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也笑了：“是啊，老尚书都说儿媳妇像他，那样的神气。她帮忙操持婚事，也是丝毫不畏惧人言，千万人说她，她也面不改色，但是账上却没有动分毫，每日与我报账的银钱是二弟妹所报账五之一二。”</p>
老夫妻二人说着说着，竟然十分放心了。</p>
这边窈娘也遵从沈夫人所说，加快速度为沈三郎办婚事，只有卢扇儿又是悲喜莫辨。她靠近关氏，结果关氏死了，想攀上沈夫人，结果沈总宪落水了。</p>
卢扇儿素来是不信神鬼之说的，如此都亲自去寺庙虔诚的求神拜佛。</p>
这日，窈娘刚从清漪园出来，见卢扇儿从外进来，她连忙请安：“三婶。”</p>
卢扇儿听住脚步，作势问了问：“不知准备的如何了？”</p>
“如今已经是重新拟了日子，请柬发出去了，四司六局我也都喊过来了，戏台现成的倒不用再搭，到时候就劳烦三婶迎客了。”窈娘笑道。</p>
卢扇儿忙不迭的点头。</p>
其实窈娘也不是真的完全胸有成竹，但她一贯如此，做事情按照自己的步骤来，反正不乱就行。</p>
从清漪园离开，她又对身边的青黛道：“你看看，韩若华还去告我的状，现下就更惨了，原本还有好几个月准备呢，现在一个月之内就得成亲，有我给她办的热闹，到时候人人还夸我会办事儿呢。”</p>
青黛扶着窈娘，又道：“老爷和太太都要回老家去了，日后您就是主母了。”</p>
“是啊，这于我们而言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必处处受人辖制。”窈娘如是道。</p>
有长辈在，各处人情往来，棘手之事都有长辈挡着，日后更多的便是他们夫妻要携手面对了。</p>
韩若华也是没想到自己的婚事居然要在一个月里办，之前还为她说话的王氏也是一点儿声音也没了。不过，姑爹却辞官了，姑母要跟着回去，她爹娘又远在外任，还不知道她嫁过去会如何？</p>
她草草见过沈家三郎一面，沈三郎相貌其实不差，听姑母说他心性敦厚，为人质朴的老实人。</p>
巡抚的嫡子，生于士族之家，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p>
这就是她们这群人的命运，兴许不少人还羡慕她呢。</p>
乾元帝很快就批准沈老爷辞官，自然也派了御医上门存问，也算是给足了体面。连颜老尚书也亲自上门来探望过一次，沈总宪卸任之后，整个人倒是看起来松弛许多，和前来探病的颜老尚书道：“老大人，我这一去，临风就拜托你啦。”</p>
“你儿子你有什么担心的，清贵的翰林做着，安安稳稳修修书，我孙女儿也跟着享清福。”颜迈自己是个爱折腾的，但是对孙女婿，巴不得她们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强。</p>
沈老爷也跟着点头，但还是心焦。</p>
颜迈奇道：“你家老二是国子监祭酒，老三是巡抚？比我家如今还稍强些，怎地你这般担心？”</p>
沈老爷摆手，他也不好说出自己对弟弟的担心，只道：“您这孙女婿实不相瞒，自小被人算是身弱之人，少正印，本就亲缘浅薄。”</p>
颜迈是知道沈老爷的，听闻此人年轻时也是极其厉害的，到任三年肃清所有冤假错案，且这么多年在台阁几处关系都维护的很好，官声非比寻常。但他私下听人说沈老爷擅长相面之术，又听他如此说，忍不住笑道：“不必靠我，我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他岳父对他极为赞许。”</p>
沈老爷这才感觉欣慰。</p>
这些日子也常常被沈夫人喊过来教导，家中人情往来，四时八节如何筹备，都说的非常仔细。窈娘还不知道什么点心糕点的时候，沈夫人都让人做出来，窈娘就画画画出来，编成册子。</p>
