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清美的女人破口大骂,捂着肚子上渗血的伤口,她手持着法杖,在天上飞行。 女人身上穿着双色的长袍,红白双色割裂地在一件衣服上并存,两侧分别绘着两道不同的月亮。 “那个家伙为什么杀不死,咱俩到底谁是亵渎神途的。”女人的声线一变,自言自语。 “哈哈哈,太好玩了,太好玩了!”女人的声音变化无常,她掏出一把短剑,径直捅入肚子,狠劲一绞,疼痛感直冲大脑,女人更加欢愉的大笑,“哈哈哈!” “该死!你在干什么,你想搞死我吗!”白祭司破口大骂。 红祭司妄自得意地嬉笑,“嘿嘿!别那么生气吗,等吾主降临,咱还愁着没乐子吗?” “该死!你竟把雾主驱逐出去了,祂们要看见这边了。” “覆水无收,都做到这份上了,咱们都没得收手。”红祭司将嘴角扯到一个张狂的高度,有恃无恐,甚至再次搅动捅进肚子的短剑。 “痛死啦!蠢货!” 双月之主将短剑从体内抽出,随手扔向地面,原先被秦无衣重创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 “哈哈哈哈!你也知道疼啊?你怎么不去死啊!”红祭司礼貌地问候另一个自己。 “我死了你也没得活,蠢货!” “不管、不管,想死、想死。” 双月之主的声音再次混乱不堪,仿佛无数个意识在争吵、撕扯,不断地折磨自己,在由自己的痛苦延续出无尽的快感! “好啊,那就让咱也搞把大的吧!让吾主降临,赞美破灭之神!” “哈哈哈!” 在此起彼伏的狂笑声中,疯癫的信徒飞进了紊乱的禁地。 · “剑亿修。” 走在队伍前头的男生停了下来,回过头,愣了会神,“啊?” “你走神了。”女生轻声提醒。 “啊,抱歉,我会打起精神的。”剑亿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也不用太勉强自己,”女生犹豫了会,接着说,“你才十几岁,犯不着挑起这么重的担子。” 女生意识到自己还是说的不妥,便没再往下说,收回了视线。 剑亿修尴尬地笑了笑,他记得这个女生,是叫南希,来自一个古老的铸剑世家。 南希抱着一个小木匣,里面时不时透出一丝丝气韵,南希每次都是借着这一丝剑气战斗,因此剑亿修还从没见她取出匣中之剑。 这也算是另类的剑修了,世上从不缺少另辟蹊径的人。 先前提出反对的三个人就有她一个,也许是因为不强。 另一边,支持前进的三人分别是拿着大盾的雷米尔、佛尔思,以及刚才代表他们向剑亿修表态的白夜。 剑亿修不明白,雷米尔和白夜或多或少都算强劲,他们坚持前进理所当然。 但是佛尔思,这个诗人,在他印象中,绝对是需要别人保护、站在队伍最后才能存活的那档人。 嘛,也许别人有自己的想法呢,不能拿先入为主的观念去看待别人。 况且,强如归无心,在立场上也是偏向于返回的,谁都有做出“不合时宜”的决定的时候。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危险,我建议大家更详细地介绍下各自的特长,方便之后的配合。” 南希停下脚步,无奈地看向剑亿修,“你又来了。” 擅自担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勉强自己站到没人愿意站的位置。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呃……抱歉。”剑亿修以为她是在数落自己资历不足,有些自愧地退了下来。 本想表达关心的南希反倒被搞得进退两难,只能重重叹气。 “嘛,不用担心,万事有我,不会有问题的!”归无心窜到两人中间,令僵持的气氛逐渐缓和。 白夜举了举刀,十分沉稳地说:“那就从我开始吧,白夜,兵器是刀,擅长突围和单挑,单兵能力比较强,强敌可以交给我。” “雷米尔,擅长防御,打架就不行了。”雷米尔眯了眯眼,身上的装备让人看着都觉得沉重。 “我叫南希,来自德雷克斯特家族,”她提了提自己纤弱的手臂,“可以不要指望我能加入正面战斗了,如果能留给我清剿残兵的位置,那十分感谢。” “我是一位民间的剑修,师承并不出名,”剑亿修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到了白夜身上,“擅长的和白夜相近。” 佛尔思四下望了望,剩下那人都不太想立刻介绍自己的,佛尔思只能先上了,“我叫佛尔思,一名吟游诗人,战斗方面……能给你们弹琴加点buffer、回点血行吗?” 