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大早儿起,市民会议钟楼上的钟声就一直响个不停,仿佛是在演奏一场庄严的交响乐。钟声响起来,预示着将有重要事情要在广场当庭宣布,随着钟声低沉而拉长声调不停地在静静阴郁的空气中回荡,徐徐地向周边地区不断在传递着警报的信号。就连处在边远地区的人们也能清楚地听到发出警报的钟声来。当听到钟声后,人们不由自主地从各自的家门走出来,都会走到台阶上竖着耳朵倾听着悠扬的钟声一会儿,然后便返回家中。接着急忙随手向肩上披上一件毛料大衣或短皮衣,抓起帽子扣在头上,急匆匆从家里一路奔跑出来。在那河两岸边开阔的农田小道上,都是急忙向城里赶路的人群的身影,仿佛是一群被钟声召唤的士兵,正匆忙地奔向战场。 “你听,市民广场上的钟楼钟声一直在响个不停,这是要我们到广场去,说不定有重要事件要发生呢。”男人们边走便在讨论与钟声报警相关的事情呢。“这到底发生啥事情了,啊?” 话说梁赞古城就建在奥卡河岸陡峭的悬崖峭壁上,当这座城堡被冰雪羽绒被覆盖下,到处呈现出一副银白色的景色,十分迷人。土墙环绕一周将这座城堡团团围住了,内城则用敦实的硕大木墩子搭建成护板墙,护墙板上还用百年以上的橡树板材建成高耸的塔楼。诚然,仅看这些就让人顿时觉得这座城威武、坚不可摧的美好印象。 梁赞城堡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受到异族侵扰了?为何钟楼上的报警大钟至今还响个不停?不会又是公爵内部发生内讧什么的?要是这样,那我们百姓可要倒霉了,二十多年前就在里皮岔河畔就发生过百姓相互残杀的流血事件,让人难忘啊。这到底是为了啥,啊?是为把一个骑在人头的一个公爵推下台,再把另一个推上前台来?要是这样,那就让他们公爵们自个儿相互斗吧,何必要把我们百姓也拉上一起瞎掺乎,这有什么意义吗? 城堡上的广场就坐落在索科尔山上,一个叫伏齐亚诺夫柱子一侧,平日里每逢集市贸易日广场上停满了来参加集市活动的各地农民车辆。车上装载着粮食、面粉、冰冻羊肉、猪肉、陶罐、木桶以及农家所需的食物、家什等日用必需品。然而今天,广场上却变成了人山人海,这人声鼎沸的场景早已把农民平时停在这儿的车辆淹没在人的海洋里。这时广场不断有市民、郊区农民涌进来,极力向广场前方圣母升天前门的台阶的方向拥挤,以便能更清晰地看到出席市民会议的公爵及夫人、其他官员及夫人,而且能近距离地聆听公爵发布的重大诏令。 来自皮罗诺瓦博罗的狄克罗斯和他的几个伙伴们十分幸运地挤到了靠近台阶前的地方在期待着那一时刻的到来。在他们身旁,还有两个强壮如牛的年轻人,他们索性脱掉帽子、皮袄,不遗余力地左右拉扯吊挂在教堂旁钟楼横梁上的铜钟铁铃铛咚咚作响。 就在这时又传来了一阵手摇玲的悦耳的铃声。铃声响过后,一个穿着僧袍、头上扎着一个小辫的仆人从教堂前门跑出来,他朝着那两个年轻人挥了挥红色手帕,示意他们停下敲钟。看到示意后,那两个青年人立刻停止了敲钟,随后腾出手来立即用衣袖擦拭着冒着热气的脸庞,享受着这一时刻。这时,又有人向台阶前方拥挤过来,在这时只见有的农民已经爬上大车神色焦急的在等待,有的则骑在驾辕马背上,在朝前台上张望着—其实,大伙们都想捷足先登,先知为快,都想尽快对召集这个市民广场会议实际意图彻底弄个明白。 唱诗班的姑娘们唱着悠扬的歌曲缓缓地从教堂里走了出来。紧随姑娘们身后的是身着僧衣、手捧香炉的四个身材高大的咏经师。紧接着陆续又走出来十个身穿金黄色僧衣手持银铜十字架的司祭。有两个身穿修士服饰的儿童左右搀扶着主教大人最后走了出来。 在教职人员之后,上身披着缀满各类宝石饰件红色斗篷的梁赞公国的尤里·英格瓦列维奇大公神色庄重地向台上走过来。二十个气宇轩昂的年轻卫兵右肩上扛着明晃晃的长剑护卫着大公,走下台阶并成一字排人墙站在台下人群前排。