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穿过了人海，在无人处找到了她。 她有什么理由不等他？</p>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p>
江黎问他。</p>
“我去过香港，去过弥敦道，我想过去找你，可是我不能，我想一定要你来找我，你来找我才算数。”</p>
她抽噎着，声音蒙上了一层沙哑。</p>
江黎含糊不清地诉说着：</p>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在做什么，我总是会下意识地想起你。东帝汶的人都是庸医，他们说好只是开一些安眠的药给我，可我总是会见到你，连我都分不清是不是在梦里。”</p>
“我在梦里见到你，醒了又不敢相信那是梦，赌气要在房子里到处找你的气息，找不到就耍小孩脾气坐地上不肯起来，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是你在就好了，你会哄着我抱着我。”</p>
“我每天都好痛，罗靳延，我真的好痛。”</p>
“我从弥敦道一路走到中环，一直到我痛的再也走不动，我又去了金鱼街。”</p>
罗靳延静静听着她说这些，越听下去心便越发沉痛。</p>
那颗心被她那样揉捏着，他除了抱紧她，再不知道分寸。</p>
江黎一直说着，一直说着，说到她都分辨不出自己的声音在讲什么。</p>
“我在香港见到了我喜欢的那条鱼，可我带不走它。”</p>
“我该怎么办，我带不走它。”</p>
“罗靳延，我带不走它。”</p>
每个人都告诉她，她带不走那一条鱼。</p>
她被迫将它留在了那里。</p>
她不愿意。</p>
这是江黎第一次在罗靳延面前表现的这样狼狈，第一次在他面前痛哭，胡乱的宣泄着情绪。</p>
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输。</p>
明明是三个月的时间，罗靳延只用了一个月便找到了她。</p>
罗靳延环住她的身子将她拥紧，他用着力，仿佛是在惊恐随时能失去她。</p>
他吻着她的发顶，掌心扣着她的后颈将人抵在胸口。</p>
那颗沉稳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有了起伏变化。</p>
它不再安分，每一次跳动都带着躁动。</p>
罗靳延说：“不用你带走它，那条鱼已经游来见你了。”</p>
江黎闭上眼，所有的不安都在此刻被安抚。</p>
她用力抓紧了他：“就差一点，我就不等你了。”</p>
江黎说：“我对老天爷说，就只等你到今天，是你在我放弃之前找到了我。”</p>
“幸好你找到我了。”</p>
罗靳延的心猛地一沉。</p>
小兽不断在胸腔里冲撞着，他也终于体会了一次不安的情绪。</p>
在听到她说“放弃”的那一秒，他掌心都攥紧，脉搏上的青筋跳动，自下而上蔓延起痛意。</p>
罗靳延抬手扣着她的脖颈将她的脸颊托起，报复性地咬住她的唇，却也只敢轻轻辗转。</p>
江黎承受着他的吻，她比他更用力，是要把那些没说出口的思念用吻来表达。</p>
雨水拍打在两人身上，耳边是喧哗的海浪声。</p>
在这片无人区域，到处都不够寂静。</p>
雨水打的谁都狼狈。</p>
江黎衔着他的唇，混合着眼泪的腥咸，厮磨着咬着。</p>
吻过了，罗靳延才捧起她的脸。</p>
他一寸寸抚摸着她，从眼尾到唇角，用指纹去勾画她的模样。</p>
江黎瘫软地跪坐在细沙上，将席卷而来的冷意与刺痛都忽略。</p>
她专注地看着他，眼里也只剩下他。</p>
他指尖卷走她的眼泪，又吻上了她流泪的眼睛。</p>
罗靳延含着她的泪珠，只觉得苦咸。</p>
“连老天爷都不允许你放弃。”他说，“江黎，你命中注定要爱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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