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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阿列克塞说“每个人领一匹好马马上出发”

在回到家里以后,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的心情就像波澜壮阔的大海,格外激动和不寻常,他的伙计们看着他,就像看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没敢多问他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为什么我们的雄鹰一下子变得忧郁起来…赶着托运货物的马匹路上走了这么多天,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家里,怎么却始终不见他的夫人出来露面迎接他呢。” “现在餐桌上笼罩着一股浓烈的乌云似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贵妇人到底上哪儿去了?” “她没有离开,他们不是说…她已经出走了。” “也许,会不会被哪一个长着黑眉毛的强悍的小伙子给带走了?” “闭嘴!少废话!” “不是我在胡说,我是听贵妇人的厨师说的。” “我听说的跟你说恰恰相反,他们说贵夫人去修道院做礼拜去了,家仆女人一时疏忽说漏嘴了,说她已经决定去当尼姑去了,她对老爷无限期的拖延回家的行为已经感到绝望了,忍无可忍了。听人说,老爷还在蒙古汗国娶了一个蒙古女人,这就是她为何出走的缘故。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热血女人,当她听说这一切的时候,肯定会激动不已的,醉心花肯定会乘虚而入的,拨动她那颗平静的心境的。” “兴许,他们把她灌醉了。而且贵妇人身患诸多疾病。” “绝不可能这样!她是因为受到委屈才做出的这样异常举动的。你们是不是把我们的美人想成异教徒不成。” “这位异教徒现在究竟哪儿呢?也许,她根本就不在这儿,是不是?” “不,她曾经在这儿!战俘们曾经见到过他…他们曾这样说起…” “你自己好好去想一想吧,出家做尼姑这意味着什么,这绝不是是一件小事,既然这样做,肯定就没有想再回来…” 当家仆突然跑来,并把一些伙计叫到老爷跟前时,交谈的话题突然中断了。没有叫到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些人因长途跋涉,躺下后就再也叫不醒了。 洗漱停当后,整理了裤子,梳理好长的很长的卷卷头发,用力地扎了腰带后,他们沿着吱吱作响台阶走进了屋里,一切都按照从前的摆设摆在原地-穿着银色法衣的大神依旧摆在屋的一个角落里,还用布块盖着那条长凳子。太阳光线透过刷白处理的云母框架的窗户照在有精心刺绣花纹的台布上,形成小圆点在不停地欢快地闪动着。 一大早加乌里尔·阿列克塞便召见了所有在家的人员以后,就决定去见亚历山大·雅罗斯拉夫,向他详细地报告此次会见蒙古拔都汗王的情况。当听说大公外出去打猎去了,过一两天才能回到诺夫哥罗德城里这一消息后。现在可以好好在家里休息,借机放松一下。 他穿着敞开的衬衣,露着胸膛,脖子上带着的带有银色小链条的小神像以及护身袋清晰可见,他身体向后仰着坐着,一双粗壮的光着的腿搁在熊皮上伸向红色的角落。光亮外表的一双蒙古上等羊皮皮鞋被放在长凳下的空地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用忧郁的眼神看着一一进来向他问安的人们,门口一下子挤满了前来看的人。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坐着的地方的傍边摆着的冲模的铁罐和一个木制的带嘴大酒杯光彩夺目,吸引着来访人的眼睛。 “你好,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祝你长命百岁。”来着是当地民团的一个首领,身材高大,举止得体地在问安,他一边用手抚摸着长的浓密红胡子,盯着他那苍白英俊的脸面并仔细地端详着,偶尔舔了舔自己干枯发红的嘴唇。 “兵勇们,你们好,来来坐近一点”他从失神中回过头来,招呼道:“我们大家来聊一聊。哎,来人啊,再来一桶蜂蜜,再拿一些大碗来。” 佣人加快步伐,跑到厨房从挨着墙根的木板隔板上取下银质酒杯以及海外带来的有花纹的碗碟。在等待家奴取碗碟的功夫,他跪下用色彩的裹脚布缠绕自己的双脚,并顺势穿上了皮鞋。他站起身,家奴帮他穿上衣裤,并把银色的腰带给他扎在腰部。活动了一下肩膀,用手捋了捋头发,在雕刻出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保持着严峻的神态和注意力较为集中的眼神,只是充血的双眼,向人们诉说着之前他曾对某个问题进行过长时间独自思考的状况。 “库吉马·肖洛霍夫在那儿,啊?”他大声地喊道:“哎,库加!”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库吉马愉悦地答应道,一只脚已经迈进院子门槛了后,他就手把外衣脱了下来,还风趣地说道:“冰水差点倒在我身上”他笑着向主人弓着腰请安,靠坐在靠门的长凳子上,认真打量、盯看着主人的脸色,还在心里琢磨着他想表达的那些要说的话。 只见主人还在等待家仆把碗碟拿来,把蜂蜜以及外国酒倒在杯子里。 “快点倒上,然后请回避,把门关好。”他吩咐佣人道:“我们这儿有年轻人就让他来关照好了,你们不用管了。” 所有的人都端起了手中的碗或酒杯在等待他说话。 “朋友们,我派人叫你们来我这儿的目的”说着话以后,用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沉默不语。 “是不是日耳曼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一位年纪较大的兵勇发话,打破了眼前一时沉闷的气氛。 “很久以来,日耳曼人一直在想占领我们的地盘,这对我们来讲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很快就要清算这笔账了。”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啊!” “可不是嘛。”有人附和着。 “不,我这儿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只有发挥在座的各位的聪明才智,才能圆满完成这项任务…”他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补充地说道:“这儿只需要一点点淘气劲儿就够了,就不会妄作瓦西卡·布斯拉耶夫的子孙了。” “说的太好了。我们很乐意和你在一起搞恶作剧…但我们不知道你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怎么你们还没有猜到吗? 库加,你怎么也还没有顿悟过来?” “我想你是不是想把我们组织起来去打猎呀?我曾经碰见过一个背部是银毛色的狐狸,极其少见的那一个品种。” “这次你算是猜对了!这就是今天我们要好好筹划的这件事情。要做好这件事最重要的是容不得出现一点延误和磨蹭。某些人早就想下手多打一些体格小的名贵的狐狸了。问题来了,采用什么计谋来达到阻止他们的目的呢…” “我们明白了,我们明白了。”在弄清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的用意后,大家一下子茅塞顿开,都争先恐后抢着说。 “在座的各位抓过熊,打过野狼,都有丰富的打猎经验。