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属下没护好您。”</p>
姬月恒看着程令雪仍托着他腕子的手，好奇地留意她神情。</p>
按少年的性子，不该害羞么？</p>
指尖轻抬，他仿佛很不自在，淡说：“竹雪，可以松了。”</p>
察觉失礼，程令雪忙收回手，放回身后的掌心蜷起又松开。</p>
姬月恒这才满意：“不必自责，该说抱歉的是我。以你的身手，若非被我打乱，必能接住那片瓦。”</p>
话虽如此，但哪怕是公子自找麻烦，身份和处境使然，他们也无法像寻常朋友去论谁对谁错。</p>
程令雪素来很懂分寸。</p>
“公子不需要同属下道歉，这本就是属下的职责，往后再有这种事您不必管，属下来就好。”</p>
还是分得很清啊……</p>
姬月恒用帕子拭去手背鲜血，垂眸自语：“话虽如此，但人非草木，我亦然，只是忍不住担心。”</p>
程令雪刚松了的手又蜷起。</p>
瓦片是冲她这一侧来的，离公子尚有些距离，他若不出手，就算她接不住那片瓦他也不会受伤。</p>
所以他那句担心指的谁？</p>
不论是谁，她这时候都该有所表示，便道：“谢公子。”</p>
姬月恒低睫，眸中如永夜星河，暗流涌动。他回味着那句看似亲近，实则竖起一堵墙的“谢公子”。</p>
某人如他所愿地波动，然而感激有余，亲近不足。</p>
为何想要亲近？</p>
无从探询。</p>
他只知道，对他而言，若不能彻底满足，即便给了九成——</p>
也等同于分毫不曾得到。</p>
不够。</p>
还是远远不够……</p>
第19章 019</p>
几人拐入医馆，郎中看过后，让药童给公子上过药，程令雪要推着轮椅离去，姬月恒转向郎中。</p>
“劳烦帮这少年也看看。”</p>
程令雪心弦一紧。</p>
听人说，有些郎中仅凭号脉就能看出一个人是男子女子。</p>
也许还会看出她中了蛊。</p>
好不容易和公子熟络些，他们的关系就像那悬在檐角的瓦片，哪怕一片落叶，都可能将其拂落。</p>
她拘谨地往后缩了一步：“谢公子，属下很好，不用看大夫。”</p>
公子淡淡看她一眼，似不经意道：“有什么不能看的么？”</p>
他只一个不露过多情绪的眼神，便让程令雪心虚得直打鼓。</p>
她决定挣扎一下。</p>
程令雪克制着不让目光闪躲得太明显，状似纠结地抿抿唇，硬着头皮凑近公子低声说了句话。</p>
姬月恒认真聆听着，待听清少年说的是什么，唇畔绽出轻笑。</p>
“原是如此。这次便先放过你。”</p>
没想到竟蒙混过关了。</p>
如愿走出医馆时，程令雪半是安心，半是忐忑。</p>
公子说的是：这次便放过她。</p>
这话实在意味深长，难不成下次不打算放过她么……</p>
是她的抵触让他瞧出端倪了？</p>
“在想什么？”</p>
公子递来一块糕点，程令雪顺势塞入口中：“想方才的瓦片。”</p>
姬月恒“哦”了声，眼底笑意愉悦：“我还当茶肆人多，又怕生了。”</p>
程令雪眼帘被这句话压低了，方才她为了不号脉同公子说她怕生，还说对面是个女郎中，她害臊。</p>
没想到公子听了竟很满意。</p>
从她说怕生到现在，少说一刻钟过去了，他笑意还未散尽。</p>
她怕生又不是什么新鲜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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