几人默默地看着佛尔思,表情已经不言而喻。 “我就抱着凑热闹的心思报名的,谁能想到这么要命的是刚好把我选上了啊!”佛尔思捶了几拳自己的胸口,恨不得立马拿出竖琴证明自己的孱弱。 没办法,对于一个普通人,和骸兽战斗真的是一个要命的事。 而佛尔思的实力,可以说和南阳不相上下,甚至更加惨,好在佛尔思对于自己还是有清醒的认知的。 咱就一吟游诗人,能打辅助就不错了,总不能光给各位唱战歌吧。 几人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雷米尔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抽出一支枪扔给佛尔思。 “拿着,防身。” 幸运地接稳武器,佛尔思的眼睛都快冒光了兴冲冲地钻研起怎么使用枪械。 就在几人都为他松了一口气时,一道枪声乍响。 砰!! 佛尔思略带歉意地说:“意外意外,走火了……” 剑亿修脖子上冒出冷汗,担心之后会不会点背到被自己崩一枪。 “嘉仁路……”除去人尽皆知的归无心,最后一人也完成了介绍。 其他几人依次介绍完,七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紊乱区。 率先停下的是南希,她看得愣神,好半天,才指了指前面,说:“你们看那边。”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七人噤声。 一幢幢高楼,一栋栋大厦、一座座堡垒。 一片钢铁铸造成的森林! 如记忆里的那般相似,仿佛无尽久远的过去,跨越岁月来到他们面前。 “龙门……” 早已呆滞的剑亿修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与外面那个龙门市不同的是,七人眼前这座城市,无论何处都透露着已然销殒的荒芜感。 “进……还是不进?”白夜强行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 “开弓没有回头箭。”剑亿修想要抹除这份初见的震撼,可当他抬头,便会被压抑到喘不过气。 有这种感受的不止是他,每个人都心有余悸地在前进,仿佛稍大的动静都怕吵醒这个“沉睡的巨兽”。 沟壑间,一架铁桥巍然耸立,个桥塔支撑而起,一根根钢索拉起桥面,但它已经失去,它断在了这个峡谷中。 七人走上断折的斜拉桥,不由地抬头欣赏这个庞然巨物,在荒芜中,这些“文明”的造物显得别样的宏伟。 很难不去遐想,这无比宽阔的的桥面,曾经承载过多少往来之人。 “走不过去,”剑亿修走到断桥的边缘,看着眼前空悬的断口,“这个距离,只能飞过去了。” 剑亿修回头看向众人,除了归无心,几人都纷纷摇头。 看来他们都没有翅膀。 “我可以飞,至少能再带两个人。”归无心自告奋勇地说。 “我应该能勉强带一个过去……不算重的。”剑亿修说着说着,看向雷米尔的方向。 白夜总结道:“也就是说,要把两个人先留在这边。” “我要待在最安全的队里。”南希毫不客气地先行决定。 “喂喂?不会把我留下吧。”佛尔思战战兢兢地询问。 见几人愁眉不展,雷米尔解围道:“那就我留下吧,除去我这个负重,归无心能勉强你再多带一个吗?” “啊……好吧,我会抓紧的。”归无心有些为难的答应下来。 分好组,剑亿修向南希伸出手,“来吧。” 南希走近,被剑亿修抱起,用着浪漫的公主抱。 剑亿修踩上飞剑,率先行动,归无心手上挎着两个,肩上再扛着一个,相当狼狈地冲了出去。 最后归无心身上那三个近乎是被甩到对岸的桥梁上的,佛尔思就快口吐白沫了。 等南希安稳地从剑亿修怀中下来,归无心又马不停蹄地折返,准备将雷米尔带过来。 南希取出一个做工精细的怀表,通讯设备被她改装到了上面。 “信号依旧很微弱,可能是紊乱区的干扰,也有可能是距离缘故。” 南希将复古的铜表收起,简洁地阐明了他们现在都处境,“看来我们注定孤军作战了,这边的地形,完全无路可退。” 南希瞟了眼一旁刚缓过劲的三个男生,很显然他们刚才完全没在听她说话。 这时,剑亿修凝视着城内,不断眯起眼眶,想要看的更清晰一些。 远处的建筑上,好像,有什么…… 白夜突然冲到了几人前面,握紧了手中的刀。 剑亿修的视线微微偏向白夜,再转回前方时瞳孔骤缩。 砰! 一声刺耳的枪响,惊起众人的神经。 