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她没说出来，兄长便当作不知道，点头肯定道：“是，这样是最好的结果。”</p>
少女的嘴唇嚅动了下，忽地感到腰间一紧。</p>
辛西娅回抱住她，眼中满是惊慌和不安。</p>
“……我知道了。”</p>
尤妮丽卡紧紧抱住自己的好友，承诺道：“我不会说出去。”</p>
***</p>
“他们不会说出去。”</p>
“利益是这个世界最牢靠的盟约。一群讨食的猪狗，操控他们最容易不过……”</p>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人影合上书，将其放到大腿上。</p>
“一边太过心急，一边又过于懦弱……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粗糙的手指抚过书本封面的烫金，“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在安逸中失去危机感只会加快腐朽，只有势均力敌的厮杀才能结出最完美的果实……你说是吗？”</p>
房间里没有人回答它，只有机械时钟发出的“哒哒”声。</p>
叩叩————</p>
房门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老人头都没抬，只拽了下身侧的挂绳。</p>
一位男侍者打开门，垂首站在那里。</p>
如果利昂娜在这里便会认出来，这就是那个指认出男演员的侍者。</p>
他姿态恭敬地向旁边让出一步，露出身后的另一人。</p>
“主人，谢尔比回来了。”</p>
门外射入的朝阳勾勒出一个纤细修长的轮廓。</p>
来人头戴一顶平平无奇的软毡帽，外披一件深色的长披风，里面则是一身没有任何装饰的棕色长裙。</p>
非常普通的装扮。普通到如果走在大街上，也许都不会被任何人注意。</p>
“主人。”</p>
来人摘下帽子，嗓音是与外表不同的少年嗓音。</p>
“谢尔比，”那人张开双臂，“我最喜欢的孩子回来了！”</p>
谢尔比一步步走入暗室，在椅子边单膝跪下。</p>
“我没有完成您安排的任务。”他半低着头，用平板无波地声音说道，“亨利·福里斯特在创世节前夜死亡，我没有在那之前找到他所说的线索……”</p>
“我看过你的报告了。这也不算失败，目的达到就好，过程并不重要。”</p>
一只手抚上他的发顶，像是对待某种宠物，一下下抚摸着少年的发顶：“而且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谢尔比。我这正好有一个棘手的任务，本来还想不出交给谁去做，你回来就好说了……对了，另外一件小事。”</p>
一根手指指向桌上的一块黑色玻璃：“利昂哈特·弗鲁门，你应该见过他。”</p>
少年站起身，借着桌上的烛光看清照片上的人影。</p>
长方形的黑色玻璃板上有一站一坐两个人。</p>
坐在沙发上的女士姿态优雅，微笑着看向镜头。站在她身后的年轻人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看向镜头的眼神带着某种审视。</p>
“是。”谢尔比答道，视线却没有从相片上移开，“他抓住了杀害亨利·福里斯特的凶手。”</p>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聪明的孩子……和他父亲一样，弗鲁门家的人都很聪明。”人影微微颔首，“但聪明也分很多种，并不是所有的聪明都是好的。拉塞尔·弗鲁门就是那样，聪明但愚蠢！”</p>
“可看你的报告，利昂哈特·弗鲁门似乎和他父亲不太一样，这让我有点期待……但有关他私下的信息太少，我需要知道更多。”</p>
那人抬起头，看向少年被烛光照亮的半张脸：“很快……我看到了未来，不久后你会再次遇到他……记得观察一下，如果能找到他的弱点就更好了。”</p>
第32章 </p>
032</p>
关上房门,将吵闹的哭泣声隔绝在门的另一边，利昂娜终于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p>
“看来要再等一阵了……”同样站在门口的波文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努力眨眨眼，似乎这样就能把睡意驱散，“殿下这赏赐会不会太随便了？这都还没问清楚呢……”</p>
回想起玛格丽特看向胸针时那副嫌弃的表情，利昂娜再次打了个哈欠。</p>
威瑞迪安公爵的遗物没拍卖出去，公主殿下嫌晦气都来不及……这么快就能找到理由送出去，她面上不舍，心里估计都乐开花了吧？</p>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安抚一下。”她说着十分官方的解释, “而且昨天的动作不可能瞒住所有人。如其等更加不堪的消息传出去，不如我们先挑明。”</p>
“挑明？真要实话实说？”</p>
波文一脸不可置信，心说那位黑心肠的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坦率了？</p>
利昂娜像看傻子一样瞥他一眼, 懒懒靠到墙边。</p>
“昨晚公主殿下突然思念起亡夫，看到'月神之泪'后更是不舍，便想用另一枚钻石胸针替换掉威瑞迪安公爵送的那枚，但替换完才发现胸针变成了假的。”她一摊手，“然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情节——'侠盗阿尔'成为真的珠宝大盗, 还为了不暴露行踪打晕了一个目击者——估计这条新闻明天就能占据新科伦堡所有报纸的头版。”</p>
波文松了口气：“这样也好……”</p>
要是真实话实说,不论过程如何，与一场犯罪扯上关系的辛西娅·安杰尔都避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p>
这是流言能杀人的时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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