现在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小狐狸的。” 加乌里尔阿列克塞站起来,用手撑着桌子,开始用低沉的声音向大家讲述自己的计谋,他说道:“你们瞧,现在大伙就立即赶到自己的家与妻子和姐妹们在一起!假如在家里给家人透漏半点消息,明天整个诺夫哥罗德全城就会知道的。每个人从我的马厩里带一匹好马,做好马上出发的一切准备。” “门外来了一个年轻的贵妇人,她耳朵上还戴着一个珍珠耳坠” 在离里诺夫哥罗德二十俄里的地方,帕拉斯克瓦修道院就坐落在翻滚着银色浪花的沃勒霍夫河下游右岸区狭长森林树当中。为感谢和纪念一位曾一度帮助他们兄弟俩通过做生意发家致富的已故的老太太,一个名叫普拉斯阔芙雅·德尔米顿托芙娜,外号叫“打火石”,从事皮货生意的诺兹德林兄弟起初投资修建了一座石头教堂。他们在这位老太太的帮助下,与海外客商做了几笔大订单贸易活动,向他们出口皮货、兽毛、鬃毛、毛皮,重点做皮货生意,他们的日子从此过得红红火火的。 自从这以后,这座教堂的香火越烧越旺,来这里的香客大部分是来自诺夫哥罗德地区的女子。在当地民间中“常去祈祷,运气常来”有这一说法,甚至可以说已经深入人心一点也不过分。每逢周五,帕拉斯克瓦修道院为那些看破红尘的世俗厌世的所有女子提供一种修身养神的精神疗法这一帮助。据一位老道的拜神者介绍说,神圣的普拉斯阔芙雅嬷嬷本人由于受恶魔般的男人折磨,为生养十三个孩子而历尽常人难以承受的种种磨难和艰辛,去世后受苦受难的女教徒秉承嬷嬷意愿,依然在不断接纳那些以泪洗面以及慕名前来修道院祈求上帝宽恕的女子们。 诺兹德林兄弟除了修建这座教堂外,他们还陆续采用就地取材的方式用云杉、松树等木材,在这里大兴土木,修建配备了宿舍、马厩、储藏室、淋浴室、熏鱼作坊、墓葬场以及修道院所属的打渔码头等必备配套设施。 诺夫哥罗德大主教主持并出席了祝福仪式,此外在仪式上发布了表情严肃从来没有在脸上有过笑容的修道院院长任用名单,希望这些表情严肃以及脸上从来没有过一丝笑容的修道院院长能够借助于神道的力量,把来自诺夫哥罗德地区以及近邻地区慕名而来的修女、见习修女管得服服帖帖,规规矩矩的。此外,要求修道院院长们必须严格遵守院规,保持并使原有的财产年年增值,修道院内要建立严格的生活秩序,严禁铺张浪费,看管并经营好手工织布、刺绣、圣像绘制、金色刺绣缝纫等作坊以及养蜂场、栽种苹果、樱桃等果林树木的修道院花园以及醋栗灌木丛林。 有一次在教堂钟声响过后,在人们还在睡觉的凌晨,一位叫菲克露莎的当跑腿的小姑娘气喘吁吁跑来,并且上气不接下气急促地说道:“今天早晨,就在刚才当看门人米哈雷奇去开门,你瞧,看谁到我们修道院来了,来了一位名副其实的年轻的贵妇人,她耳朵上还戴着一个珍珠耳坠。我亲眼看到她把头上的头巾拉了下来,光着头要想进修道院大门。米哈雷奇有一些担心,赶紧把大门关上了。一定是灾难临头了,也许,是他的年老的丈夫要揍她。问她为何这样,她说她把自己的手给弄断了,只能暗自流泪。她本人长的靓丽,穿戴很漂亮,她身边跟着两个佣人,就好像是他们刚从蒙古营地逃跑过来似的,令人不安呐。” “他们现在那儿?是不是正向这儿走来了?” “没有,还没有,他们要去找叶菲米亚嬷嬷。米哈雷奇大叔不给他们开门,也不想打开门闩。” “这个老东西!” “他不想给她开门,真的就不想给他们开门。我对他说:‘赶快把门打开,米哈雷奇,快给贵妇人把门开开。你没看她累成啥啦,走这么长的路途’而他只认一条死理,还有理地顶嘴说:“她的男人正带着一帮年轻伙计,紧随在她后面追赶过来,如果我放她进来,他们会 、“你这个这个没有信仰的无耻之徒从何而来?”-嬷嬷院长厉声喊道 目视着前方摆在至圣的神母神像前的读经台,柳巴娃双膝跪坐在教堂里铺着一个黑色丝绒坐垫上默默静坐着。她身旁站着一个手里拿着一件长方的黑色外衣的修女。在举行完接纳当尼姑的仪式后,这个年轻的贵妇人将改装,将穿上这件为她准备的一件黑色法衣。她那卷曲的长发垂落在她那纤细的肩膀上。 这个前来修道院的贵妇人随后被安顿在修道院院长帕芙拉嬷嬷住所附近的一间房子里。