剑亿修迅速地锁定的子弹,一剑霸斩,向前挡下射击。 弹药在刀剑的斩击下爆破,澎湃的火焰喷涌而出。 南希慢半拍的躲闪,发丝被火焰烧去一簇,如果刚才没有剑亿修的果断出手,她可能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南希旋转摘去发尾的火苗,一步站到了众人中央,抱紧剑匣抬起右手,剑气蓄势待发。 “敌袭。”随着剑亿修的一声大喊,五人立即警戒。 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袭击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是人。 确切的说,是从楼宇间冒出的,一排排穿甲持械的士兵,自他们身上荒芜的气息冲天而起。 “这、怎么可能……”佛尔思难以置信地开口。 这一幕带给他们一种强烈的的既视感,就和当初梅洛卡凭空变出一支万人军团一样令人惊讶。 刚硬接了一发子弹的剑亿修口里倒吸一口凉气,握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他见识过梅洛卡给人造人装配的炼金弹药,但没真正试过威力,可本能地,他认为比不过他刚接的那发。 更何况,他们不会像眼前这些敌人一样豪横地将火力全部倾泻到寥寥无几的目标上。 是的,漫天的火光飞溅,炼金子弹铺天盖地的飞来。 怎么办? 硬接?那会被直接打成筛子的。 不管那么多了,我先顶上去,给其他人争取时间,然后……从桥上,跳下去! 片刻的功夫,剑亿修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在他准备壮士赴死之前,一道身影几次而过,归无心从身后飞奔而来。 迟来的剑气扫向飞梭的子弹,不可计数的剑气在空中和子弹碰撞,尽数炸裂。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面对这群突如其来的军队,即使是战无不胜的归无心,也感到无比意外。 “我想那应该也是骸兽。”剑亿修悻悻地回答。 “骸兽?你管那叫骸兽!”白夜激动的反驳,但还没等他说更多话,新一轮的射击便马不停蹄地袭来 归无心咬了咬牙,锐不可当的剑气从指尖绽放。 被抛起的雷米尔“乓”的一声落地,架起手中的重盾,“寻找掩体,到我身后来!” 剑亿修一眼扫过,宽阔的桥面一览无余,要说遮挡,只能躲到两个都桥塔之后。 “往那边走。” 雷米尔猛地举盾,将五人护在身后,一发狙击子弹抓住归无心进攻的间隙闯过剑气射来。 嘭! 火焰吞噬了盾面,雷米尔一阵震惊,连忙站稳脚跟。 烫。 灼烧感透过沉重的大盾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抓着重盾的手都不禁松开,差点使盾牌脱手。 几人还在向着前方的桥塔转移时,归无心已经迅疾地冲向敌军的阵列。 枪林弹雨穿耳而过,归无心冲锋,有几发子弹打在身上,令她的身影时不时停滞。 “强敌!准备七号预案,重装上前。” 敌军阵中有人呐喊,他们的队伍移动起来,在桥的尽头,一排排重盾架起。 森严的护甲遮住了他们的面容,归无心只能透过缝隙窥见一双双冷漠的眼瞳……他们,在看着我? 她挥舞着手臂,跃到半空,剑气随时将要将近在咫尺的敌人诛灭。 轰! “什么?” 归无心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排排重盾被齐齐震退,摇摇欲坠,最终扛下了剑气的横扫。 往日势不可挡的剑招如今不再无敌,归无心心中无比震撼——仅是这么些“普通”士兵,怎么会? “射击!” 归无心还来不及回避,闪烁的枪火喷吐,持续不停的轰击激发她的罡神震动,冲击将归无心迅速逼退。 归无心不甘地稳住身形,试图径直闯过重盾队。 军队中,盾卫回头传唤:“火力牵制继续,术士施法准备。” 归无心错愕间,一根根术杖从队伍后举起。 「枷锁为戒,劝慰世人」 如同深陷泥泞般的凝滞感束缚而上,归无心每前进一分,身上的束缚便加重几分。 “呃啊啊啊——” 被钳制在空中的归无心艰难地掰动手臂,但这不足以让她使出任何剑招,只能将双手护在身前展开防御。 嘭! 归无心倒飞而出,一发狙击子弹正中她的胸口,身上的剑罡拼命的震动,冲击感带来的疼痛直击大脑。 “这是什么子弹?” 就像是确认了自己的能力,而装上的专门对付剑修的子弹。 