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不是自私,而是怕有些人拿了这些曲谱却不是用来发扬光大,而是用来秘密出售。 甚至还会有人学上那么几曲,以朝海先生弟子自称招摇撞骗。 所以这些曲谱非有缘人是不能乱传的。 刘梦棣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也只是托词。 而且这些曲谱若是真的传出去,被别的青楼姑娘所学,最后只会使得藏春院的生意被人抢走。 这些琴谱也是刘梦棣青楼里的卖点之一。 儒袍樵夫笑道:“你那是贩卖,我又不跟你买,你看我之资质如何?” “什么?”刘梦棣愣了一下。 儒袍樵夫笑着说:“老夫拜你为师呀,你将琴曲传之于我,不就不算是变卖了么?那些曲谱怕是世间就只有你一人会了!你若是不传下来,将来必会如那广陵散一般从此绝迹人间呀!” 刘梦棣一听,连忙移开大历绿绮,放到脚边并站了起来。 他对着那儒袍老者深深地作揖说道:“老前辈年深于晚辈,晚辈欲求教人生不解之惑且还不及,如何还敢僭越于前辈之上。若叫他人闻得,还不得骂晚辈一个无教礼术之罪!前辈万不可再言此事!” 儒袍樵夫抚着胡须笑道:“孔圣人亦曾拜七岁项橐为师,且你早已经年成,我拜你为师又有何不可?莫不是你小气,不愿将此相传?” 刘梦棣苦着脸说道:“非是如此,而是……” 儒袍樵夫将洞箫插回进柴担这内,并站了起来。 他不容分说,一把就将刘梦棣的右手手腕给抓了个紧。 “你即是同意,那便不必多言了。且去我家吃盏茶,就当作我的拜师茶了!” “万万使不得呀!” 刘梦棣一边说一边顺着儒袍樵夫的手指看了过去。 只见得那儒袍樵夫的手指正对着那石家大院的大门。 刘梦棣装傻一帮得愣了一下,反问道:“此间是、是前辈之住所?” 儒袍樵夫得意地说:“此院即是老夫祖宅所在!” “呀!原来老前辈即是潜渊先生!” 刘梦棣连忙扯开那樵夫的手,向着潜渊先生深深得鞠了一礼。 潜渊先生爽朗地笑道:“你不必如此!刚刚听你说有事找老夫?” “这……” “走走走!进去再说!” 石奇川拉着刘梦棣就要往里走。 但那刘梦棣却是往回拽,他矜持地说道:“晚辈是有些事想找您,但您要是真要这般……曲谱晚辈可以写给您,但您千万不要再折煞晚辈了,莫再提什么拜师之事。这要是让长安一众儒学之士知晓,非得对晚辈口诛笔伐,用唾沫将晚辈给淹死不可呀!” 那潜渊先生个性十足,他是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笑道:“适才与小友玩笑,老夫一生知音不多,来往朋友亦无多少。难得与你亲近,你便随我进院吃茶。那曲谱之事,你若是有心,自会给我送来。若真有难道,我也不勉强,但吃茶定是要强迫你去吃的!快快快,带上你的琴,与我进院去!” 石奇川表现得十分好客,这让刘梦棣很是意外! 根据之前刘梦棣对石岚石奇川的了解,他应该是不喜生人才对。 刘梦棣疑惑着将那把大历绿绮给收进了琴盒,而后又被石奇川领进到了石家大院里。 石家大院名副其实,真就是一个大院子。 正如石奇川所言,除了祖屋正室厅堂之外,别的房子皆是简易的结构。 石奇川将之前的那担柴挑进正堂里,而后将其往角一靠,便冲着堂外大声叫道:“来人呀!快沏壶茶来,就用我珍藏的那一罐碧螺春!” 石奇川叫喊的同时,刘梦棣已将琴盒放在了正堂宾客位上的一个茶几之上。 刘梦棣心疑着问道:“晚辈问个不该问的,传闻先生您早年间因为一些事情,家中仆役全没……” “那都是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老夫家中还有数百亩良田,要真一个使唤的都没有,哪里能耕得完那些地呀!” “哦!是家中边干农活边做些活计的长工吧?” 古时有这么一类失业的农民,借别人的地来种收入则是大部分给地主,自己只留个口粮。 这类人即称为佃农。 佃户的生活是十分贫苦且拮据的,一但有些闲空一定会去找个活干。 或是在城中做些泥瓦活,或是在码头、仓库等地做些搬搬抬抬的事情。 有的时候地主老财会突然良心发现,管他们一天的伙食。 