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世子颔首，却又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九死一生，若非是途中遇到刘指挥使，那些人还会追杀我。”</p>
“刘指挥使？”颜宁馨虽然参加过不少花宴寿宴，可是对京城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不熟悉。</p>
齐王世子道：“锦衣卫指挥使刘寂。”</p>
颜宁馨放下心来：“这就好，这就好。”但旋即又道：“不对，刘寂是皇上发小，他一般都是在京中保护皇上，他能保护你吗？”</p>
齐王世子笑道：“皇上巴不得我们这些藩王土崩瓦解，这次封赏我父王也是犒赏我父王在宁王之乱做出的贡献。”</p>
他狐假虎威了一把，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p>
颜宁馨感叹了一声，忍不住道：“要不然我和我爹说，我爹是吏部侍郎。”</p>
“颜大人若是想帮我，今日就不会只让颜大公子接待我了，明显就是避嫌。如此，我也只有求助另一位大人了，你可知道左都御史沈家？”齐王世子问起。</p>
颜宁馨摇头：“就是见过，我可能也忘记了。表兄为何求助于他？”</p>
齐王世子道：“原本这次应该是我父王上京谢恩的，是这位沈大人让我上京，我想因为这个理由我也要搭上关系。表妹，你或许不知道沈总宪，可你总知道吴兴沈氏吧？”</p>
颜宁馨道：“这如何不知道，我听我三妹妹说起，说是江南豪族。”</p>
“没错，沈家官位现下或许没有你们颜家高，但是族中子弟颇多，在前朝南朝时期是吴兴沈氏的巅峰，尤其是陈朝，沈氏出了两位皇后、五位驸马爷，煊赫一时。你们府上二夫人娘家解家算是吴中名门，但和吴中这样的巨豪之族还是无法比拟。若是能求得沈家相护，我也稳妥了。”齐王世子如是道。</p>
显然颜宁馨其实并不蠢，“表哥，你拿什么让沈家动心呢？”</p>
齐王世子笑道：“未来的王妃之位，我齐王府现下是世代罔替之王府，我和沈家姑娘正好有一面之缘。从此以后，历任齐王都流着沈家的血，甚至于，今上身体不好，子嗣不丰，常有夭折，我们可是近支宗室，更进一步的机会都有，这难道不值得搏一把吗？”</p>
后面的话，几乎是耳语。</p>
颜宁馨想起表兄和她相依为命，没有再细探究竟，只是道：“那我能帮表兄什么呢？”</p>
齐王世子则道：“什么都不必，过几日那个马球会，是我让人办的，到时候沈姑娘和我都会去，你好好玩儿就好。”</p>
见表哥什么都安排好了，颜宁馨也放下心来。</p>
齐王世子深深的看了颜宁馨一眼，在内心看着表妹，内心巨痛。</p>
但他还是以开玩笑的口吻道：“你到时候再马球会上遇到沈姑娘也不必太过亲昵，更不要提前透露什么，就当不认识的人。”</p>
要让沈姑娘自己上杆子，这才达到目的。</p>
……</p>
因为齐王世子说完话就走了，颜景昭正好把那桌酒席和关氏夫妻自己用了，关氏站着布了几筷子菜，颜景昭让她坐下吃饭。</p>
“听说你前几日还借画给窈娘看了？”颜景昭希望妻子能有所改变。</p>
关氏笑道：“也不值当什么。”</p>
“嗯，齐王府就要成为世袭罔替的王府了，我看齐王世子对大妹妹很是关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同为男人，颜景昭看的出来齐王世子看颜宁馨虽然极力隐藏，但绝对是看心爱女人的眼神。</p>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说窈娘呢。”关氏道。</p>
听关氏提起窈娘，颜景昭一皱眉：“山东山长水远，且藩王一辈子如无奉诏，永远不得回京，有什么好的，我妹妹若是嫁人，最远不能出江南。”</p>
关氏心道这家里真是亲疏有别，若是颜宁馨那里颜景昭就不考虑这些了，到自己的亲妹子，就考虑如此周全。</p>
晚膳时，解氏陪着颜应祁用饭，解氏穿着乳白色的家常衫子，头上仅仅用珍珠发带箍着，看起来人也似珍珠一样，在灯下发光。</p>
颜应祁眼睛有些发直，解氏别过脸去：“快吃饭吧。”</p>
“兰忧，今日你身子好了吧？”颜应祁自从解氏小日子来就一直忍着，他也没去书房，日日陪着解氏。</p>
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故而才有所意动。</p>
解氏都无语了：“你不是很忙吗？”</p>
“忙就不能行房事了，我是忙的有些累了，不是忙的有些废了。”颜应祁没好气道。</p>
解氏则吃了一口菜，庆幸还好下人打发出去了，她才道：“你也合该去找年轻些的折腾了，我年纪大了——”</p>
“解兰忧，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是不是变相说我老？”颜应祁指着她道。</p>
解氏笑了，又静静的看着丈夫：“有时候感觉你坐在我的对面，有时候又觉得你马上就要消失了。”</p>
这句话大概也只有她们夫妻懂是什么意思？颜应祁对她这么多年还宛若新婚似的，总对她迷恋感兴趣，可是这个丈夫又不属于她。</p>
颜应祁却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无论如何，有我在的一日，总归护着你的，我永远都不会消失。”</p>
解氏见他表情过于真挚，又岔开话题道：“窈娘马上要去参加马球会，我就想起当年你教我骑马的事情，你的性子怎么就那么急呢？没把我教会就算了，还搞的我现在听到骑马就头疼。”</p>
“呵呵。”颜应祁想到以前的事情也觉得好笑。</p>
她们夫妻又说起六月二十八是女儿的生辰，解氏感叹起来：“眨眼的功夫，窈娘也十二岁了。再过几年，不，我都不敢想。”</p>
颜应祁安抚她道：“放心，我一定会为咱们女儿找一个最好的夫婿，让她夫荣妻贵，永远不要知道人间疾苦是什么。”</p>
“我也希望。”解氏不觉得苦难是什么好东西，她觉得女儿一辈子甜甜蜜蜜的才好。</p>
不过，解氏也趁机问起：“当年郡主嫂嫂还同说肚子里若是怀的是女儿，说王府想亲上加亲？现下是不是也准备如此的？我听景昭说齐王世子送了好些东西给大姑娘的，看起来不像是王府准备的，像是他自己准备的。”</p>
颜应祁对别人，甚至是甄氏也没说过，但解氏问起，他却说了实话：“和这种王室打交道未必是好事，我们家已经是显宦士族，不能什么都要。再说了，齐王世子的位置还不知道能不能坐的稳，我何必为了他冒险。”</p>
的确，颜宁馨嫁给齐王世子，日后可能是王妃，生下来的孩子也可能是王爷……</p>
但是和他颜应祁没什么太大的关系。</p>
颜宁馨明年及笄，这两年齐王世子不会继位，可这两年他才刚任吏部侍郎。无论他当不当王爷，自己都是部堂高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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