随后从教堂里陆陆续续走出大公夫人阿格里皮娜罗斯基斯拉芙娜以及簇拥着她的七个年轻的儿媳、大公侄儿们、年迈的贵族们、大公周边的使臣们。这时,只见尤里英格瓦列维奇大公登上市民广场会议钟楼一侧石砌台阶,他的随从及教职人员等仍站在台阶上列队在等候。 台阶前还站着市区、近郊以及村乡各头面人物,场面煞是气派。他们身穿深色家纺粗布面料外衣、套穿羊皮袄站在那里,一脸持重、谦恭的神态溢于言表。他们当中还有一个来自远郊村庄的村长大人,只见他慈眉大眼,胡须华发。这时他把貂皮帽子从头皮上摘下来,放在胸口上,向大公及大公夫人一一鞠躬施礼,然后放开桑梦大声说道: “你好!我们的父母官大人--尤里英格瓦列维奇大公!衷心祝愿你与公爵夫人阿格里皮娜罗斯基斯拉芙娜幸福安康,万世永生!请贵人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小人物啊!请允许我说句话,你把我们老百姓从各处召集到这儿有何公干?为何随意下令敲响着口大钟?你想让我们梁赞百姓做点啥?能做啥?” 大公一脸忧虑不堪的苦相,他朝聚集在广场的市民人群望了望,甩开下巴上一缕下垂的华发胡须,郑重地先向人们行三鞠躬礼数。 “请你们大伙儿听好了,诸位东正教徒们!”他用某种已疲惫不堪的且灰心丧气的嗓音开口说道,“今天因为有要事才把你们大家召集到这里来的。我刚得到了令人极度不安的一个重要消息,所以不得已才下令于今晨敲响了这一市民会议钟声的,请广大市民见谅。现在让我们大家在这儿一起来商量如何去面对和解决这件大事,希望各位开诚布公……” “大公!你赶紧说,赶紧说吧。我们有事共当嘛!”人们迫不及待地催促他说道。 “从今年春季后,我们就从荒原那边得到了一些不详的消息传闻。先是在波洛维茨汗王之间发生了内讧,到后来又听说波洛维茨汗王率部与来自伏尔加河那边之前从未听说过的一个部族打了一仗,据说这个部落十分凶悍且极其骁勇善战,他们接连战胜了波洛维茨各部落,甚至还把波洛维茨汗王从荒原中的世袭游牧地中赶出来了,把他们的财物掠的一干二净后…” “东正教徒们!你们看那呐。他们是什么人呐!” “真厉害啊!他们这些外人把显贵的波洛维茨汗王赶跑、打垮,甚至还把他们作为马车夫使用。真是些有能耐的人” “他们是些啥人?他们是那个部落的?他们也是游牧部落吗?” 大公接着还在往下说道: “他们这些外族人是不信教的蒙古人。他们一路杀过来,烧光了波洛维茨的帐顶,不计其数的宰杀了他们牛羊。现在,这帮土匪正在朝我们这边开来。据说已经到了我们在沃龙捏什河畔一带哨卡附近。由此看来,一场不宣而战的战争就要来啦。鞑靼蒙古人已经向我们遣派了由两男一女组成的一个使者团来。来者不善啊!这些狗崽子不干正经事儿,整天佳儿东看看,西瞧瞧,他们啥都打听,啥都想知道,总之,没有不想知道的事儿…” “那就让这些人出来来站到这儿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他们。我们会毫不客气滴对他们说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 “那好哇!先就把鞑靼蒙古使者带到这儿让我们好好瞧瞧吧!”大公对卫队队员下令道,“要想照料自己眼睛一样照顾好这些人。不要发生胡来的任何事情,不能侮辱他们的人格。人家毕竟是代表鞑靼蒙古汗王派来的使者啊!听懂没有啊?” 几个卫队队员迅速赶回大公宫园里,不花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蒙古使者们带了过来,将他们带到钟楼旁石头台子边缘停住脚步。蒙古使者一共三人。一位是老者,他头戴皮毛,皮毛上还系着一条白布条,上身穿着下摆拖地的黄色狐狸皮大衣。 