院长帕芙拉嬷嬷还亲自陪她去澡堂洗澡,并用当地一种叫格瓦斯的浴液冲洗身子。之后,院长帕芙拉嬷嬷还对修女们说起,这位新来的年轻贵妇人身材保持的很好,身上没有一点被别人虐待的疤痕和青紫块。而且被人抢劫的特征也不很明显,假设她遭人抢劫,她身上也应留下哪怕一丁点痕迹也罢,可这一切都没有,真让人纳闷,也不知该说些啥。她本该在享受更多的爱情和快乐的环境中活着,可她逢人便说,而且反复重复地只提出一个要求:“我要做尼姑,请不要拒绝我。我要做尼姑,请接纳我。” “这是一个极其诚实的妇人啊!”修女感叹道:“假如她的确要在我们这儿长期住下去,或许,她将来会给我们现在微薄的财力和少许的田庄会做出一些贡献的。随着她的到来,我们修道院今后什么样的土地、耕地以及草场弄不到手里,不仅如此,并且会弄到开发利用这些土地永久使用权的。要尽快在她反悔之前,尽快把接纳她作为我们修道院的一个尼姑的仪式办完,她那柔软而光滑的一头好发将随着一把剪刀的咔嚓一声就会掉落在地上的,将会一去不复返的。到时后悔都来不及的” 作为见习修女的柳巴娃紧紧地握着她那一双小手,正在用半迷糊半清醒的眼神盯着手中抱着一个婴儿的巨幅神母像冥想着,与此同时,用她那干涩的小嘴唇低声地似乎在读着祷告词,或在诉说着前后不连贯的埋怨的语句,只见她喃喃地说道:“上帝啊,请你帮我增强追求信仰的信心!克服自身的软弱!” 在她背后,一个身强力壮的脸色严峻且透着极其傲慢神态的叶菲米亚修女一手撑着带着金色镶头的长柄权杖,皱着她的眉头站着。修女时而用悲哀敏锐的眼神,时而用瞬间演变成阴沉的眼神看着这个身材娇小的贵妇人,一会儿又望着站在这个贵妇人身旁念念有词读着祷词的修士司祭多西费神父,他正伏在她的耳朵跟前说道:“请跟着我祈祷,我的教民…请重复我说过的自古以来一直沿用的祷词----我作为上帝的有罪的奴隶…” 这位贵妇人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她颤巍巍的嘴里却冒出了其他一些与此时进行的仪式毫无关联的词语。 修女这时向站在旁边的手里端着一个铜盘子的一个修女投射出一脸严肃表情的眼神过来,在这个铜盘子上放着一个专为前来做尼姑的女人享用盛装着经过加热酒的银色罐子。修女往前走的更近了一点,站在多西费神父身旁的身材高大的满脸长着红胡子的红脸助祭拿过罐子,把罐子移到柳巴娃嘴唇跟前,低声劝说道:“我的孩子,喝一点热的,这有助于保持并增强你的身体体力的。” 这时大厅里响起修道院唱诗班合唱的悲哀的赞美歌,倾诉着人生苦短以及世俗人间所有追求以及徒劳无益的忙碌。“宁静的世俗世界,神圣的荣誉,仰望着西方…”这时传来充满悲哀腔调的一个女人声音,一些穿着腰窄宽袖黑色长袍年长的年轻的唱诗班的修女门排成几排,这时他们阴郁的脸色变愈加加愁眉不展、悲哀的神态。她们动手庄重地划着十字同时做起了跪下、起身等动作。 “跑腿的尼姑”菲拉露莎像老鼠一样飞快地穿梭在站着成排的修女的中间,终于跑到了院长嬷嬷跟前,院长斜眼瞪了她一眼,看到她一脸紧张不安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摸样,把耳朵斜了过去倾听着她要说的话:“他们终于来了,来了很多年轻人!…他们个个都骑着凶悍的烈马…一些人已经破门而入了,还有一些人还骑着马包围了整个修道院。帕芙拉院长正在大门口与他们在争吵,要赶他们赶快离开这儿。她派我来,问你神圣的院长嬷嬷现在该怎么办?” “告诉她,让她坚持住。只有上帝才会帮助我们,会对这帮发狂分子进行惩罚的。” 这在站成几排修女组成的人墙中刮起了一阵狂风和骚动,修女们开始有些躁动,然后在神圣的殿堂寂静中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状态。这时菲拉露莎消失不见了,修女院长惊奇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多西费神父:“快点呀!”