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给少了？”玉娘见娟娘一副傻愣样，就好笑，她有心想逗逗娟娘。 “没…～，没…～，是给多了，祁老爷都才给三十两”娟娘不是个贪财的人，从小爹娘就教导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大姐你要是手头宽裕，就给二十两吧，我还得去送布料钱，等过完年后，我再来你这儿干活抵债，你看行吗？”娟娘也没办法了，布庄的人说年三十过后还不给布料钱，就要拿她的女儿去低债，可怜她的女儿才三岁。 玉娘看着满脸悲哀的娟娘，她的笛儿死时她也是这种神情。 玉娘把银票塞到娟娘的手中，“这钱你先拿着去付布料钱，然后再买些米粮跟肉食，回家好好过个年，十五元宵节后再来绣庄上工”玉娘没等娟娘回神，就推搡着把娟娘送出了店门。 娟娘手里拽着银票，满脸泪水的看着已经关闭的店门。 “普通”娟娘直直的跪在店门外，“梆梆梆”的磕了头三个头后，起身就走了。 玉娘在门缝中看到了娟娘的行径，微笑的点了点头，她心想自己没看错人。 到了十五元宵节这天，镇上的晚上有灯会，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上了各色的灯笼，秋菊秋蝉两个此时正在店门外挂灯笼。 “小姑娘，快来帮帮忙”秋菊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 “哎…～，好嘞，你慢点儿，我抱稳了你再放”秋菊看到骑在妇人肩膀上的孩子快掉下来了，就急得丢了手中的灯笼，跑去接住了孩子。 “太谢谢你了”妇人放下手中提着的大藤织的篮子，一把抱过秋菊手中的小女孩道谢着。 “你…！你…！你是那天的那个婶子”秋菊手指着对着的妇人。 对，她就是娟娘，她把家里安顿好后，就抱着女儿来上工低债了。 “呵呵，小姑娘还认得我！”娟娘好高兴秋菊还认得她。 “云儿，快叫姐姐”娟娘哄着怀里的孩子喊秋菊。 “秋菊，这人你认识？”秋蝉捡起秋菊丢在地上的灯笼，也凑到娟娘的对面看着。 “认识，她就是那个让秋霞年三十生了一整晚气的婶子”秋菊在秋蝉的耳边轻声的说着，她就怕娟娘听到。 “哦”秋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姐姐好”小女孩甜糯糯的喊着秋菊。 “哎呦，小妹妹你好漂亮”秋菊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真像年画上的玉女。 “嘻嘻嘻，娘，姐姐说我漂亮”小女孩抱着娟娘的腿撒着娇。 “婶子，你这是要上那儿？”秋菊看娟娘身上挂着大包小包，手上还提着篮子，看这架势，疑惑的问。 “我这是来上工的，孩子没人带，我就一起带来了，不知道老板能不能通融通融”娟娘不好意思的解释。 原本她也不想带孩子来的，可家里实在是没人带，没法子只好带着来上工了。 “哦，那你随我进去吧”秋菊带着秋蝉帮娟娘抱孩子，提篮子的进了店。 “玉娘，玉娘，有人找”秋蝉大声的吆呼着。 “谁呀？”玉娘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急步走出厨房。 “恩人，小云，快来跪下”娟娘一见玉娘，就双腿一屈，直直的给玉娘跪了下去。 小女孩让娟娘扯的踉跄了几下，也跪到娟娘的身边。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呀，看把孩子拽的”玉娘赶紧扶起娟娘，顺手抱起了小云。 “我今天来上工，可家里实在是没人带孩子，所以…～”娟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知道一般的绣楼是不能带孩子的，一个月得上二十八天的工，手艺好的月银是三两，差的就另论。 “你家里就你一个人，那孩子的爸呢？”秋霞围着玉娘看着小玉，突然听到娟娘说家里没人，就顺口溜的问出了娟娘的尴尬。 “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她的眼睛不好，看不了孩子”娟娘避开了秋霞问的问题。 玉娘见娟娘闭口不提孩子的父亲，心想着，可能是有什么隐私，也就不问了。 第二天早上娟娘打开了店门，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生意兴隆”。 “娟娘，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秋蝉刚从后院走进店里，正好听到娟娘的那句吉利话，可看外面街上又没人。 “呵呵，这是说给咱店里的”娟娘笑嘻嘻的回答。 昨晚上玉娘跟娟娘说她绣活好，就让她在店里绣，这样子有客人上门来做生意，也能看到她咋绣的，这也是一种营销，营销这词还是跟悠悠小姐学的呢。 娟娘听说让她在店里绣，高兴的整晚没睡。 小云白天跟着秦婶和她的小儿子一起在厨房里玩，这更让娟娘感到遇上好人了，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帮玉娘干活，来报达她的恩情了。 快到中午时，娟娘刚接了单生意，正高兴着，就听到门外有人喊她“娟娘，娟娘，你快回家去看看吧，你娘摔倒了，把腿给摔断了”。 “什么？”“咣当”娟娘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这是刚刚在店里谈生意的客人喝的茶杯，娟娘正在收拾。 看着站在门外的邻居大娘，娟娘急跑出去，抓住那大娘的手臂，焦急的问着，“李婶，你刚才说我娘咋了？” “娟娘，你快回家，你娘把腿摔断了” “哦”娟娘听后就往家的方向跑，可刚跑几步，就又折了回来，她得去跟玉娘说一声，要是玉娘不同意，她还真的回不了家。 玉娘听到秋蝉的禀报，已经快步的从后院走了出来，刚进店就见娟娘低着头往后院冲。 “哎呦，你咋还没回去？”玉娘见娟娘还在店里没走，急得她直把娟娘往外推。 “我还没请假，还有小云没带呢”娟娘被推搡着，急急的跟玉娘解释。 “小云你就别管了，我让秋菊跟你一起去，也好帮帮你”玉娘挥着手，让在她身后的秋菊一起去。 等娟娘到家时，看到的是她的母亲躺在床上呻吟，一条腿不自然的瘸在一边。 “娘，娘，你咋样了”娟娘见到这样子，哭喊着。 “哎呦，娟子，你咋回来了，快回去，娘没事”娟娘的母亲见娟娘回来了，她就急了，要知道这第一天上工就往家里跑，要是老板生气不要了，那可就完了。 过年时娟娘带了三十两银子回来，说是老板先支的工钱，高兴得她们祖孙三代梦里都在笑。 这些年，为了给她治眼疾欠了二十多两银子，娟娘没日没夜的绣，还是没能还上，这次老天开眼了，让娟娘碰到了一个这么好的老板，给的工钱正好把她们家欠的债全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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