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又一发特制子弹破空而至,归无心迫不得已地反击,剑指一划,剑气和子弹碰撞,凭借着无匹的力量硬撼子弹。 “归无心陷入弱势了。” 听到剑亿修的话,几人才从震惊中缓过劲来,接受了现状,剑亿修接着说,“我们这边也不好过。” 敌人的扫射从没有离开他们的位置,在雷米尔的掩护下,几人终于躲到了桥塔背后。 这桥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在不断的火力倾泻下,竟没有一丝损坏的迹象。 “他们、” 嘭! 一道爆炸的热浪从白夜身旁掠过,打断了刚想说话的他,白夜骂了一声娘接着说:“对面究竟有多少人?” “不清楚,但就看那乌泱泱一片,少说有几百人。”剑亿修有些丧气地说,身后的枪声不绝于耳,哪怕躲在桥塔后也依旧惶恐不安。 即使是归无心面对这样恐怖的火力也十分吃力,他们几个要是出去根本坚持不了片刻。 没有补给、没有支援、势单力薄,直到现在他们才深刻意识到贸然深入究竟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术士们站上高台,一声声的吟唱响起: 「炎啊,如此灼热,宛如幼儿,茁茁生长吧,生生不息之炎。」 抬起的术杖顶端,鎏金般通透的火焰汇聚,不断膨胀成巨球。 「去惩戒仇敌吧,煌然的焰火!」 火球飞出,探头而出的剑亿修惊慌地提醒:“小心,他们会法术!” “蛤?!” 白夜还没来得及惊讶,雷米尔一把将他扯到身后,架起重盾。 只见飞驰而过的大火球一转方向,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轨迹飞向躲在塔后的众人。 火焰轰击在盾牌上,宛如巨蛇吞咽猎物。 顶着盾牌仿佛能听见钢铁融化的声音,哪怕死死顶住也仍被缓缓推动,照这个势头,他们将被从侧边轰下桥。 白夜和剑亿修一左一右撑起盾牌,咬着牙说:“顶住——” 六人共同发力,险之又险地停在了桥面边缘,火焰消散。 子弹向着这边扫来,站在最外头的佛尔思急忙跑回来。 回头一望,又一发火球从外侧袭来。 “散开!”雷米尔掉头防御,试图再次挡下攻击。 但是这次没有僵持,临近火球贴脸爆炸,将还没来得及闪避的六人齐齐炸飞塔后,直面弹药的狂轰乱炸。 归无心拦在众人之前拼命地拦截着子弹,为其他人争取时间。 雷米尔起身捡起盾牌,向前一跃,钢盾重重砸下,展开一道坚固的屏障。 子弹射击在屏障上,迸发出一次次的爆破。 雷米尔艰难地吐出一句:“我坚持不了多久。” 归无心没说什么,她衣服有很多处都被炸烂,露出将胸膛裹得严实的绷带。 明明说好的由她来保护大家的,现在却反而还要依靠他们。 归无心攥紧了拳头。 “掩护我。”除此之外,她没再说其他话。 几人看向归无心愣神片刻,只见她虚握着手掌,将剑气拧转,在掌心糅合成剑丸。 一缕杀气在空气中弥散。 气旋炸裂,一剑瞬闪,绽放的剑气将敌人的阵型轰开一大片缺口。 好快! 剑亿修等人还在惊呼的时候,归无心的身形已经暴冲而出。 临近敌军,再出一“剑”,和一颗硕大的火球对碰。 穿过四散的烟雾,径直冲入敌军阵内,横扫四军。 归无心在阵中大开杀戒,真正近身之后士兵也失去了火力的优势。 一柄巨锤砸向归无心的脑门砸来,归无心微俯身形,一掌猛击,巨锤炸裂。 剑气无形,无孔不入也。 士兵再次集结,重整阵型,一声声号令下,稍远处又列出一排盾卫,枪已架起。 归无心想靠击杀指挥者打乱他们的阵型,但做不到,因为发号施令的好像可以是队伍中任何的士兵。 不仅如此,她发现,不管自己诛杀了多少敌人,他们都还能源源不断地涌出。 没能杀死的,爬起的一片刻便恢复如初,即使彻底杀死,也仍有新的士兵不断补充。 敌人不减反增,这一会的功夫就有了近千。 就好像……真的杀不尽一样。 轰的一声,归无心被集结成阵的士兵打退,一拉开距离优势,火力压制便再次展开。 子弹打在归无心身上,一次次的爆炸,归无心身体不断颤动的剑罡发出翁鸣。 归无心一个闪身,瞬间退回队友身旁。 屏障接下了大多数的枪击。 一抹血飞溅,不足被太多人注意。 剑亿修默默看着归无心手臂上的划伤,不算多大的伤势,但也足以说明,归无心已经疲惫不支。 也是,顶着十倍百倍的火力战斗,哪怕是归无心…… 他们这群人又能在这坚持多久? 剑亿修才明白过来,归无心也是人,只不过极限比他们高了些罢了。 “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得想办法撤退。” 不止剑亿修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如果要逃,那依旧要陷入之前的难题—— 谁先走,谁留下? 归无心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又冲了出去。 她不想听这些东西,想办法对她来说太难了。 她只知道,剑意取锐。 六人不得不承认,以归无心的本事,自然可以来去自如,而她现在的坚持,只是因为有队友在。 实际上,归无心现在的劣势,有大半的原因要归结于他们的拖累。 一道剑气横扫,荡开一排排重盾,但很快,他们就稳住身形,想要重新将盾架起。 嘭! 归无心没有片刻喘息,第二道剑气轰击。 一剑不够、那就两剑,在双重剑气的轰击下,坚不可摧的防线瞬间崩塌。 一刹那,无形的剑气席卷,血溅三尺,全副武装的士兵宛如麦秸般倒下。 新的士兵捡起重盾,再次拉开一条防线,双方周而复始。 后方,雷米尔撤下护盾,六人再次回到桥塔后。 但这次容不得他们这样悠闲,一群身穿喷气背包的士兵从桥外飞来,手里的枪械充能,雷电从枪口射出,剑亿修赶忙拉着佛尔思避开。 几人左右躲闪,只有南希做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举动。 她扛起木匣,单手撑地。 剑气游走,如臂驱使地打散雷电,宛如链条般勾住了最近的飞行兵。 几人纷纷反应下来,跳出了思维误区。 为什么要躲呢,这不送装备的吗? 抢他啊! 最先反应过来反而是佛尔思,他一只手握住竖琴,一番拨弹,几根虚幻的琴弦射出,死死拉住想要逃走的飞行兵。 完全没任何表现的嘉仁路也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佛尔思抽出一只手,紧急时刻精准射击,子弹有惊无险地和队友擦肩而过,命中周围想要阻止他们的飞行兵,打断了敌人的射击。 在三人的合力下,哪怕喷气背包不断反推想要挣脱,最后终究被拖拽到了桥上。 黑色的士兵一脸苦痛,没有任何犹豫,身体绽放出一束束光芒。 “不好。”剑亿修眼疾眼快,冲上前来。 轰! 飞行士兵被扔下了桥,在空中自爆,剑亿修的速度迅疾,手上还拿着及时拆下来的飞行装备。 剑亿修喘着气,干咳了几声挤出一个笑容看向五人。 飞行兵们谨慎地拉开距离,六人还没来得及欣喜,一发蛇形的火球轰来,雷米尔错愕间没能反应过来。 顷刻间火球便已逼近站在最边缘的佛尔思。 一道狂风破开火焰,火球如同蓬草般被拆散。 佛尔思诧异地挣开紧闭的双眼,抬头看到站在身旁的归无心,她一掌拍散了刚才的火球。 她身上的损伤更多了,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只有那层裹胸布毫发无损,坚强的屹立着。 归无心收回手,紧致的皮肤绷出一条条肌理。 归无心冷漠地瞥了眼剑亿修手上的飞行器,对他们说:“走。” 几人交换着眼神,互相点头,回头向后跑去。 剑亿修将喷气背包扔给南希,命令道:“撤退。” 但显然敌人不会轻易放走他们,那些飞行兵又围了上来,脱下背包,登桥,阻挡他们。 剑亿修和白夜一左一右,刀剑交叉,瞬间斩杀一个挡路的敌人。 雷米尔挥盾为南希挡开一次攻击,南希伸手,将敌人凭空绞死。 几人合力下,轻易地闯过包围,来到断桥的边缘。 身后,敌方术士再次吟唱,一个个火球升空,十几道法术向着他们落下。 归无心挡在了前面,高举左手。 空气在旋动,以归无心为中心,仿佛化作了有形的风。 归无心冷漠地挥手,有形之风吹拂,一颗颗火球宛如草芥般被碾碎,掀起一阵转瞬即逝的火焰。 这阵风停在敌军阵前,佛尔思几人揉了揉眼睛,恍惚间,好像看到那风化作了人形,凝实着这支「无畏」的守军。 人形扩散,岚风如同剑罡般肆意的切割着,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山川剑·巽风」 · 在剑亿修七人离开后,残存士兵们放下武器,整顿,准备着下一次的战斗。 阵地深处,一个“人”坐在御驾上,手中百无聊赖地旋转着一支箭矢。 一个士兵走到他旁边,以拳撑地,半跪着说报告:“星君大人,他们逃了。” 星君指尖的箭矢没有停下,一轮接一轮地转着。 “犯城者,责其死。” 进犯城池的人,责罚他的死罪。 