蒙古三十万军如同饿狼一般,长途奔袭,风餐露宿,一路向西挺进 蒙古人沿着顿河以及顿涅茨克河两条河分水岭向前行军的路线图。到后来,驻守克里米亚地区的蒙古人开辟了这条通道,起名叫卡尔米乌斯通道。这条道儿好走,省去了涉水过江的劳顿。晚到的雪花薄薄地覆盖了草原地区,最近在低洼的地里大风吹拂才把各处的雪花紧紧地吹落并堆积在这儿。因此,在这荒原上很容易找到点火燃烧篝火所需的原料,在这里,所到之处,根本无需为此发愁。秋天很少有野火发生。这儿到处是被雪水湿润的野生枯草,这也为蒙古那些不挑减肥瘦的战马提供了天然的饲料和所需养分。 一个波洛维茨人做向导给蒙古人在带路。 祖制上蒙古人就有以家族、宗亲为编列单位活动的规矩,行军中上千以计的马匹集中在一起行进,队伍以散兵队形向前推行。各个部队以及家族彼此之间展开的竞争尤为激烈。威武的将帅速布台勇士(草原地区时兴的一种荣誉爵号称谓)曽经下了一道军令明确要求,严格规定了各部队应遵守的行军军纪,未经许可别的部队人员不得随意混入其他队伍中来,不得擅自闯入友军宿营地。 有时候,如发生某个落伍的骑兵或士兵误入友军的宿营地的情形时,就会招来被别人嘲笑其智力低下的一番奚落,如: “嘿,你这个流浪汉!你是那个部落的,怎么到这儿来了?” 落伍的人这时就会用战斗暗号“乌兰”向对方给信号,回答问题时用“乌伊巴斯”或者“哎,布嘎哈木—凯伊达-库亚姆”或者别的用语。听到答应后,对方立即会答道: “哦,他是个从托克萨巴伊过来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从托克萨巴伊来的人战马上挂着一个假尾巴……术赤家族的人向来不会发生找不到自己宿营地的事情的… 这个从托克萨巴伊来的人乘骑的马匹是偷来的,偷来的马又驮着盗贼来见主人来了!” 各地部队通过传令兵与自己汗王始终保持着畅通的联络。汗王通过传令兵与主帐大汗保持着密切的沟通联系。 加汗格尔拔都汗王和他的独眼军师速布台勇士就驻扎在主帐营地里坐镇指挥。 成吉思汗家族中有十一位诸王率领各自的独立万户按照事前规定的行军路线向前行进。各部军事大权始终掌握在跟随诸王行宫特命的军师手中。即使在行军打仗期间,诸王仍过着极其悠哉的休闲时日,他们不是整天架鹰驱狗组织狩猎就是不停地举办各类花天酒地饮宴取乐,而万户的军机大事完全托付给那些曾跟随威武的成吉思汗转战南北经受各种战争严峻考验的军师们掌管处理。 拔都汗王指挥各路参与西征军事行动的部队向北全线推进,全军行军将严格按照军师速布台勇士确定的包括途径一些恐有埋伏之敌的特殊的狭长通道在内的路线图前行。在蒙古卫兵严密监视以及稍有差错随时都将招致杀头之祸等威逼压力下,被蒙古大军雇佣的钦查部族这个向导在途中极其卖力,竭尽全力仔细观察,向蒙古军及时提出了适于大部队安全休整宿营之有利地形。 在这次蒙古大军北上征服行动中,总兵力达三十万大军,但真正由蒙古本部族组成军队的人数并不算多,最多达四千人左右。但在由语言各异、诸多部族构成且数量占优势的的西征大军中,别小看这些区区四千人,他们却发挥着举足轻重的特殊作用,他们充当着各级部队指挥官、军师以及护卫成吉思汗家族贴身警卫等重要角色。此外,还肩负着负责维护军纪以及监督各路支队执行来自主帐“核心”机构沿途中发出的各项军令等诸多重要使命。 骑兵不随身携带帐篷,这样有利于轻装上阵,有利于机动。到了夜间,他们直接睡在地上。他们睡觉地方一般安排在距离吃草的马匹很近之处,因为在行军打仗中丢失战马,尤其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发生这类情形,就意味着面临死亡之门了。一个军士可多配备马匹,最多配置不超过四匹,目的是在途中便于更换交替骑坐,利于长距离连续行军。 只有那些地位显赫的汗王才能有资格配置大帐或便携式帐篷,因为让他们在普通士兵面前抛投露面、与他们肩并肩围坐在篝火旁是件有失体面的事儿。