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堂在大堂的正后方。 左边是县丞房,右边是主簿房,清江衙门没有佐贰官,两个房间也就空置着,平时用作休息室使用。 中间正堂外牌匾上书‘二堂’,大柱对联:与百姓有缘才到此地,期寸心无愧不负斯民。 李九章坐到三尺案台正椅上,身后是松鹤同春图,头顶上方‘退思堂’牌匾高悬。 三尺案台上右边放着知县大印盒,左边是黑签筒,中间惊堂木正摆,这个惊堂木比前面大堂的要小一些。 “天理,国法,人情。” 刚坐到椅子上,眼前一望就是仪门匾额题字。 二堂有四名皂隶手持杀威棒分列两旁,李九章的左手下方是一张书桌,礼房首付文杉坐在那里准备记录。 彩衣站在书桌靠近三尺案台这边。 皂,壮,快三班班头站在他的右下方。 “嗒!” 李九章扫了一眼众人,堂外一应人等都在,他伸手拿起惊堂木轻轻一拍。 “威,武……” 四名皂隶嘴里喊着威武声,在二堂喊威武倒不用像大堂公堂那样卖力,他们将杀威棒斜杵在地板上。 这里主要是调解为主,没必要吓唬人。 “带豆娘上堂。” 李九章吩咐一声,壮班班头刘涛小跑出去。 豆娘身穿粉红色粗布衣,下身是褶皱长裙。 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模样,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嘴,脸颊皮肤有些浅黄,头发在头上盘成双螺髻。 “民女豆娘拜见衙门大老爷。” 豆娘情绪低落,她进到堂内就跪在地上。 二堂没有原告石和被告石,来二堂一般也用不着非得跪着,她看着她站起身询问道。 可怜的女人,模样儿长得还挺漂亮,可惜跟了个不学无术的赌徒,难怪被张地主家的儿子惦记上。 “回大人的话,民女和相公是指腹为婚,爹娘去得早,没有大名,邻里都叫奴家豆娘。” 豆娘从进入二堂开始,就一直不敢抬头看县太爷,回话也是低着头。 “本官听捕快说你要上吊自尽,这是为何?” 虽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还是想听听豆娘的说法,根据她的态度,才好下决断。 “呜呜呜。” “大老爷给奴家做主啊!” “奴家与相公是张员外家里的佃户雇农,前几日夜里,奴家在屋里守着相公回家,夜深灯尽,困得厉害,等到相公晚归回来才睡去,不知是奴家眼花,还是迷糊着认错了人,才反应过来,豆娘不是不敢看他,是觉得自己失了清白,没有脸面见人,才只能低着头哭泣。 “所以你就要上吊自尽?” 李九章皱着眉头,有些同情的询问道。 “呜呜呜,奴家虽然愚钝,却知道女德妇道之理,相公说要休了奴家,这让奴家以后怎么做人啊?” “奴家知道相公仁慈,唤作旁人的相公,那都是要浸猪笼的,相公对奴家有情份,奴家也不是怕死之人,浸猪笼还不如一根白绫死得痛快。” “只是那张敬轩,污了奴家的清白,毁了奴家的声誉,求大老爷给奴家申冤,还奴家一个公道,也让奴家走得清清白白,不玷污了相公家的门庭啊!” “呜,呜呜……” 豆娘越哭越上劲,说到最后,更是放声大哭起来,泪珠从脸颊一颗颗滴落。 “嗒!” “把张敬轩带到堂上。” 李九章拿起惊堂木一拍,二堂没有门窗,也不像大堂那么宽敞,二堂是开放式的厅堂,里面说话,外面小花园候着的人都听得到。 “李大人,小的冤枉啊!” 张敬轩手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自己走了来了,跪在地上喊冤。 在公堂之上经过一顿杀威棒,他的伤势还没有缓解,但是人却变得老实了,上来就扑通下跪,也算吸取上次的教训。 “起来说话吧,张敬轩,此案已经查明,本官现在问话,你要如实交代,若敢欺瞒诓骗本官,罪加三等。” 李九章坐在椅子上,他一手撑在木椅靠沿,另一只手放在案台上,惊堂木就在他手指前方。 “大人,冤枉啊,这豆娘是我家佃户周三娃之妻,那日周三娃和我赌钱,欠了我整整两千文铜钱,我要周三娃还我两千文铜钱,他拿不出。” “然后他就求着和我商议,要用他家贱内陪我一晚还债,趁着夜色引我入屋,他在门口放哨,防止我爹寻来,怕彩衣心太柔软,二堂内外这么多人都盯着,只能拍下惊堂木,把她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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