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p>
冬至时,窈娘家中准备了各种各样的汤圆，她们是南人,冬至和北边习俗不同，她还往各房也送了一些。</p>
沈临江原本对窈娘印象是十分好的，觉得她貌美多才，主要还是极其有本事，但之后又发现她为人咄咄逼人，就有三分不喜。男人只喜欢那种什么都好，却还要一心一意为夫婿，即便表面狠一些，底色也是全为了夫君。</p>
这颜氏倒是都为自己着想,颇有些让沈临风为她跑腿做事的意思。</p>
就拿冬至时，沈临风想去赵次辅家里，却被颜氏先打发到靖海侯府了。</p>
“赵次辅如今势头足,那边大郎媳妇却偏偏让她去与勋贵相送,实在是本末倒置。”沈临江在房里和邵氏说话。</p>
邵氏听丈夫贬低颜氏,心中自是高兴的,红着一张长了藓的脸,不由道：“大郎说起来被颜家坑过好几次了,偏偏有些事情也是咱们不好说的。你不知道最近好些人参颜尚书,说他是酷吏呢。”</p>
沈临江当然知晓她这话肯定是在她舅子那里听到的，朝中局势瞬息万变，颜迈此人之前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憋着劲儿找他的错漏，偏偏他自己还上书要保住魏国公之子,如今得罪了皇帝，还自诩诤臣,肯定会被皇上整治。</p>
故而，他道：“过几日就是二伯母的生辰，寿礼可准备好了？”</p>
邵氏笑道：“二伯母我看是很喜欢金饰的，偏爱那种极其精致小巧之物，我让人打了梅兰竹菊为底托的宝石戒指，又准备了一对金荔枝黄鸟簪，还有一枚鸾鸟穿花金包背玳瑁梳，都是上等的好物件。”</p>
她夫妻二人当然也是有所求了，尤其是沈临江想想靠二房得一个荫监。</p>
沈巡抚之能荫一子就是长子沈临清，沈临江这里什么都没得到，便想着走沈二夫人的门路。</p>
“若是大伯母还在，这些事情只消得说一声就好，大伯母素来待我们视如己出，二伯母是秃鹰见了兔子不肯撒手，我们还得备下这些。”沈临江也是颇为感慨。</p>
邵氏道：“大房那道吴兴鲊我表姐还想吃呢，每次我们家招待客人都是用的那马厨子，如今好了，颜氏当家，我们就是去大房那儿多坐一会儿都不自在。”</p>
两夫妻对颜氏自然有些不满，但沈临江也并不愿意得罪大房，因此还劝邵氏道：“她这个人甚是有些本事，赵次辅和靖海侯府对她当座上宾对待。除非，她们完全倒了，否则，咱们还是和以往一样。”</p>
邵氏没好气的指着自己的脸：“这我当然知道，等会儿我还要求她给我点藓药。”</p>
夫妻二人合计了一回，外面说清大奶奶过来了，沈临江才出去，清大奶奶从樊家回来只觉得心脏怦怦跳，她是真的觉得樊夫人疯了。</p>
还好现在冬至她忙了几日，逐渐忘记了此事，疯了，真的是疯了。</p>
还想让她谋财害命，莫说她无法伤害颜氏，就是能做一些鬼魅手法，那也得把自己耗进去，如此肯定是不可能的。</p>
这位姨母才从地方往京中升，地方上做一些不择手段的事情多的是，但是在京中多少双眼睛盯着，肯定无法如愿。况且，樊夫人根本就不知道颜氏的深浅，这种事情她还是不掺和比较好。</p>
很快沈二夫人的生辰，窈娘因为有孕在身，每日熬夜的习惯全部改了，到了点就被沈临风压着睡觉，因此早上醒的很早，早起，先在自己的屋子里走上几圈，和沈临风一起用早膳。</p>
沈临风透露了一个好消息给窈娘：“很快我就要入直东诰敕房了。”</p>
“极好，赵次辅有好几位学生，你是制科出身，又以办事勤勉妥帖著称，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窈娘微微颔首。</p>
