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封房顶

虞舜正想开口解释，一个矮小的身影却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院子，打断了他的话。来人正是负责监工的木匠，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对着瞽叟行了个礼，高声说道：“统领，仓库已经完工了！就差最后一步，屋脊上头还剩一个压房的毡房草了，按照咱们部落的规矩，得由您老人家，或者您的儿子去封顶啊！” 听到这话，任女原本铁青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她眼珠子一转，立刻心生一计。封屋顶可是个好差事啊！这封顶的人，可不就是象征着一家之主，以后是要继承部落首领的位置的！想到这里，她立刻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象，眼里满是算计的光芒。 虞舜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他刚想开口，却被任女一把推开：“去去去！一边儿去！这等大事，哪轮得到你这个丧门星插嘴！” 说着，她把象拉到身前，慈爱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我的乖儿子，这封顶的大任，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表现，别给你娘丢脸！” 象虽说年纪小，但也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望着那高耸的屋顶，双腿忍不住开始打颤。他畏畏缩缩地躲在任女身后，怯生生地说道：“娘，我……我害怕……这屋顶这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虞舜见状，心中不免有些心疼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蹲下身子，温柔地对着象说道：“象，这房子确实高，要不哥哥替你去吧。你放心，将来这有虞氏部落首领，还是由你来当，哥哥只是帮你一个忙。” 虞舜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朗声说道：“对了，等日头到了头顶上，咱们就举行封顶大礼！”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可是关系到咱们部落未来兴旺的大事，马虎不得！” 这便是如今建新房都在正午十二点举行上梁大礼的由来。 时间尚早，族人们便热情地邀请虞舜去家里吃饭。虞舜不好推辞，便跟着众人离开了。象望着虞舜远去的背影，心中很难过。他虽然年幼，但也隐约察觉到母亲和哥哥之间微妙的氛围。他既渴望得到母亲的认可，又对哥哥的宽容和善良心生感激，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十分难受。 他独自一人跑到屋外，望着远处巍峨的山峦，心情更加烦闷。就在这时，欢兜和一个身形魁梧，面目凶狠的三苗人出现在他面前。欢兜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他蹲下身子，对着象说道：「“小象啊，是不是觉得你哥抢了你的风头，心里很不痛快啊？” 象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欢兜，没有说话。欢兜见状，继续说道：“你哥他处处压你一头，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两块火石，塞到象手里：“等会儿你哥上房顶的时候，你就点燃仓库的草垛，把他烧死！到时候，这部落首领的位置，还不是你的？ 三苗人也附合说对。 象看着手中的火石，心中挣扎不已。他一方面害怕这样做会害死哥哥，另一方面又被欢兜的话语所诱惑。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娥皇看见了…… 午时三刻，阳光正好，族人们聚集在新建成的仓库前，准备举行封顶大礼。 虞舜身着盛装，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仓库前，正准备爬上梯子，却被娥皇一把拉住。娥皇附在虞舜耳边，将刚才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 虞舜听后，脸色顿时一沉，他低声对娥皇说道：“你去把女英叫来，让她拿两个最大的斗笠过来！” 不一会儿，女英便拿着斗笠匆匆赶来。虞舜接过斗笠，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娥皇和女英一眼，便转身快速爬上了屋顶。象见状，也偷偷地溜到墙角，颤抖着手点燃了手中的火石…… “轰”的一声巨响，仓库的墙角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迅速蔓延，顷刻间便吞噬了整个仓库。族人们惊恐地四散逃窜，任女装者吓得瘫软在地，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虞舜站在燃烧的屋顶，望着眼前冲天的大火，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斗笠跳下了房屋，但是一点也没受伤。 熊熊烈火映红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仓库的木头噼啪作响，仿佛在悲鸣，在控诉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味，呛得人难以呼吸。 虞舜稳稳地落在地上，两个斗笠护住了他周身，竟是没有沾染上一丝火星。他抬头望着燃烧的仓库，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 人群乱作一团，惊恐的喊叫声、哭泣声此起彼伏。任女跌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想要冲进火海，却被族人死死拉住。 “我的儿啊！我的象儿还在里面啊！” 欢兜站在人群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冷笑。 “虞舜啊虞舜，这次看你还怎么逃！”他心中暗道，“等你死了，这有虞氏部落，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娥皇和女英焦急地跑到虞舜身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舜，你没事吧？”娥皇急切地问道，仔细地检查着虞舜的身体，生怕他受了一点伤。 “我没事。” 虞舜拍了拍娥皇的手，示意她安心，“我早料到会有人暗算于我，提前做好了准备。” 女英闻言，秀眉微蹙，问道：“是象放的火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虞舜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向人群中那个瘦小的身影。 象此时正躲在人群后面，看着熊熊燃烧的仓库，心中既害怕又后悔。欢兜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可当他真的看到火光冲天，看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虞舜走到象面前，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一切心思。象瑟缩了一下，想要躲避虞舜的目光，却被虞舜一把抓住肩膀。 “象，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虞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象抬起头，对上虞舜的目光，恐惧、悔恨、羞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无地自容。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因为欢兜唆使你，还是因为你真的恨我，想要置我于死地？”虞舜继续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象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不敢再看虞舜的眼睛，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我……” “你什么？” 虞舜逼问道。 “我恨你！我恨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象突然抬起头，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是部落的首领，母亲最爱的是你，连女英和娥皇姐姐也对你青睐有加！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众人看向象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虞舜看着眼前这个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弟弟，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象从小就渴望得到母亲的关爱，渴望得到族人的认可，可是他却用错了方法，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最终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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