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对窈娘道：“朕听说你的画技十分出众，举凡是听别人描述都能准确无误的画出此人长相？”</p>
窈娘连忙道：“妾身不敢称画技十分出众，只是略知皮毛。”</p>
“那为何刘寂找你来呢？”乾元帝问道。</p>
如果男子对你怜香惜玉，说明只是把你当花瓶，若对你刁难，那肯定就是真把你当个至少是有本事的人了。</p>
窈娘道：“回圣上的话，妾身想虽然妾身算不得名家，但是在画人捕捉人的特点上可能有些天赋，又因为指挥使知晓妾身曾经在开封府画了犯人画像，故而找到妾身这里来。”</p>
不卑不亢，侃侃而谈。</p>
乾元帝有些刮目相待，又道：“不愧是竹山先生和颜卿的后代，果真名门之后。”</p>
竹山先生说的就是窈娘祖父，颜卿当然指的是颜应祁，颜应祁算得上肱骨之臣，很受乾元帝看重。</p>
“圣上谬赞，妾身愧不敢受。”窈娘并不得意。</p>
她常常在后宅悟出一个道理，每当你快胜出的时候，若是按捺不住就容易出事，要高兴很简单，要压抑住高兴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p>
乾元帝挥挥手，刘寂又带着窈娘往一处偏殿过去，让小太监们把画板和画笔都拿过来，三人侯在此处时，窈娘悄悄拿出帕子擦汗，又庆幸的和沈临风道：“刚刚我都吓死了，额头上都出汗了。”</p>
“我更惨，我差点说我自己叫颜神妃。”沈临风想想觉得自己有点丢人。</p>
“哈哈。”窈娘又拿帕子替他擦汗。</p>
不一会儿，刘寂亲自带着人过来了，沈临风还欲寒暄几句，就听窈娘对着他道：“别说话，我要开始问问题。”</p>
沈临风立马起身替她研磨，调色，窈娘这才点头，刘寂心道沈临风你小子果然眼里有活儿，就是不一样啊。</p>
“你先告诉我你是在何时何地见到此人的，他的服侍相貌以及体貌特征都说一遍吧？”窈娘看着对面的小太监。</p>
她不会问捉拿的是谁，也不会问为何？反正她信刘夫人，自然也信刘指挥使。</p>
沈家其她的人却都面面相觑，先是沈二夫人过来道：“我听说临风俩口子进宫面圣了？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p>
“是好事儿，风哥儿媳妇擅长画画，正好宫中要画什么，特地请她进宫的。你知道的，她小姑娘一个，还得要临风作陪。”沈夫人连忙解释道。</p>
沈二夫人捂嘴惊讶道：“没想到这风哥儿媳妇还有这招呢。”</p>
虽说沈夫人平日对窈娘未必真心欢喜，但她到底做了多年的官夫人，哪里一点水平也没有，故而道：“要我说临风自从和颜氏许亲，就福气连连，先是中了制科，又选了官，如今还得以面圣。”</p>
沈二夫人含笑：“大嫂说的是。我家彦哥儿到如今还只是进学了，非得要风哥儿好好提点才是。”</p>
“二伯母，要我说彦哥儿已经是学问很不错了，你就等着享清福吧。”江二奶奶笑着凑趣。</p>
她现在脸好了，整个人也愿意常常出门了，虽说她也知晓公公还要续弦，娶的还是个小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私底下自然也觉得公公老不修，娶个比她们年纪还小的凌驾在她们头上。但转念想之，到时候婚丧嫁娶伺候老爷子，她们做儿媳妇的就不必操心后面的弟弟了，况且，即便那小娘子成婚生子，也比自家夫君小二十几岁，根本不存在竞争，心气也就平了些。</p>
如今，在京中，她自然也要和长房打好关系，日后就是他们这一房有什么事情，到底有大房作主。</p>
沈二夫人指着江二奶奶道：“也就是你嘴最巧了，也怪道江哥儿爱你爱的什么似的。”</p>
“二伯母……”江二奶奶脸一红，她和沈临江实际上感情一般，沈临近最看重的还不是前程功名，对她还不错，是因为她舅子任小九卿之一。</p>
清大奶奶在这个家做大奶奶作惯了，上次还差点摆了窈娘一道，结果被窈娘识破。她那日在信宁侯送嫁妆来时，表现出一幅当家娘子的模样，熟料，众人都去问窈娘，让她羞了好一阵子。</p>
可自从得知公公要娶妻，清大奶奶早已把这些龃龉抛诸脑后，她丈夫虽然是巡抚长子，官宦子弟，中了童生后，还以充场儒士的身份去考过乡试，自然没中。</p>
现下在国子监读书，但要论出头也不知道是何时？本来清大奶奶没事还觉得丈夫兄弟多，底下四个弟弟都未成婚，自家虽然是长子得到的就稀少，如今公公还准备再娶，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p>
现在长房看来也是没的靠了，大伯母原本看着和颜氏冷冷淡淡的，可颜氏倒是有些本事，她居然混进宫里去了。</p>
比起清大奶奶和江二奶奶到底是三房的，王氏就觉得对比更强烈了。</p>
沈夫人今日午膳和沈二夫人在一处吃的，三个侄儿媳妇帮忙布菜，沈夫人却有些不习惯，因为这三个人都不用心，随便盛点汤就放在旁边，甚至有的布几筷子就等着长辈们让她们歇着，根本不用心。</p>
不像颜氏，年纪虽然小，但是人机灵，很会拆骨挑鱼刺，一个眼神过去就知道她要什么，饭后还陪自己说话说半天。</p>
才嫁过来一个多月，就在这里帮自己缝了两双袜子，又透气又暖和。</p>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p>
“也不知道临风和他媳妇儿何时回来？”沈夫人念叨着。</p>
沈陌笑道：“娘，这还早呢，画画哪里会这么快啊。”</p>
“也是。”沈夫人道。</p>
却说窈娘此时已经根据三个人看到的，分别画出不同的样子了，而最重要的是皇上看到了此人的长相。她的心中已经推测出约莫是圣上遇到刺客了，这才是刘寂不愿意声张的缘故，之前这乾元帝听说差点被宫女刺杀，如今又有刺客摸到宫中来了，也真是防不胜防。</p>
沈临风端了一杯水来：“先喝点水吧。”</p>
“现在只是画了个侧脸，一道身影，没什么感觉。”窈娘撑着下巴看向沈临风。</p>
沈临风道：“没事，慢慢来。”</p>
“我想快些画好嘛，这样我们也能早些回去。”窈娘撒娇。</p>
沈临风从未见过窈娘根据别人提供的信息画人，他看的出来这其实是窈娘的天赋，她并非是画技大家，就是凭着感觉画。他眼见这里无人，又上前帮她弄了弄鬓发：“自己都没发现吧，这缕头发都掉下来了。”</p>
“谢谢夫君。”窈娘其实不那么喜欢撒娇，可是沈临风也实在是太过娇妻了，她画画的时候研磨调色几乎都是他帮忙的，端茶递水更是不在话下，她若是个男子，沈临风做妻子，真的还是挺不错的，眼里特别有活。</p>
以前她就总听娘说起爹爹可没这么体贴，她哥哥就更别说了，母亲同意李氏的原因也是李氏很会照顾人。</p>
“咳咳。”刘寂进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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