他们大帐以及便携式帐篷所需零配件、铜锅、食品以及装在口袋里的面粉、谷物、葡萄干、熏肉、腌肉、腌菜等生活所需日用品都是启用身材高大的骆驼装载运输的。骆驼队则由挑选的俘虏奴仆们负责引领等事务。 那些脚上带着镣铐的奴仆们每到某一宿营地首要任务就是如何快速搭建起几顶帐篷的事儿。然后还要准备好饭食,以便给供汗王及家眷、军师、巫医、占卜家、书记员、萨满巫师、毛拉以及汗王周边食客们等随军人员能保障供应,解决行军打仗用餐问题。 普通士兵的用餐问题由他们自己来解决。基本上途中遇到啥吃啥。在行军途中时常会遇到粮食短缺,引发部队不能在某一地常驻的这一问题。为解决这一问题,他们就需要马不停蹄地向前行军,以便期望在行走途中渐渐解决队伍食物供应问题。 巴彦德日汗率领属下伍仟钦查骑兵一直充当蒙古鞑靼大部队先锋。他所属队伍的主要任务是严密监视草原上一切动静、派出小股侦察兵前出到俄罗斯境内了解前方哨所具体位置、捕获俘虏并及时将俘虏押送到速布台勇士帐中审讯。 从所属部队中,巴彦德日汗从以勇敢之臣中挑选出精英同伴组成四个百户队,并且要求这四个百户队与行进的大部队拉开一定距离,预先行动,驰骋在预定的前方地域,充当行军队伍的眼睛和触角。每天在固定时间,他们将把波洛维茨部族管辖区与俄罗斯大森林之间广袤地域中亚努掌握和了解到的情况向巴彦德日汗做及时报告。 这是个广袤无垠无人区。草原地区地理特征极其明显,一些地方属于缓坡丘陵地带,丘陵上稀疏地长满橡树林带,丘陵附近则呈现出谷底、河沟等地形特点突出。假若占据并隐蔽在那儿,地形优势凸出,草原上的一切将尽收眼底。谷底地形便于大部队隐蔽,埋伏,以期对来敌采取突然攻击之策略。因此,在部队行军快要接近这一草原地区后,巴彦德日汗的队伍采取了极其谨慎推进军事策略。为了防止陷入敌人的埋伏圈,队伍决定在小溪流流淌的悬崖边安营扎寨。于此同时,向纵深及周边派出了由机灵的同伴组成的一个侦查分队,以期了解这一带的具体情况。 速布台勇士派出的传令兵每日必到各路军中传令,每日发出的战斗口令中会特别强调一点—--把俘获的俘虏及时送达总部。多抓俘虏。若限期内完不成抓舌头的任务,那么,将视情对军事部署及时做一些调整,将未能迅速完成部署任务的队伍调整到大军殿后位置,到了将来,大部队获胜了,也只能吃一些残羹剩饭了。 当得知这一消息后,巴彦德日汗大发雷霆,当即把“明巴什”(意即千户长)叫来臭骂一通,千户长回去后又把“祖巴什”(意即百户长)百户长们好好收拾一顿,尔后百夫长又会把“阿本巴什”(意即十户长)收拾一通,一级管一级,压力传达至下级。 纳扎尔·科勒泽克的四个儿子正好都在同一个先遣的百户队伍中供职。由久利雅布·比里根担任百夫长。此前他是巴彦德日汗手下的一个老鹰放飞低级官阶的同伴。一天,这位百夫长把他们四个兄弟叫到身边,这样开导他们说道: “你们是彪悍的勇士,草原上的饿狼。你们像蜥蜴一样有钻进沙堆里的无比能耐。昨天夜里你们曾去过前面那一块橡树林…但是今天白天,我们的人在那里却发现了俄罗斯骑兵在这一带活动的迹象。我要求你们即刻出发,要悄悄滴溜到那儿,钻进橡树林隐藏起来,一定要想方设法抓住一个俄罗斯俘虏来。务必要抓住俘虏,把活舌头给我弄一个回来…” 说完这话,百夫长用手抚摸着自己下巴乌黑光亮的胡子,抬起眼皮盯着这四兄弟看。四兄弟一脸踌躇的表情呆滞地站在原地不动。不知何故,百夫长的命令未能使他们一下子兴奋起来,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咋不说话,啦?” 还是老大铁木耳先开口说了起来: “倘若我们把俄罗斯俘虏逮住后,将其带过来,你咋奖赏我们啊?百夫长!” “我将到巴彦德日汗那儿去为你们请功。他不会亏待你们的,肯定会赏赐你们的。” “依我看,不必这样劳神了,你只要给我们每人发一件羊皮袄就可以了,我们就知足了。