“太太，你和老爷既然准备家去，日后大房就我们夫妻了。您在京中，辈分最大，又是长嫂，自然什么都是您说了算，也可以管着家。可我哪里能和您相提并论，到时候我管家，反而管到长辈们头上去了，这……”窈娘可不太想管二房三房了，反正三个房头已经分产了，还不如借此分家。</p>
沈夫人想来也是，况且她看了窈娘的身体，虽然玲珑有致，但当务之急还是生子。管事管的太多了，反而劳心劳力，她可只有这一个儿子啊。</p>
“好，这事儿我和你爹说，清漪园的和咱们两家离的远，主要是和二房你二婶说一声。其实你二婶倒是很好说话，以后你有不懂的，就多问她。”沈夫人道。</p>
窈娘点头。</p>
分家的事情沈老爷也同意，沈夫人让人把沈二夫人找过来，沈二夫人没有像以前那样那么快就赶过来，反而还派人说：“今日我们二夫人去翰林学士家吃酒了，说明日才有功夫过来。”</p>
若是放在以前，沈二夫人几乎随叫随到的，沈夫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p>
她和沈老爷道：“人走茶凉，不外如是。”</p>
沈老爷道：“你何必说这个，也难怪儿媳妇要提分家的事情，否则她和临风都有可能要被别的房头的长辈管着。人家可不会像你这样，对他们好就给钱给东西，视如己出的。小时候，每次你从外面回来，他们几个孩子就最高兴，你买好些吃的喝的玩儿的，一个也不落下。”</p>
“老爷能理解我，比什么都强。”沈夫人一下就被安慰了。</p>
而韩若华嫁给沈三郎一事，很快就办理了，窈娘特地请了人把韩若华的轿子在外面街上晃了几圈就入了清漪园。</p>
在沈三郎成婚后，沈老爷也雷厉风行起来，和沈二老爷商量，又把三房三位侄子一起喊过来，共商分家大事。</p>
沈老爷对众人道：“如今连三郎都业已成家，俗话说树大分枝，人大要分家。我们这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面，趁着我如今还在，我们三房现在在京中就各房都分开来了。三房还好，都住在清漪园，我们和二房怎么分，我听大家的。”</p>
在一旁的沈临风知晓提出此事的人是窈娘，他也只有支持的，他们夫妻都是年轻人，日后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尤其是马上他们就要圆房了，再受长辈约束，那可就太拘谨了。</p>
殊不知他这般在别人眼中，就是太过高深莫测。</p>
……</p>
京中这宅子是沈老太爷在世时置办的，老太爷把清漪园给了小儿子，正宅住的是大房和二房。自然几家还都请了见证人过来，沈老爷和二老爷商量的差不多了，还算是礼让一番，才把结果对过来的颜老尚书和信宁侯公布。</p>
颜迈又有另一个意思：“你们回去之后，不若让临风夫妻来我家里陪我，如今我儿子在老家，孙子又外放，正好让小辈陪陪我。”</p>
沈老爷如今卸任，恢复本来的性格，很好说话：“成，他们俩要住哪儿就住哪儿。”</p>
信宁侯也对颜迈开玩笑：“老大人，日后您有空找我喝酒，我陪您喝，想喝多少都成。”</p>
颜迈哈哈大笑，并不多说什么，因为他看了一眼分宅分人的文书，自家孙女并未吃亏，他就嬉笑几声。</p>
男人们分家的时候，女人们都聚在一起，沈夫人正和沈二夫人道：“日后临风和他儿媳妇有什么不周到的，还要劳烦你这二婶子才是。”</p>
沈二夫人颔首：“嫂子放心，都是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来了。”她也没想到大哥大嫂二人辞官归故里了，但大老爷辞官也好，那些想拿龚系人马出头的，若是看到沈家已经去了一人，就不会再找自己丈夫的麻烦了。</p>
沈家二房得以保全，她毕氏从此在这个宅子里地位也是最高的。</p>
窈娘则道：“太太，您还是多带些人手回去吧，大房只有我们夫妻，人多了反而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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