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墨的声音很大,但四周的人好似都没有听见。他们神情各异,好似早就知道些什么,或者在隐藏什么。 有人嬉笑捂住嘴,给人一种惊讶感;有人面容僵硬,好似在感叹什么?有人四处观望,捕捉旁人的表情加以模仿…… 一片乌黑色的云朵,出现在天空之中,如同昼夜更替一般的把阳光推出牧羊镇上空。 突然间一场大风吹起,卷起数片落叶。审判官高举宝剑向众人说道:“以神之名,将白墨驱逐出牧羊镇,永生永世不能回牧羊镇。” 随后审判官又宣读了一段关于驱逐的内容,大概意思是:白墨还能在牧羊镇待上七天,七天过后,他必须离开。 审判官再次高举宝剑,宝剑落下斩断了白墨和久叔身上的绳索。 审判官高举宝剑:“审判结束。”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的还有一声雷鸣,大雨落下,洗涤着牧羊镇的一切生灵。 一个女孩打开油纸伞,跌跌撞撞的跑上台,先是扶起久叔,顺便递给久叔一把橘红色的油伞。 久叔接过油伞说道:“谢谢小琪。” 萧琪脸上充满平静,靠近久叔耳边轻声说道:“审判官大人救活了久七和阿姨,他们现在都还活着,你快回去看看她们。” 萧琪的声音很小,伴随在雨风之中,如同雨点落到地面产生的细小声音。他们如同没有声音的动态画,没有声音,或者说他们的声音淹没在杂乱无章的风雨之中。 紧跟着,萧琪撑着伞走到白墨身边,默默的撑着伞,看着台下众人匆忙离去的画面。雨水倾下如同无数细线,牵引着众人离去。 白墨说道:“我们回家吧!” 萧琪:“好,我们回家。” 一路上萧琪和白墨都没有说话,雨很大,风也很大。尽管他们两人尽量靠近,彼此还是会被雨打湿,尽管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还是会被强风吹成东歪西倒。 二人走到白墨家,身上的衣服早就淋湿了大半。 白墨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萧琪低着头说道:“白叔去青石村照顾白婶了。” 白墨:“哦。” 说着白墨打开房门,与萧琪一同走进屋子。随后关好门窗,又找了一些干衣服换下淋湿的衣服。 萧琪看了看厨房处,对白墨说:“你去收拾一下碗筷,我热一下饭菜。” 白墨:“你们知道我不会被关押?” 萧琪言语坚决:“是。” 白墨:“为什么?” 萧琪:“对不起,白墨哥。我不能欺骗你,也不能告诉你什么。七天之后,你,你自然会明白。” 她语言细微的同时,透露着无奈和部分绝望。 说完萧琪快速走进厨房,随便弄了点吃的,随后萧琪一直沉默寡言。听着屋外雨声不止,萧琪脸上的表情变得慌张了几分。倘若细看,能看见她纤细的手一直在相互挠痒。 萧琪发现白墨一直盯着自己看,好似在用锋利的眼光剥开她的内心一般。萧琪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如同弹珠落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内心更加烦躁。 萧琪突然说道:“白墨哥,我给你说一个故事。” 白墨面容依旧平淡,满不在乎的说出一句话:“你讲。” 萧琪思索片刻,目光依旧看向窗外的雨在风中倾斜。 说道:“传说中,天空下了一场奇怪的雨。那场雨,每一颗雨珠,都有自己的思维和意识。但他们始终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感觉自己离自己的母亲乌云越来越远,离地面越来越近。 他们知道这是生与死的距离,掉落到地面他们都会死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离开了好朋友雷电,能渐渐看清地面上的高山,河流。美丽的风景使他们很开心,他们就像精灵一样在风中舞蹈。 时间还在流逝,他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向地面俯冲而去,他们能看见地面上的树木,人群。不过那些人看上去很兴奋,为了迎接他们,四处散开为他们留下了新舞台。 雨点落在大地上之后,他们不再能在风中起舞,不能再能看见山河美景。当他们看到其他雨点落到入大海,深山,城市,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他们失去了灵性,学会了抱怨,开始痛恨将他们降下的乌云。 他们对着天空高喊抗议。乌云来不及理会他们,就被风带走。 雨滴们开始怀疑乌云,认为它不是上帝,也不是神明。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前行,或者说它被无形的力量安排为世界降下我们。 但现在的我们不能再思考它了,我们不能被风干,只能聚集在一起,将表面的雨滴,或者被孤立的雨滴牺牲掉,换取另一片乌云,另一场降雨。” 白墨听完,好似明白了什么?询问道:“所以乌云是指缔造我们的人,我们是雨滴,只会存在片刻。” 萧琪沉默许久,说道:“不知道。但我们被无形的力量推着前行,而且还是走向无法预测的地方。” 白墨也看向窗外。 一分钟后。 白墨:“算了睡觉吧!明天去久叔家帮忙。” 次日,白墨和萧琪来到久叔家帮忙,久叔没有出现。 迎接他们的是白墨的父母。 白父眼神庄严的说道:“白墨,你先去帮久叔。” 就这样,白墨在久叔家帮了六天的忙。 这六天很奇怪,白墨没有见久叔去守棺,也没见他流眼泪,甚至久叔为了不见到白墨整天将自己关在家里。 白墨的父母以及很多大人都尽量让白墨忙起来,生怕他清闲片刻。时常找他帮忙,哪怕是闲着没事,也叫他去做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 第七天,葬礼正式开始,唢呐,铜锣声交替的演奏一场哀乐。飘飞的白色圆孔纸片,在风的席卷之下,时高时低,形同白色精灵一般,抚摸着白墨的脸庞(圆孔纸钱飞到白墨脸上),好似在将这个亡魂送葬。 不对,我还没死。白墨抬起头,看向前方。 葬礼的现场弥漫着凝重的气氛。就连天空也是变化莫测,时而云朵遮蔽住太阳,让四周阴沉沉的,时而阳光妩媚,让人烦心。上天不懂得为逝者哀悼,如同活人不会为蚂蚁祭祀一样。 参加葬礼的人们身着深色服装,静静地聚集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悲痛和思念。灵柩被鲜花环绕,显得格外庄重。在牧师的引导下,亲友们依次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灵柩,仿佛是在与逝者对棺椁做最后的告别。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泪花,有的人低声啜泣,有的人则默默地凝视着远方。整个场面庄严肃穆,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呜咽声打破这片寂静。 随着葬礼的进行,牧师开始诵经,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给人一种平静和安慰的感觉。最后,灵柩被缓缓地抬出,送往墓地。人们跟随着灵柩,脚步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一样。 白墨走在前面,手中拿着竹枝,竹枝上面有几条白色的纸。 白墨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到不安,白墨好似感到有一股力量在呼唤自己,便回头看了几下。 抬棺的八个人始终和白墨保持五米左右的距离,他们步伐轻快,丝毫没有展现抬棺人的气色。 就连他们留在泥路上的脚印都很浅。 白墨沉重的心情,转变为慌张。不可能,久七和久母同棺,重量基本上超过了一个成年男性,脚印不可能这么浅才是。 白墨目光如炬,盯着后方前行的人,他们眼神中的情绪变化万千,都没有对待逝者的沉重感,也没有过多的悲伤。 就连久叔,白父,白母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奇怪。 白墨突然醒悟,不对,一切都不太对劲。他们害怕我靠近棺椁,棺椁里面是空的,这是骗局,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说得通顺。 他们要欺骗谁?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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