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一步的周纲堂故作道：“你这是干什么？” </p>
瞧他这副德性，心里**似的黄茂德面部痉挛着说：“老话说上跪父母，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从没跪过，我今天给您跪下了。” </p>
“你跪我什么？”周纲堂牙缝里往外冒着冷气。 </p>
“因为我的懦弱，我的出卖，方导致您落到今日忍辱含垢之田地。属下请您任意责罚。”黄茂德俯下身子脑袋在地上重重一叩。 </p>
“仅仅是忍辱含垢？真是说得轻巧啊！都说生不如死，可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活着了。若要论及如何责罚你，喝你的血啖你的肉亦不解恨，但又如何？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要怪就怪爹妈给的这副凡胎肉身，信仰的种子没能在上面生得了根。起来吧。”周纲堂内心颇多的感慨此时不知从何说起。 </p>
黄茂德仍坚持跪着说：“属下不求您的原谅，但既然仍在您手下干事，您可否暂且放下对我的怨恨，予我一个相对宽松的处境，能较为从容地去完成您交付的一应事务。” </p>
眉梢一扬的周纲堂恢复了笑容说：“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对你的态度不够明朗，从而使你处于一种神经紧绷的状态中，无法发挥出你的才干对吧？好，我尽量。可以起来了吧，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p>
孰料黄茂德仍不起身说：“属下还有一事相求，答不答应在您，属下绝不强求。” </p>
这一下似乎勾起了周纲堂的某个兴致，他围绕黄茂德踱了一圈，思忖着说：“我记得你无父无母亦无子嗣，让我猜猜，你还能有甚的求到我的门下？实在是猜不出啊。但我有个事倒要向你请教，你我都算是条硬汉，若说日本人是拿我的宝贝儿子掣肘我，那你又是为何？” </p>
黄茂德硬挺的身子忽而瘫软了下来，深叹一口气后说：“周……副主任明鉴，这一切皆因一个情字。” </p>
周纲堂拖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这么说来，仍是与你的那场艳遇有关啰，这说明当初组织上对你的处理并无不当之处。” </p>
面露苦楚的黄茂德说：“或许吧，但却未从人性的角度考虑我个人的感受。唉，不说也罢，满腹的冤屈无处可诉，请您谅解。” </p>
仿佛吃定了他般，周纲堂无所谓道：“无妨，说不说在你，我绝不勉强。” </p>
或许是跪得久了，也或许是强撑的意志力在这一刻终于坍塌了，黄茂德屁股一歪坐在了地上，颇为颓丧地说：“受党教育多年，我黄茂德自认尚是一个严于律己酒色财气均不沾之人，却仍未能逃过情字一关，命也，劫也。”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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