你看,现在我们穿的这身破破烂烂的外衣,而且风餐露宿的。我记得你曾经在钦查游牧区截获过两捆皮袄。你看,我们却在户外挨冻呢…” “好吧!明天只要你们把俄罗斯的一个俘虏给我带过来,我就给你们每人奖赏一件皮袄。这样可以了吧?” “你这话当真?” 老二布里伊拜接着说了一句: “你刚才说让我们爬到橡树林那边去,这恐怕不好办。我们不是怕他们,而是怕步行走。我们从小已经习惯坐骑,你现在突然命令让我们步行过去。恐怕人还没到那儿,鞋子早已磨破了。依我看,这件事儿我们可以这么去办。我们可以成夜色骑着马到那儿,然后把马儿巧妙藏在河谷一个不易被发现地方,而人呢就藏在树林里头。或许,他们在这一带要烧火做饭,点燃篝火,或者烧烤什么的。揪住这个有利机会,我们几个把他们包抄起来,来个突然袭击…假如在他们人多的情况下,该如何办呢?”我们自己也要完好无损地活着回来,只有靠马匹才能做到这一点。” “那就骑着马过去。俗话说胜利总会青睐勇者的。再说一遍,你们绝不许空手而归,也不许带个半死不活的俘虏来,人要头脑清晰的。这样一来也好让我给巴彦德日汗交差啊。后面的事儿就让他去办吧—收拾俘虏,让他吐露真情。愿真主保佑你们!” 蒙古百户先遣队派出抓“舌头”的骑兵杳无音讯 话说到这儿,只见久利雅布·比列根率领所属百户作为先遣队,来到一个叫“魂游谷”的地方宿营休整。这儿有条小河在潺潺流淌。小河上开始结了一层薄冰。还有一个用土墙和木板搭建的地窝子。从前,这些地窝子是梁赞公国的一个前哨阵地。当梁赞方面得到蒙古人要来这儿的消息后,就俊东放弃这里,向北撤离。这里是俄罗斯各地来的商人与居住这一带地区游牧部落进行买卖交易的地方。这里地面上到处残留着过去过往牛羊、马匹留下的羊粪蛋、马粪等痕迹依稀可见。可见这里曾几何时有过一阵一派繁荣景象。 当久利雅布·比列根率领所属百户来到这儿后,在这个地窝子里就见到了一个幸存的老太婆,只见她瘦骨如柴,一双眼睛却长得亮晶晶的,她有一个鹰钩鼻子。见到她时,她一副神情漠然的摸样,坐在塌陷的地窝子门槛上。蒙古人见到她,对她这个居所进行了一番搜索,拿走了屋里的所有物品,给她留下了一件肥大的灯笼裤、一件破旧大衣和一个可以到河边取水的破旧陶罐子。到了晚上,在蒙古人熄灯睡觉时分,老太婆就会独自走到篝火旁,捡一点残羹剩饭,尔后又静悄悄回到自己的地窝子去了。 “你是什么人?在这儿作甚?”有一次百户里一个叫季亚科的钦查向导这样问老太婆。 “我是一个女奴…我出生在皮亚奇果里耶。都过去啦!那时我还年轻,有体力,我脚上带着脚链干活。可现在,人老了,也无力气了,他们就对我说,你现在自由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儿。要走还的从草原上经过。 周边的草原荒凉辽阔,当下下了一场大雪,将大地覆盖并换了一层银装。雪地上交叉地留下了走过这儿的羚羊、兔子以及饿狼等动物的脚印。 当看了地窝子里潮湿、墙壁坍塌痕迹,屋内签上爬着潮虫、吴淞后,朝着地窝子吐了一口痰,走开了,便决定在地上点燃篝火,在篝火旁用木杆、芦苇等搭起了简易的窝棚。他们直接在地上铺上芦苇稻草,围着火苗躺了下来,夜里执勤的士兵这时爬上高地将身子隐藏起来值守去了,他们目不转睛地仔细地观察着周边的一切动静。 久利雅布·比列根百夫长在一个条件比较好的一个地窝子里安顿下来歇脚。这个地窝子的顶部及四周墙皮还保持的比较完整,此外,还有一个土炉子,土炉子一旁还有一张木床。这时,百夫长盘腿坐在木床上,身上披着皮袄,望着火炉燃烧的火苗默不作声思索着。 士兵们给这一地方起了一个名字,叫“魂游谷”。 “瞧!巴彦德日汗不知把我们带到什么鬼地方来啦。难道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在没有比这鬼地方更好的去处了吗?