然后转过身来望着丰满的修女急促地催促道:“快拿蜡烛来!” 两个修女走进正在做祈祷仪式的修女队列里发放着蜡烛,蜡烛被一个接一个地点燃起来,在蜡烛烛光的照射下,神殿大厅突然变得亮堂起来。唱诗班修女们在此唱起了逝者送葬时唱起的安魂弥撒是常听到的悲哀的歌曲,扣人心弦。因为上帝的奴隶自愿从世俗的世界里离去,一如既往地抛弃所有世俗的欢乐和愉悦,自此成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奴隶”。 这时,多西费神父倾斜着身体对这跪着双膝坐着的柳巴娃进行反复诱导她,劝其跟着一起咏颂:“请重复地跟着我说,‘我是你的奴隶,我向你吐露我的心声,我愿接受安琪儿礼仪…” 有人把点着的蜡烛塞进了她那双手合一的手中,在蜡烛晃动光线的光照下,她那温柔苍白的脸庞以及从眼中流落下来的豆大的眼泪被看的一清二楚。 多西费神父徒劳地再次俯下身体,把多毛的耳朵紧贴在柳巴娃嘴唇跟前倾听,从她嘴里也没有听到一个字儿。而嬷嬷院长似乎却没有发现柳巴娃保持的沉默这一状态,要求继续让她重复神父说过的话,并说道:“她在重复着,你瞧,她在重复着规定的祷词。多西费神父,请继续进行吧。下面进行剃度接纳她为尼姑的仪式。剪刀在哪儿?” “剪刀在我这儿。” 助祭手中拿着半生绣的一把大剪刀答应道。 院长姆姆再次急促地督促到:“你还在等什么呢?在头上赶快剪出十字形,然后尽快把她整个头发剔除掉…” 贵妇人眯起眼睛,咬紧牙关,没有重复多说一个字。在这紧要关头,她突然开口了,睁开了愉悦而发亮光的眼睛。她听到了传来的一个平常极其熟悉的声音:“柳巴娃!我亲爱的小柳巴娃!我的樱桃花!是什么邪风把你给吹到这儿来的?我的小燕子,你怎么在这儿,啊?” 柳巴娃突然从坐位站了起来,把蜡烛摔在地上。在香烟弥漫的神殿里,她半朦胧半清晰地看到了那位久盼不归的思念已久着的他的丈夫---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她激动地向前伸出一只手,扑向了加乌里尔·阿列克塞怀里,然后昏厥过去了。 “你这个这个没有信仰的无耻之徒从何而来?”嬷嬷院长厉声喊了起来:“你胆敢闯到神圣的修女禁地有何贵干?你们这些亵渎神灵的反复无常的蒙古人!” 所有修女队形乱作一团,都急忙闪到一边去,聚集在拐角里躲闪起来,生怕他们看到。修道院门外伙计们,拿着刀剑的人用皮鞋踢着大门,边大声嚷着闯了进来。一脸经受了极大侮辱表情的修女挥舞着手中的权杖直奔加乌里尔·阿列克塞这边跑来。看到这一情形,加乌里尔·阿列克塞双手托着昏厥过去的柳巴娃,加快步伐向大门口那边走去。他身后一群伙计大声喧哗地跟着,回头望着站在修道院门口不知所措的一群修女们,从这儿离开了。 神殿里的荡漾的赞美歌声突然中断了。所有唱歌的修女门失望地中断了歌唱。一位修女仍在继续用权杖敲击着地板说道:“你们这些没有信仰的恶魔!我要上基辅主教那儿去一趟,把你们好好参奏一下。让他来狠狠地收拾你们这帮人,再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恐惧的滋味。” 突然刮起的一阵疾风吹得沙沙作响,那边一座孤独的坟墓显现 “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不寻常的梦。梦里我好像正在沿着沙化草原上走着、走着,不断沉浸在一连串的持续的回忆当中,一会儿脚指头碰上石头,使受惊的那些身披绿装的蛇就在我的脚底下乱窜,过一会儿金黄色的一条蛇头立在我眼前,左右晃动着头部,盯着我看呐。 突然刮起一阵急促的风嗖嗖地作响声,不一会儿突然又停止了。这时一个黑色的大飞禽从我身旁飞过,渐渐在雾茫茫的夜空中隐去不见影子了。 在前面十字交叉路口上,一条尘土飞扬的弯弯曲曲的小道渐渐映入人的眼帘。小道旁有一个无名流浪汉墓地,坟墓上长满了野草,我的火神落坐在这儿,似乎陷入某种沉思。 