手下的人十分惶恐,支支吾吾地问:“那……大人,我们?” “追。”星君夹住箭矢,扬了扬手,显得很没兴致,祂今天特意来守在这,可不是为了应付这些蝇虫之辈。 “是!” 士兵正打算走,星君突然叫住他:“哦,对了!有空多读点书,在我的麾下,不好过的。” 士兵点了点头,离开时已经汗流浃背。 星君满意地捏起箭矢,接着把玩,祂睥睨着远处的黑云。 不用去看,祂知道,紊乱区正在扩大,向着——「龙门」这边。 星君垂眸,指尖的箭矢还在旋转,在一切开始之前,祂想要小憩片刻。 · 七人奔跑在平原上,身后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快跑,该死!他们追上来了。” 返回紊乱区是不可能的,才出狼穴,再入虎口,腹背受敌,进退两难。 所以只能绕道旷野,尝试更持久的拉扯甩开这些士兵。 可尼玛他们为什么有车啊! 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个轮子的,很快七人就进入了车队的火力覆盖范围。 不比刚才桥上的地形受限,平原的追逐给他们提供了更多躲避的可能。 突然,南希一脚猛刹,调头停下,一反常态地做出战斗姿态。 剑亿修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对着其他人叫喊:“抢车!” 追击的敌人还没反应过来,七人已经顶着射击反向冲来。 最前头的人连忙倒车,但为时已晚,南希一步跳上装甲车,举起她的宝贝剑匣往驾驶员脑门一拍,砸的驾驶员神清气爽。 驾驶员脑子一抽,少女的膝盖便向着他的面门撞来,紧接着南希折身一记肘击打在他的脖子根上。 车上的其他士兵还没来得及行动,南希一脚踩在木匣上,气流将他们束缚的不得动弹。 南希独自和驾驶员拉扯,装甲车开的七扭八歪,试图将南希甩下。 第一时间没能抢下操作权,车上的士兵挣开了束缚,将枪械对准南希。 一阵剑风吹过,归无心直接将他们扔下车去。 南希身形一晃,摆脱驾驶员,车门被撞开,南希一脚将驾驶员踹开。 最后关头,驾驶员向前一抓,南希只是向后一靠,轻松躲开,驾驶员一挥手,拔出身份凭证,带着车钥匙摔下车。 装甲车漂移了一段距离停下,剑亿修五人纷纷上车,周围的其他装甲车逐渐将他们环绕,向着他们展开攻势。 归无心、剑亿修、雷米尔三人合围,阻挡下来自四面八方的射击。 “我去捡钥匙。”白夜正想英勇地冲回后方,还没来得及翻身下车,就被南希一把抓住,摁回车上。 只见南希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项链,上面串着一块有着青铜质感的金属簧片。 青铜在南希手中变形,锻造出与原装一般无二的钥匙,猛地插入仪表盘上。 「身份验证通过,操作系统已解锁」 还没等剑亿修问我们中有谁会开车,南希直接重启引擎,翁鸣声轰隆作响。 “都给我在位置坐好,谁敢抢方向盘我崩了谁。” 几人错愕地看着南希。 装甲车猛地和敌人相撞,南希右手换挡、左手急转,动作毫无滞涩,油门一踩到底,闯出重围。 面不改色的南希勾起项链在指尖旋转,全然不在意表盘上飚到顶点的速度。 身后的军队跟着加速,死死咬着七人不放,总共三个术士站在车上施术。 轰—— 雷米尔立马挥盾扛下火球,装甲车上猛地一颠。 佛尔思捡起车上闲置的枪械,上膛。 哒哒哒哒!! 前后交叉的火力越发密集,意味着他们和敌人间的距离在逐渐缩短。 轰—— 在一发火球撞来,装甲车猛地急转,在几人的心惊肉跳下避开,灼热的空气弥漫在四周。 嘭! 另一辆装甲车追上,极速左转,和南希七人撞在一块。 归无心一拳打出,那辆车上的人还没来得及攻击,便连人带车轰开侧翻。 “该死,雷米尔,把你那盾扔了!” 雷米尔持着盾,难以抉择。 一旁的佛尔思先有了动作,他从车上扛起一箱炼金弹药,奋尽全力向后抛去,端起枪对着空中一阵射击。 弹药箱被爆炸引爆,追赶的车队被迫向两侧散开。 这也算减轻了车辆的一些负重,雷米尔最终没有扔掉盾牌,只是卸下身上沉重的护甲,扔下车去。 “往好了想,现在我们后边总共只有十七辆车,比先前要好上太多了。”佛尔思缓和气氛地说道。 “呜————” 佛尔思话音刚落,一阵沉重的号角声回荡,自大地上,一只只骸兽生长而出,数以万计的黑潮追赶起一路狂飚的七人。 “乌鸦嘴……”白夜怨恨地看了一眼佛尔思,恨不得把他的嘴封起来。 “谁能想到他们队里还有召唤师啊?!”