沈临风笑道：“其实这还要多谢娘子帮忙，你和刘夫人好，刘夫人完全能够影响刘指挥使，他虽然是武官，但却是天子心腹。那次要不是娘子进宫画画，皇上也不会对我有印象，御前有人稍加提点，我才能入首辅的眼。”</p>
窈娘摆手：“你实在是太谦虚了，明明就是我夫君自己强。”</p>
不过，她又想起祖父：“祖父替魏国公的儿子说话，其实也是说了一句公道话，魏国公此人虽然当年有些嚣张，可的确为国为民。”</p>
沈临风叹道：“是啊，就因为这样如今你祖父成了众矢之的，那些人早就想磨刀霍霍了。”</p>
“意料之中，祖父上任之后，还授屯田清吏司在京畿屯田，又得罪了勋贵皇亲国戚，人人都盼着他走呢。”窈娘也很清楚，只不过祖父此人压根就不怕。</p>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为官的路，祖父就是这样，他是个能臣，不可能没有作为。即便一时被攻讦，他也根本不怕。</p>
沈临风则道：“你让我不要管祖父的事情，我也不敢管。”</p>
“这就对了，你不仅帮不到什么忙，反而还把自己折损进去，我并不会怪你。只要你认同祖父的做法，将来等你主政时，才会薪火不绝。”窈娘道。</p>
沈临风听她一席话，竟然十分感动，妻子的见识高于别人百倍不止。</p>
夫妻二人用完早膳才到沈二夫人这里拜寿，窈娘虽然怀有身孕，在家也穿的很宽松，甚至爱穿旧衣，但是只要出门必定是艳光逼人，让沈临风都无法直视。</p>
她们夫妻到了二房就分开了，窈娘先去给沈二夫人拜寿，席间自然有不少夫人过来。窈娘和樊夫人也见到了，二人对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樊夫人有意打量她，她对樊夫人笑了一下。</p>
樊夫人身边跟着的正是那日和周陵光在一起的樊如慧，樊如慧看起来似乎很安静，和传闻中不一样。</p>
沈二夫人还做中间人跟她们介绍：“这是我侄儿媳妇，我们大郎临风之妻颜氏。”</p>
樊夫人笑道：“临风说起来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那是我们老爷和沈老爷都在大理寺共事过。”</p>
“哦，还有此事？”窈娘故作惊讶。</p>
樊夫人见这颜氏生的颜色极好，不是一般的好，完全是个大美人，仪态万方，说话不卑不亢，见到她是二品左都御史之妻，居然脸上毫无畏惧之色，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p>
原本她心中有些想法，现在只觉得事情变得棘手起来。</p>
故而，樊夫人点头：“是啊。”</p>
窈娘则道：“这么说起来，我们两家应该是旧识了，日后也该多走动才是。”</p>
这原本是一句客气话，樊夫人心想这颜氏还是很识时务的，这就好办了。</p>
但窈娘和她随意说了两句，见赵次辅的夫人过来，忙去拜会，赵夫人看着窈娘直笑：“我见你有孕时，脸色还很好，看来胎儿也不错。”</p>
“是孩子自己懂事，我听说怀的是女儿才会这般乖巧，若是男孩子肯定会皮实些。”窈娘摸着肚子，倒是盼哥女孩儿，否则，她的布娃娃太多，没人继承了。</p>
赵夫人道：“你们还年轻，男孩女孩儿又有什么的。”</p>
窈娘笑着应是，她和赵夫人言笑晏晏，樊夫人看的分明，又见辅国公和信宁侯夫人过来，她们也都和窈娘看起来很熟稔。</p>
樊夫人见她招呼之后，就又坐了回来，沈家几位妯娌都在一处，她却鹤立鸡群，与众不同。她当然也运用一些手段，故意让人传话给窈娘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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