我有好几年再没见过他了,不过从他红铜色的英俊脸庞、一双能洞察一切炯炯有神蓝宝石眼睛以及身穿轻盈用金色花纹装饰的缀着金刚石挂坠的的深紫色外衣等独特的特征上,我还是把他给认出来了。当我靠近身旁那一瞬间,他那一双眼睛的颜色因愤怒变成乌黑乌黑的一个空洞。 他看到我说起话来他说出的话就像跟悦耳的音乐一样流畅动听,宛如古老歌曲中的一个乐段,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你是不是不在永恒的空间,早已离开了?你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身陷于不安分的芸芸众生当中,坠入充满嫉妒心以及异教徒充斥的小田地里不能自拔?月亮无声无息地移动从不留任何痕迹,而你却对因创造而产生的愉悦不肖一顾,忘了要沿着蓝色的星空继续向闪烁的空间不断翱翔的这一使命… 屏住呼吸,默不作声,我极力试着不放我这位无所不能的正在远离我而去的保护神说过的每句话。 “这是我今天最后一次与你见面。假如我再看到你偏离接受永恒的思想、忘记与过去伟大影子以及追求远大志向的斗士之间所进行的交流谈话,你永远不会再看到我的。” 我马上接话对他说道:“为寻找你--一个自由奔放难以驯服的天才,在这尘世上我东跑西颠地苦苦寻找,跑了好久,至今仍未能找到或发现稍纵即逝的一个影子或者是你半隐身影子来过的一点儿痕迹…” 这时他有力地摇动了一下身子,像月亮放射出的一个光亮一样,他的身影宛如一个珍珠圆点般大小反射着,在那灰暗的大地上闪动着。 “你的那个桀骜不驯的女朋友--思想现在跑到哪里去了?那个常使你进入异乎寻常境界的思绪这一阵子飘散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在你身上总是看不到它?它是不是已经离开你了?消失在某处去了,是不是啊” “没有啊!世俗的微不足道的玩意儿不敢加害我生命,但在是否发狂还是仇视等方面,确实对我那自由奔放的轻信的思绪有过很大伤害。因此,我曾经受过伤害,一度曾变得很孤僻,我不再与人过多交往,从那以后,我便到世界各地到处漂泊流浪…” “你在胡扯!要把这养成你生活中必不少的的一个习惯只有靠自己的坚强的意志力才能做到这一点。人总有一死,但他的思想是会永存的。…就在现在,我已经看到你那步伐迈的有些急促的女朋友,她那轻盈的身影就在你身旁萦绕” 这时火神伸展了身体。他那匀称的身材轮廓在漆黑的夜空里闪现,夜空下遥远的地方顿时闪烁出一片无声的光辉。他用手指着西方说道:“未来你要向那儿走的,你的路在那儿!未来在那儿广袤平坦的平原上将发生一场可怕的战争。在那儿你将看到为保卫自己的家园英勇抵抗的当地人们的英雄气概以及世界统治者所拥有的大无畏英雄胆略和坚定意志力。他们交战双方内在的意志力比钢铁和烈火还要刚强。你身在这些勇士当中,你将来会很自豪地把他们的英勇事迹传颂给下一代人的…” 火神那雄伟的身影显得越来越光亮、透明,到后来逐渐慢慢消失,隐去了。 突然刮起的一阵疾风吹得半干枯的原野植物茎秆沙沙作响,那座坟墓孤独凄凉地站在原地。我已决定朝着那远方闪烁过又紧接着自行消失的光亮方向行进。 我在梦中做了个这么一个可怕的怪梦。不知能否能如愿实现梦中所显现的那个意愿…” 经过充分准备,拔都汗决定将率领蒙古铁骑军继续向西开进 当温暖充满阳光的日子陡然过去,秋季将之,从西方吹来的一阵冰冷的疾风,当每天早晨吹起一股寒冷的西风时,这时候人们自然而然地会想起那暖人的厚厚皮大衣来。尤里杜斯-哈顿王妃第一次听说,而且也是刚刚得知从蒙古汗王宫里传出的一个消息,他们即将准备向西方列国开战的确切日子。 在这个季节里那些小河里河水欢快地流动着,河面上偶然会出现结冰,河水边缘渐渐开始结冰,从这时起河水流动速度便渐渐减缓起来,也预示着从现在起冰雪封冻季节即将来临了。在这个季节里,出征上路的道儿不仅便利于大批马队出行,而且还适于骆驼商队、辎重以及经过整个夏天休整后完全恢复体力,力大无比的那些公牛套驾的拉拉车的进行远足。 