当然了,这一两顿饭可不是白吃的,而是要在地主家干些活才行,让骡子呀马呀的大牲口都歇一歇。 什么转磨盘、修房顶、砍柴、烧火的事情全都做,几乎与奴仆无二。 石奇川笑道:“正是家中长工。老夫是个不肖子孙,只知花销却不知积攒家业,败了许多的祖产,能留下来的就只剩那两屋子的书与几百亩田了。可我一个人又种不过来,只得雇佣些佃户帮忙,那佃户女眷烧得一手好菜,我还让她做了厨娘,也算是个生计。” 刘梦棣随口问道:“那您平日里……” “当然是营经印书局了,我若是不盯管着,他们得翻了天去,是什么都敢印!” 刘梦棣伸出手指指着石奇川刚刚带回来的担柴疑惑地问道:“那这个……” 石奇川看着那担柴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我真是个樵夫吧?这可不是用来烧火!” “不是么?” 石奇川笑道:“非也!此乃是枣木,老夫外出即是为了寻它。别看枝条细了些,这一挑可值不少银子呢。我歹说好说却是如何也便宜不下来,最后只饶了我一支紫竹箫。” “您要这些枣木做甚?难不成想做副棋子?” “小友不知呀,老夫近日正在研发一种活字印刷之术,只要老夫研制成功,便可得此印刷之便利,将来的书可就不是这个价了!能底上许多,可让人人都买得起书、看得起书!” 印刷术的前提是廉价纸张,虽然纸张在汉代蔡伦的手上进行了改进,但还是十分昂贵,甚至出现了“洛阳纸贵”的事情。 汉末三国又到南北朝几乎全是乱世的代名词,民生都得不到保障更何况是改进民用技术呢。 所以制纸技术直到唐朝的时候才得到了进一步发展,也是那个时候纸张传入中亚,后来才传进欧洲。 也正是因此,唐朝这才普及了雕版印刷。 活字印刷在五代十国之后的宋朝就被发明出来了,这是时代的推进力,不是个人意外发现,即使没有毕昇亦是有别的人能造得出来。 刘梦棣问道:“潜渊先生要做活字印刷?” “小友亦知此活字之法?” “晚辈爱看些杂书,曾在前朝的一本书里见过周世宗柴荣曾想过做出此物来。书中提及他确实是做出来了,但当时臣子们皆言此乃奇淫技巧,甚至有大臣说要烧了此物,要不然就撞柱而亡,最后周世宗不得已,只得将此物深藏,后来此物亦是不知所踪。” 石奇川笑道:“的确是发生过此事。活字印刷若是出世,书卷之物必然为之物贱,那些把持了文林的世家子弟怎肯让此事发生。他们绝不会让民间百姓轻易得到书卷,以便让世家豪门世世举仕而不给平民百姓一个出人头地之机会。此非儒者之行也!老夫就是要破一破此事!” 刘梦棣言道:“活字之时得用松香、腊油固之其模,枣木虽坚,一干一湿,一冷一热,不肖多时必会开裂损耗!或用铁铅或用铜锡才是。铜锡贵而铁铅便宜,小生还是觉得用铁铅为好!” 石奇川一听,深吸了口气说道:“小友你是真懂呀!来来来,坐下说话。” 石奇川拉着刘梦棣的客座坐下,二人隔着茶几说起了话来。 “老夫弄这些木料只是用来先试试模,等外模弄好了,先试印点东西,然后再换铁铅的。小友也知,篆刻是能刻出小字来的,但让铁匠铸出这么小的字那可是不易呀,得找好工匠去!我听说工部有一位姓赵的郎中最善机巧,想来他能做到!只是……我这人就不爱与官场中人走动,除了礼部的沈尚书。谁知……” 刘梦棣笑道:“谁知朝廷里派系林立,即使沈礼部贵为尚书,作为四爷党的一员亦是无法说服那在工部的五爷党赵郎中为其制此活字?” 工部尚书周元甲与侍郎崔通是五爷党,但另一员侍郎薛峻却是太子党,即薛贵妃的哥哥。 五皇子是薛贵妃生的没错,但薛峻却主要站在太子的一边,这让五皇子极为不爽。 而四爷党最近又与太子党走得很近,五皇子又不敢把气撒在薛家乃至太子党的身上,所以就只能与四爷党为难了。 四爷党的任何要求,五皇子这里都不可能会同意,不叫那赵郎中去帮忙是在情理之中的。 石奇川一拍茶几上的琴盒说道:“谁说不是呢!小友果是智能之士,总能一语道破乾坤!呀 ,还没问小友姓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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