我又没穿草鞋，怎就这般眼神，将我视作歹徒了。” 萧尘将烟蒂掷于足下踏灭，又拾起丢进一旁垃圾桶内的烟缸，无奈地吐槽。 “谁教你眯眼抽烟的？话说我怎不知你有此嗜好，从未在我面前抽过，想给我留个好印象？” 张灵烟熟悉的声音自萧尘身后响起，他回头，发现女子竟真站在身后，距他不过咫尺。 “你是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吓不死人啊。” 萧尘瞪了张灵烟一眼，随即瞥见她手中的铁罐，顿时兴趣盎然。 “送给我的？” 虽是疑问，萧尘的手已毫不犹豫地伸向她，因他已看清罐上的图案，是茶叶。 “我只是拿来炫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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