温顺的尤里杜斯-哈顿王妃与自己最信赖的中原女仆颐拉赫每天在金屋旁边,在那周围用大块石块围着高大围墙且新近开辟的一个幽静的小花园里度过并打发一天的时光。一开春,颐拉赫骑着小马就向草原地区腹地出发,去寻找在中原家乡这个季节里盛开的,她特别喜爱得各种花卉,如牵牛花、郁金香等花卉以及其他中草药植物。他们把在这儿找到的各种花卉以及植物尽可能地想方设法栽种在苗圃里,花园人行道旁的一块空地里,由于环境优雅,得益于充分发挥的聪明才智等缘故,皇宫的设计建造者---李东波大师仿照植物的形状和形态设计制作并绘画出的用来装饰这座皇宫宫殿的诸多形状各异的大型图案,使汗王的宫殿装修变得更加美丽壮观,处处渗透并洋溢着王者雄浑的霸气和高大风范。 这位来自中原的建筑大师按照他国内皇宫中常见的环城河、池塘等御园里的设计布局和景色,在这儿仿制并设计建造了同样的造型各异的且镶嵌各种雕刻图案、图纹的外形轻巧的兰亭,从萨莱城那边的山上泉水眼口处搭建了一条水道可直接连通到这座花园,开凿并修建了环绕新首都萨莱城的一条护城河,并在护城河上利用自然地形修建了几个瀑布,通过水落差效能带动几个大型水磨轮子转动的磨面访,用来生产加工专供皇家宫殿使用的上乘质量的面粉。 在花园中修建了一个水池子,围绕池子一圈精心栽种了开花结果的芦苇等植物,水池子中还放养了红色鲫鱼。尤里杜斯-哈顿王妃特喜欢喂养这些小鱼,当喂鱼时,她就会一敲响手中拿着的小铜铃,小鱼儿每听到这悦耳的铃声,就像知道这是喂食的时间就会欢快地自由游来,聚集在这儿准备进食。 自入秋以来,拔都汗王已好久没有来幸会光顾这个王妃这儿了,这阵子他一直在自己近臣和将军的陪伴下,到各处的队伍所在地查看各部军事准备,休整以及供应等情况,沿途还与几个百户长、千户长及万户长商讨西征战役的相关事宜,他准备采取突袭、奔袭等作战方式实施这次的西征战略行动。 有一次傍晚时分,拔都汗王来到这位王妃驻地来看望她。他们俩坐在兰亭下,他们第一次在这儿发生了争吵。这位王妃低下眉头,说道:“对不起,请原谅我无意中触动到了你用心良久制定的这个作战计划,这也是我偶尔在途中听说的,只是想当你面儿说出来,让我心里难过的一些话儿。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一位战无不胜的统帅或者是天下万国之主。当我那时看到你被他人拼命追赶,你当时作为一位勇敢的小伙子,急中生计,当机立断骑着别人的一匹白马迅速摆脱了后面穷追不舍的对手后的情形,我的心第一次为你的机智勇敢震颤过。从那以后,我这个心就交到了你的手上,整个心思都在围着你运转…” 这位王妃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焦急不安地抬头看着到即将落下山时的太阳洒向人间的一轮余辉,穿过发黄的树叶正好落在曾经多么熟悉又英俊黝黑的脸上,即刻间变成了一个个红色的小圆点。在一阵疾风吹拂下,这个圆点同时晃动起来。从前每次与这位汗王坐在一起时,总能感到他那大手上热血沸腾的感受,而现在感觉却不同了,坐在身旁他却显得那么平静、安详。 “我很快就要和你分别了。这是我第一次没把你带在身边,不带你去远征打仗的一次例外。”拔都汗王有所感触说道。 “这都由你一人做决定。” 尤里杜斯-哈顿王妃用袖口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你哭了吗?” “跟从前一样,每次都是你把我丢弃在家里,这次我还想问你一件事,这次不知你能不能答应我?” “说吧!” “为啥还要决定西征行动?” 她看到面前的这个人的眉头突然抽动起来,他那眼睛里瞬间显露出一种不信任和探试的眼神,斜着瞟了她一眼。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你是知道的,我心里一直怀着要在我这一生当中一定要把神圣统治者没有完成的夙愿进行下去的。他曾经给我们下过一道遗训,要我们这支战无不胜的蒙古铁骑军马不停蹄地挺进,一直打到直到世界‘最后海洋’才能善甘罢休。” “你为何一定要履行那个遗训呢?