为啥一定要到这儿来,啊?地窝子与一座敞开的墓地相伴为邻,还有一个干瘪的老太婆一直在守望着我们直到她咽气为止。这儿一会儿下雪,一会儿变得天寒地冻让人无法忍受,连个晾晒衣服的机会都没有。真让人难以容忍和忍受。我们何时才能向前推进呢?最好能到一个天气暖和的一个地方,这时候多想穿上俄罗斯人的貂皮大衣或者狐狸皮大衣让身上暖和一点或者在火炉旁好好烤一烤取点暖那该多好哇。” 一些比较迷信的骑兵彻夜未眠,他们不断添加柴火,为的是不让篝火中途中熄灭。担任警戒的哨兵登上高高的山岗上一边胆战心惊地东张西望,显露出一副魂不守舍的神态,一边又生怕在这漆黑的深夜遇上在野外游荡的阵亡灵魂。阿卜杜拉·拉苏拉毛拉讲的故事更让人们毛骨悚然,惊恐不安。早在希戈纳克城时,这个毛拉就被编入到了这一百户队伍里了。他身材瘦弱,脸上长满黑胡子,他善于言辞和说教,整天说个没完没了的,他讲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故事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骑手们怕得要死,终日里得不到一丝安宁。因此,他曾经要求骑兵每个昼夜至少要祈祷五次。白天,只要有合适的机会,这位毛拉就会提高嗓门朗诵起古兰经来。到了夜里,他就会给周边的人讲一些老奸巨猾的伊布列斯谋害教徒、死者灵魂回来到在草原上到处游荡、飞檐走壁的勇士会在夜里乘人酣睡之时吸人血等稀奇古怪的一些故事,弄得在坐的人魂不守舍的,此外,这个毛拉用笔在纸上写上辟邪的字符,教伙伴们熟读背诵驱邪的咒语。他总会利用各种场合和机会来证明在他的协助和种种努力下,士兵们才回得到赎救,免死于各种疾病或毒眼侵害。 百夫长久利雅布·比列根把卡迪尔和扎帕尔等两个骑手叫到身边说: “派出去的四个兄弟已经两个昼夜没有任何音讯了?真主该不会将他们抛弃在灾难深重的盐碱滩上吧?你们要去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肉眼都能看到那片橡树林的。你们沿着他们留下的足迹去那儿看看或者打探一下情况,他们究竟怎么了?卡迪尔你现在就沿着他们马蹄留下的蹄印去那儿想法子把他们找回来,而你—扎巴尔,你要迂回地到那片橡树丛林里去,倘若俄罗斯那边有人埋伏,他们就会冲着你跑出来的,只要有人出来追赶你们两中的任何一个,你们都要想办法把他们引导我们这边来。到时候我将带着全体百户队迎面出击,这样我们‘抓舌头’的事儿就会轻而易举地办成的。这是一件大事儿,非同儿戏,这是从拔都汗帐里传来的一个军令,无论怎样都要想法子完成。你们出发吧!” 背靠并依偎在地窝子门柱上,百夫长久利雅布·比列根站在原地,眼睛里流漏出焦虑不安的一副神态,抬头朝远处静静地张望。他这人身材矮小,性格忧郁寡欢,平时少言寡语的。不过,他有力大无比的一双手,可以在谈笑风生中瞬间制服被套马绳索套住脖颈的任一一匹野马。他黝黑的胡须修剪的齐刷刷的整齐。一个自诩为伙伴的骑手正在给他修剪脸上的胡须,还给他的枣红马洗澡,修剪马鬃。这个闹乎儿现就蹲坐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只要百夫长随意做任何一个手势,他随时就可以冲向要他去的地方。此时此刻,这各庇百户长仍在凝视着远处高地及以远草原深处的任何动静,期盼着四兄弟带着他们日夜所思的舌头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附近不远处,骑兵们围坐在篝火旁,悉心地听着阿卜杜·拉苏拉毛拉讲述的一个又一个离奇的故事。 “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四处都是寂静的坟墓地。