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p>
有什么东西打在易心岚的头顶,让他从睡梦中顿时苏醒。</p>
心岚抬起头来,看到一副严厉的面孔,俨然便是少年时代的噩梦。</p>
“朽木不可雕!你们两个都是!上课睡觉,简直不把老夫放在眼里!都给我站起来!”</p>
易心岚浑浑噩噩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学堂,同窗们都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和不远处同样站起的宁沧。</p>
“东关书院?我这是在做梦?”</p>
心岚与宁沧对视一眼,二人都是一脸的迷惑。</p>
学堂内,曾经的好友青春年少,楚怜兒向心岚做了个鬼脸,郁姑略有担忧地盯着夫子,而宁沧全无后来的暴戾气息。</p>
“手伸出来!”夫子高高扬起戒尺,重重打在心岚的手心,“让你睡觉!看你还睡不睡!”</p>
心岚的手心被打得极疼,确实是小时候被惩戒的感觉,看来并不是梦。</p>
夫子打得很卖力,心岚痛在手上,心里却有些开心,学堂里的人都是他的故友,那么多年不见了,没想到还能再见。他开始笑,夫子便打得更加起劲,后来开始哭,夫子才消了气。</p>
下课后,易心岚和宁沧坐到了书院外的大槐树下。</p>
“没想到还能回来。”宁沧抬头望向槐树的枝头,“我家院子里也种了槐树,你是知道的。我父亲说,我们祖上是北方迁徙过来的,祖屋种着大槐树,离家的亲人都带着槐树的种子,到哪里安家了,就把种子种在哪里。”</p>
心岚靠在槐树上,揽住宁沧的肩膀,似乎还是那么要好。</p>
“宁沧,想过重新开始吗?这或许就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p>
宁沧笑了笑,摇摇头,从草丛里摘下一朵花。</p>
“过去了就不可能重新开始,就像这朵花,一旦摘取,便会迅速枯萎,不会再次绽放。”</p>
心岚道:“亦真亦幻,亦幻亦真,谁也说不清楚……我们应该是被七煞碑带到这里来的,既来之则安之,我倒是愿意永远活在当下,或许真的可以重新来过!”</p>
二人听着树上的蝉鸣,远眺七月山上的白云,享受难得的日光,挥霍久违的青春,千年的恩仇全然放下。现在,没有战火,没有杀戮,没有帝王将相,也没有功名利禄,更没有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有的只是少年的朝气和菜园子的土气。</p>
“好啊,你们两个在这里悠然自得的,也不叫上我?”</p>
楚怜兒从背后来了个突然袭击,扑到二人身上,就像撒欢儿的小狗,闹得二人大笑不止。</p>
“走,咱们到金沙滩摸鱼去!”</p>
楚怜兒率先提议,立刻得到二人的响应。三个人兴高采烈,跑回学堂拿渔具,却见到郁姑站在檐下看着他们。</p>
“郁姑,跟我们一起去摸鱼!”心岚盛情相邀。</p>
“我……我不去了。”郁姑低着头,红着脸,说话吞吞吐吐。</p>
“走吧,很好玩儿的!”心岚一手拉住她,一手拉住楚怜兒,开心得跳起来。</p>
宁沧抱着双臂,嘀咕道:“能不能收敛点儿,两个通吃么?”</p>
金沙滩上,四个年轻人在浅水中摸鱼,戏水,打闹,洋溢着青春活力。马尾江还是那条江,七月山还是那片山,当年人还是那些人。</p>
四个人捞了十条鱼,就在金沙滩上生火烤炙,大家美美地吃了一顿,躺在沙滩上消食。</p>
“真好啊!”心岚感叹道,“郁姑也能一起来,我真的很开心。”</p>
宁沧一脸鄙夷地说道:“要不你把怜兒给我,郁姑让给你?”</p>
不等心岚反应,楚怜兒已经骑到了宁沧头上,狠狠揪着他的耳朵。</p>
“宁沧!你胡说什么?!皮痒了是不是?”</p>
郁姑又红了脸,低垂着头,不肯说话。</p>
心岚笑道:“宁沧就是欠揍,这小子长有反骨,不如现在打杀了,免得将来为祸世间!”</p>
“好!”楚怜兒愈加兴奋,下手也更不留情。心岚加入混战,把宁沧着实收拾了一顿。</p>
郁姑抱膝而坐,看到三人纠缠在一起,忍不住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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