…”她说完这话后害怕地后悔了,她当即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又补充地说道:“这个可怕老人的?…” 当他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后,全身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下。 “他一直害怕并仇恨你父亲术赤汗王,他因此也会恨你的,也会嫉妒你取得的任何胜利喜讯的。” 拔都汗王眯缝着一只眼睛,嘴唇上掠过并闪现出一个轻微的微笑,他突然这样冒了一句:“尤里杜斯-哈顿王妃!你是我篮帐汗国中最有胆量的一个女人了,你说出了就连那些我军中最勇敢、战功最辉煌的将帅都不敢说出的话来了。” “我对你的爱比恐惧更加强烈。我还想向对你讲其他一些事情,你迅速地扩大了篮帐汗国的疆域,现在需要采取一切有效措施来巩固和保卫这个来之不易的国土,否则…我再讲一件事…即使占领了俄罗斯的基辅城,你也不要彻底毁坏这座城市,而是要把它建成自己的第二个首都,将来作为征服“那些西方没落国家”的一个坚强的前沿阵地…” 拔都汗王听完她说的这几句话后,感到有些不满,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了想片刻后又说道:“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从你口中是说不出这种话的,你说的都是妇道人家因担忧和恐惧而说出的这种谏言罢了。我是不会食言的,我曾经对我的军士门承诺过,谁首先攻入基辅城,谁就可以从神殿屋顶上切一块金块归自己所有。三年前我曾答应我的铁骑军要摧毁俄罗斯富饶的诺夫哥罗德城,后来我率军出发攻打这座城市时,半途中陷入一片沼泽地不能自拔,险些遭敌突袭。当时我的勇士们当中有一些怨言的,说我吹牛,食言无信,不能履行自己的诺言,这些已经够我受的了,决不能再这样了。” 尤里杜斯-哈顿把自己的脸部用自己的黑纱掩盖起来。 “你是不是还在伤心啊?” “这次远征你要去多久啊?” “十二个月。” 准备离开的拔都汗王突然转过身来,面对这位王妃用男人强有力的手抓住她柔软的肩膀摆动了她的上身,斩钉截铁地说道:“给我生一个儿子。我已经有很多儿子了,但我没有看到一个是能接替我的位子去当统帅的苗子,至今还没有一个像太阳那样的后人。我的儿子们只会相互打架、争吵,而且随时准备相互伤害啊。只有具备统帅之才的人才会成为我的继承人的!” 尤勒杜斯-哈顿羞涩地用自己的双手捂着脸庞后说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离开我到西方再进行所谓的征服战了。应该对现取得的耀眼的辉煌成就---创建的蓝帐汗国就应该感到知足吧,希望你继续留在萨莱城我的身边。” “为何这么讲?” “因为我希望并抱有极大的信心,我会给你生个儿子,让我们的儿子长着像你一样的犀利眼睛,继承你的英勇顽强的性格,并成为统领全军的将帅之才…” 拔都汗王的脸被晚霞余辉照射的红光满面,他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给我生个天生就不怕死的勇敢儿子,这对我来讲是一件极其重要的好事,在整个征战过程中我会常思念你的,在我外出期间,希望你能尽快给我带来高兴的好消息。无论怎样,我还是要在我已经决定的时辰到来时,率领我的铁骑军向西方诸国开战的,…为了保证我帝国强盛国力经久不衰,我必须要用军事行动来征服所有与我帝国疆域相邻的诸国,要他们臣服我帝国的统治。否则,他们就会让我服从他们的统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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