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咀嚼的心思都没了。</p>
咕噜，一口咽下。</p>
公子无奈，像个耐心的兄长劝道：“美食须熟嚼，生食不粗吞。”</p>
一顿饭喂下来，姬月恒颇满足，幸好昨夜他情浓时不曾扼断她脖颈。</p>
养她可比养狸奴有趣。</p>
饭后，赵嬷嬷趁姬月恒习字将程令雪拉到一边，小声道：“令雪姑娘，昨夜九公子可有在里面留下东西？”</p>
程令雪一团懵懂，她根本不记得公子留了什么：“我问问。”</p>
她绕回屏后，身子朝着他，脸朝着别的方向：“那个，你可丢了东西？”</p>
姬月恒在纸上勾画着昨夜的她，头也不抬，淡道：“不曾。”</p>
赵嬷嬷觉得二人的对话似乎不大对劲，想起适才窥见程令雪身上的指痕，九公子实在孟浪，姑娘又太青涩，这时弄出孩子就麻烦了。她只能谨慎些：“老奴是说昨夜从九公子子孙袋中出来的东西，可有留在姑娘的身上？”</p>
声虽小，但姬月恒耳力好，耳尖蓦地微红，纸上落了滴墨。</p>
他正要说话，某个缺根筋的人已先他一步，充满不屑道。</p>
“公子？他就没有子孙袋。”</p>
啪嗒——</p>
笔掉落在地，姬月恒匪夷所思，赵嬷嬷不敢置信，程令雪则是不解。</p>
他们这是不信她么？因着从前曾被冤枉偷窃的事，她格外介意这种事，便对姬月恒生出不满，他有没有落下东西他自己不记得么，扔什么笔啊！</p>
她绕回屏后，冷声反问姬月恒。</p>
“难不成我说错了？”</p>
质问的语气充满怨怼，脸还赌气地朝向别处不看青年。赵嬷嬷哪还不懂？顿时悲从中来：“这、这怎会……”</p>
姬月恒无比平静，他看着画上交缠的一双人，深吸一口气。</p>
他教她的，还是太少了。</p>
长指拂过画上的少女，他眯起眼，轻唤：“令雪，过来。”</p>
第41章 041</p>
程令雪老实地过去了。</p>
公子直直盯着她，朝外吩咐赵嬷嬷：“令雪青涩纯质，此事不必嬷嬷操心，我会看着办的。”</p>
赵嬷嬷下去了，程令雪才意识到她想错了，可又不知道错在哪。</p>
她不明就里地上前，在距公子三尺处停下，眼盯着地面。</p>
“再过来些。”</p>
他温柔得不像话，让程令雪更为迟疑，昨夜他也是一边把匕首送到最深处直到不能再契入，一边温柔哄她，说着“杀了你好不好”这样吓人的话。</p>
她怕又被杀，腿都软了，只磨磨蹭蹭地挪动了一小步。</p>
“乱跑、乱说话时怎么胆子那么大。”公子含笑轻嗤，把她拉入怀中，“我告诉你，我到底有没有。”</p>
在程令雪愕然时，公子捏住她手指，探入衣摆下方。</p>
她的眼睛倏然瞪得极圆。</p>
怎么是这东西？！</p>
她居然以为是钱袋子。</p>
上次在公子身上找蛊印的时候，她特地用被子遮住匕首处没去看，今日才知匕首两边，竟悬着俩袋子！</p>
程令雪脑中煞白。</p>
姬月恒握着她的手，他身上时常泛着淡淡药香，孤高冷澈的苦香，似已浸入他骨髓，可他握着她的手描摹着他匕首和袋子的形状时，眸子惬意地眯起，沉溺的神色却半点不孤高。</p>
他似很喜欢被她玩弄在掌心。</p>
吐露出的言辞听着倒斯文：“……呃，此乃生出血魄之处。血顺着往上，从这端迸出，留在你的身体中。”</p>
淡声的叙述如在读书，不掺任何霪邪意味，程令雪却忆起昨夜他意乱时狠狠怼至春深处，急浇在内的感觉，她窘得手心猛收，姬月恒遽然攥住她的手，平淡语气终于有了波动。</p>
“你想让我断子绝孙么？”</p>
程令雪脸泛霞色：“不、不想。”</p>
心中却腹诽着，伪君子就该绝了，他断子绝孙与她何干？</p>
被今日所学的东西深深震撼，直到身在马车上时，她仍是恍惚。</p>
“还在想啊？”</p>
姬月恒这一问让程令雪手攥得更紧，手心似乎放了个沉甸甸圆滚滚热乎乎的东西，她低头不敢看他。</p>
没想到外表温润如玉的公子，广袖宽袂之下，竟藏着这么多可怕的东西！能闹出人命的匕首，和能闹出人命的袋子……思及此，程令雪面对着车壁，背对着他，支支吾吾道：“昨夜，你是不是留下了，我会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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