佛尔思无辜地辩解道。 嘉仁路架起弓箭,灵动的箭矢射出,穿插刺碎了召唤者手中吹响的号角,骸兽的数量停止增长。 那个召唤师愤怒地挥臂,数之不尽的骸兽向着七人包围而去。 归无心施展着剑气扫除着试图爬上车辆的骸兽,就在她被骸兽牵制时,一枚子弹横贯千里,破空而至。 南希余光一瞥,瞳孔骤缩。 千钧一发之际,白夜悍然拔刀,硬接攻击。 爆炸在车上迸发,白夜一人扛下了绝大部分冲击。 佛尔思回头一瞥,怔怔出神。 接着,他注意到了车上的其他武器,于是兴高采烈地捡起。 r——p——g!! 佛尔思将火箭筒往肩上一扛,脚踩着座椅,对着追兵就是一炮,整个车身都在发射的瞬间陡然一晃,行进的方向摇摆不定。 在火焰的推进下,导弹拖着一道尾烟,向着刚才袭击的狙击手飞去。 狙击手所在的车辆连忙回转,但最后关头,那枚导弹神差鬼使地偏离了轨道,炸了个歪打正着。 爽完一发,火箭筒直冒白烟,看上去没法再来一炮了。 扔下报废的武器,佛尔思拿起竖琴给大半边被烧伤的白夜治疗。 车辆挣脱骸兽,和追兵拉开距离,枪火渐熄。 悠扬的歌声在风中逸散,无名的传说消逝在大地上。 一直一言不发的嘉仁路突然开口,指着天上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那滚动着“铁砂”的云层散开,遮蔽了整个天空,原本阴暗的氛围变得更加压抑。 在莫名之风的推动下,天上的云宛如波涛般向前。 该落下了。 久积云层的暴雨, 来洗净大地上的污秽。 七人的瞳孔不断放大,他们看到,在那云的尽头,悬浮着一个人影。 她身着一袭双色长袍,红白双月交相辉映,宛如一体。 · 稍早一会,洛云图那边。 阿莱雅突然走到洛云图旁边。 洛云图有些意外地看它,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请给我把伞。” 听完这莫名其妙的请求,洛云图皱了皱眉。 “你要伞做什么?”洛云图并不是想要深究,只是现在没时间把精力耗费在无意义的事上。 做事总得有个轻重缓急。 面对洛云图的询问,阿莱雅不想回答,表现出一丝离开的意图。 好像如果洛云图拒绝,或者再有任何想要弄清缘由的想法,她就会干脆地走开,不再过问。 这反而让洛云图难办了,他倒是想满足她的请求,可虽然他身上总是带着一些用处不大的小玩意,但很可惜……这里面没有她想要的伞。 先不说这荒芜是否真的会下雨,再者说寻常的伞真的能在荒芜里发挥任何作用吗? 就在洛云图一筹莫展之际,一只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回头,不知何时出现的鸿钧拿着一把黑伞,郑重地放到洛云图手上。 不用解释,洛云图也明白鸿钧在这个关头给他把伞的意图。 但这反而让洛云图狐疑起来:这女人……安的什么心? 洛云图端详着手中的黑伞,上面没有任何异常,尽管做工精细,但这的的确确是一把普通的雨伞。 只是……不知为什么,洛云图总感觉自己不止一次见过这把黑伞。 明明只是再常见不过的伞…… 不,我的记忆中并没任何有关伞的特殊经历,也许是既视感吧。 确认无害后,洛云图打消了疑虑。 在阿莱雅的视角下,洛云图凭空变出一把黑伞,犹豫再三后,将它递过。 洛云图说:“就在此分别吧,你和灰星他们先行返回,你……自己小心些。” 阿莱雅摩挲着伞柄,听着洛云图的嘱咐,点了点头。 洛云图离开了队伍,人造人们顺着一路安装的信号基站,向着紊乱区外拾取。 除去灰星的载具,这一行人大多是货车,只有两辆有一定火力的装甲车从旁掩护。 在车上,向着远处眺望,昏沉的光在天边点亮,宛如太阳,宛如黄昏。 不知何时,阿莱雅从车上站起了身,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这旷远的一切。 她用着没有人能听清的声音呢喃:“来了。” · 天边,长袍的怪人张来双臂,权杖上的宝石熠熠生辉,她大笑着,癫狂的声音盖过了震耳的雷鸣。 「暴君啊——」 她发声的那一刻,万籁俱寂。 云卷而起,沉积向下。 “攀上高塔,跨越风暴,我曾亲见, 这覆压天日的,是您的身躯! 唯雷霆能当你的刀兵,风暴是你钟爱的颂词。 以蛮荒大力毁灭天空,让滚滚洪水君临大地。 来破坏一切吧!您所过处,便是您的国土。 让我高呼你的名!” “亘古统辖的天空之王,以暴行征服世人的万世之君。 暴虐之神、毁灭大君!” 「君临者·暴君」 刹那的寂静,酝酿着狂欢的剧目。 