历史上各个部族都曾经在这儿打过仗,死亡的人无以计数,战死的人也难以及时掩埋,不得不被抛尸荒野。因此,每到夜里,这儿就能听见各种呻吟的声响,能看到列着整队人马骑兵在此游荡。他们坐骑着一个个透明的战马,像云雾一样从谷底轻轻漂浮出来,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掠过田野,与另一些骑手冲撞在一起…接着便会清晰地传来战剑击打头盔的声音。” 草原上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撕裂人心的呼唤声,不一会儿紧接着又传来第二声。 “把篝火立即熄灭!”百夫长急促地下达命令。 。周边一切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夜色当中。骑兵们扬鞭策马,迅速向高地方面悄悄涌去。 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响。一支马队飞驰而来。乌云笼罩着天空,凭借微弱的月光光线照射下,远处骑兵队伍奔腾而来的人影依稀可见。 “就是他们!游魂!”黑暗中有人压低声音喊道。 “给我闭嘴!瞪大眼睛给我看好了!” 由几十匹马构成的畜群来到河谷悬崖边,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不一会儿又向小溪方向驰去。紧接着再次很快传来沉重有节奏的马蹄声响,淌水过河溅起的水花声响以及马匹喝水的响声。 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惊吓住了,马匹簇拥挤在一起,然后快速地再一次向前奔驰,黑暗中他们又爬上河谷山坡,不久消失在草原深处…近处又传出喧嚣声、尖叫声和城中的马蹄声。 “把篝火重新点燃起来!赶紧向我靠拢!带上套马绳!” 骑兵们再次忙活起来,篝火重新被点燃起来了。在火光光亮照射下,一匹花斑马跑过来了。套马索准准地套在它的脖颈上,像弓弦一样绷得紧紧地拽拉着。百夫长把绳索的一头拴在一颗山茶树,套上绳索的马匹仍在原地拼命挣扎起来,撼动动着树木也跟着摇晃起来。 “把这匹马杀了”百夫长拉近套马绳大声呼喊道。 骑手们立刻向这匹野马身边跑去,只见顷刻间三支红羽毛长箭嗖嗖嗖地三声射进花斑马肚皮里。花斑马前蹄着地,竭力地还想挣扎地站起来,一个骑兵顺势扑过去,麻利地动手割断了马的脖颈。 “可敬的扎哈尔老人给我们送吃的来了。”毛拉说道,“即使在这个时候,也别忘了咏经的科目,要自觉遵守斋戒,日夜不忘真主英明,是它给我们送来了赏赐。” 骑兵挽起衣袖,用极其熟练地手艺很快吧花斑马的皮子给剥了下来,剖开马肚。马匹很快地被肢解成好几大块,血粼粼的鲜肉堆放在马皮子上,这时骑手们得意地戏谑道: “百夫长真有你的。在我们以为真遇上了游魂而惊魂未定的那一刻,我们的百夫长神手一抛就用套马绳死死套住了这匹花斑马,并且只用一只手就把它给制服了。幸运的话,我们还会多抓几匹野马的。” “这怎么说它是匹野马呢?”向导森吉亚插话说道,“在蒙古人到这儿之前,钦查部落的好多马群都跑到这儿来了,渐渐地形成了无主散养的野马群。这匹花斑马就是一个例子,这是一匹两岁的马,身上还印着科特杨(琴察汗的名字)烙印…野马绝不是这个摸样,它们的毛色呈灰黄色,顺着脊梁骨还有一道深色的一撮毛。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有主儿的花斑马,我们也会想对付野马一样把它吃的干干净净的,除了骨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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