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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元赐娴低头瞧着身前埋头苦吃的人,忍不住嫌弃地想,其实许三娘所言不错,她一开始就用错了法子,对付陆时卿这种面上多正经,内心就多“恬不知耻”的人,不如是直接色-诱来得快。
她被他折腾得瘫在床角,等他酣足抬头,已是手脚绵软,面色一片潮红,嗔看他一眼道:“治完了吧!”说罢就去合衣襟。
她月信没完,陆时卿也就只这点甜头可尝,怕再下去一发不可收拾,便主动伸手帮她理衣裳,一边说:“你要是觉得不够,就再继续。”
说得像他嘴里的口水是黄金补汤似的。元赐娴剜他个眼刀子:“你小心自焚了。”
元赐娴看他吃瘪,心里高兴,爬上去拿肩头蹭蹭他的胸膛。
他想了想,选了比较不空泛的一种道:“我明天陪你逛西市,把去年没买齐的东西都买了。”
上回也不知是谁,奉圣命逛个街还跟她摆臭脸。
元赐娴扬着下巴,拿手指着他道:“你说的,不怕这个月的俸禄被我花光?”
陆时卿自顾自做了一番斗争,咬着牙“嗯”了一声。
她被他换了样“补汤”又治了一次伤,饶是原本豪爽之人也被弄得羞恼不堪,完了以后都没肯直视他,埋首在他怀里,被他打横抱去了净房沐浴。
陆时卿每次脑袋一热,做完不要脸的事就开始怀疑自己,眼下实则也有点小小的羞涩,脚下步子连带抱她的手都是抖的,好不容易稳到了净房,到了浴桶边却是一个“晚节不保”,一颤之下不小心手滑,把她摔了出去。
“砰”一声清响水花四溅,元赐娴不偏不倚被砸进了浴桶里。
俩人都是一懵,一阵震惊对望后,还是被摔的那个先反应了过来,揪了张脸恨恨拍了掌水面,怒吼道:“就这点臂力,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你给我出去!”
这脸丢得陆时卿真想落荒而逃,只是一个转身,疾走几步之后到底停了下来,回头把她抱出了浴桶:“你月信还在,不能这么洗,出来我给你擦。”
她瘪着嘴,怀疑地看他:“那你还摔不摔我第三次了?”
“不摔了。”
她吸吸鼻子,示意他将功折罪吧。
小俩口一直窝在房里折腾到黄昏日暮,吃过晚膳后,好歹有个正经,说起了下午郑濯遇刺的事。
元赐娴大致问明白了究竟。原这事都是二皇子闹出来的一场苦肉计。
二皇子早在去年被剥夺了金吾卫的掌管权后,便一直对郑濯心怀芥蒂,加上此前四月末旬在自雨亭再次失利,私下里更是记恨不已。眼见圣人虽将他放出了府,却日益冷落他,反倒偏爱起了郑濯,就坐不住了。
然而依朝中形势看,圣人威势仍在,这夺嫡之争里的博弈,并非哪个皇子杀了哪个皇子便能了结的。二皇子不可能蠢笨到刺杀郑濯,背上弑弟的罪名,跟他两败俱伤,叫平王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想到了这种阴损的招数,自己刺杀自己,意图跟朝臣装腔作势,博取同情。
至于能不能成功嫁祸郑濯,其实并不要紧。只要他与他俩人同行,本身就有嫌疑,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当真定罪,能改变圣人心底一点想法,就算达成了目的。
原本这法子倒也不失为一计策。毕竟二皇子此前太过争强好胜,而郑濯便是一直以来将自己放在弱势的位置,从而以退为进。
但二皇子没料到,他这个六弟比他更狠,眼见杀招到了他近前,竟“奋不顾身”替他挡了一刀。
这下他懵了,杀手也是一惊,赶紧给他再补了一刀,只是到底失了第一次出手时精心而刁钻的算计,没能给他造成看似伤势很重,实则无碍的完美结果,反倒叫郑濯得了个“为护兄长险些命丧敌手”的伟大功绩。
元赐娴这下明白,他究竟为何要冒着生死大险,往胡姬酒肆去了。这是一个拉拢朝中大员的绝好时机。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通过旁人的嘴将这件事传扬到朝中,和叫他们亲眼目睹他浴血伤重的场景,其中的震撼是全然不一样的。
而他也不必担心圣人怀疑他去到胡姬酒肆的用心,因为他完全可以大方承认,自己就是晓得酒肆里有许多官员在,才会往那边去的——他被人追杀,走投无路,只好向陆时卿等朝臣救助。
元赐娴想到这里,暗暗佩服郑濯的应变之能,只是一面也不由感慨,不知他从一个被推下假山一声不吭的孩子到如今这般,究竟忍受了多少常人所不能忍。
但她不觉得他现在的心机是恶。正如陆时卿此前所说,人都是有私心的,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绝境里,反抗并不是错。换作她,她也要争。
她问陆时卿:“你后来叫他跟朝臣碰上了吗?”
他点头:“没什么难的,掐了下时辰罢了。明日朝中就会炸开锅了。”
不过叫他们自己炸去吧。他还在休婚假,要陪元赐娴去逛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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