宛如琴弓拉动化外之弦,洪水从天上决堤而下,第一滴暴雨砸向大地。 轰鸣!! 近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掀翻的巨响,天空和大地连成一气在震颤! 那比楼阁更庞大的“雨滴”落在地上,将被荒芜同化的地面砸开,土石在天上飞溅。 这是无法用物理手段做到的神迹,哪怕并不彻底,但源于「君临者·暴君」的力量真正地摧毁这此地的荒芜。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意味着更加恐怖的力量正在主宰这片大地。 “天杀的!为什么这辆车没个车盖啊!”剑亿修等人曝露在暴雨中,感受到某种东西正在从身体中迅速流失。 “呀啊啊啊啊!!”雷米尔当机立断抬起盾牌,对着天上展开屏障。 蓝色的光芒将七人笼罩,濒临散架的装甲车徒然一轻,几人从死亡般的灼烧感中缓缓脱离。 众人心有余悸地相互对视,从彼此的眼中都能看见恐惧。 远处,追杀的士兵们一阵阵哀嚎,哪怕是荒芜之躯也无从经受这场暴雨。 他们已经开始坏死,肉体都开始崩解。 “啊啊啊!” 哪怕是这群“铁人”军团,也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剑亿修咽了口唾沫,毕竟,那很有可能也会成为他们的结局。 接着,更让七人惊恐的事情发生,那些士兵没有因为死亡的临近而有片刻迟疑。 他们再次召唤骸兽,组织起进攻。 雷米尔用肩扛着盾牌,但立场依旧在暴雨的压力下一点点的坍塌。 南希也开始慌了,被当做牺牲品的骸兽如潮水般涌来,穿梭过雨幕,一步步地将七人包围,无路可退。 剑亿修咬了咬牙,“还没结束,,准备战斗,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往前冲,穿过紊乱区!” 南希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她猛地锤了一拳车辆。 “你说的对,还没有结束。” 装甲车的速度再次飙升,在三面骸兽的堵截下,一往无前地闯进紊乱区。 像是抓住了微薄的希望,几人纷纷振作,逼迫自己绷紧精神。 归无心愧疚地看着几人,只有她什么也做不了,明明……自己是最强的。 她只能拯救自己,而他们却能砥砺前行。 · 倾盆暴雨顷刻落下,像是天上的炮击轰炸着地面。 “避难!” “优先保护物资和重要人员的安全。”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这玩意叫雨?” “镇定,准备应对荒芜气候的预备方案。” “后方三辆车损坏。” …… 在一片混乱中,一个脆弱的防御措施撑起,看上去支撑不了片刻。 少女缓步走到“荫蔽”的边缘,抬头看着这场有着毁天灭地气势的暴雨。 “那里危险,阿莱雅女士,请返回安全区域。”无意间发现这一危险举动的人造人大喊。 在嘈杂的暴雨声,阿莱雅若有所感地回头。 下一刻,隐隐约约有咔嚓的一声传出,临时避雨屏障轰然崩塌。 阿莱雅解开黑伞,不紧不慢地撑起,世界仿佛因她的安逸而变得缓慢。 从她脚下,宛若游丝般的微光飘逸,一刹那充满了整个空间。 她在雨中撑起伞,时间为此选择了沉默。 光幕盖住这片区域,庇护他们免受暴雨的侵害。 人造人们愣了会,回过神来立刻展开工作。 “快,确认物资损失,重建防护措施。” 车队重新上路,在光幕的笼罩下平稳穿过暴雨。 但无论何时,往外看去,那近在咫尺的雨都仍旧令人心悸。 灯塔的光映照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成为前行之人唯一的慰藉。 路上,他们看见了一群群残存的雾行种,他们跪俯在地,车队从旁经过,也不能触动它们分毫。 它们的嘴中呢喃着无法理解的声音,但在这宛如朝圣般的景象中,这一声声的低吟,比起祷告,更像悲哭。 “你看到了吗?” 阿莱雅站在车上,撑着不合时宜的黑伞。 灰星闻声回头。 阿莱雅没有去确认他是否在听,只是接着说:“灰星,你们干的那些丧尽天良……后悔过吗?” “我们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从始至终,我们只是在垂死挣扎。” “呵呵。”阿莱雅闻言发笑。 她注视着雨中这一只只跪拜的骸兽,好似巡礼的君王,但也只是错觉而已。 阿莱雅指着它们。 “看啊!这片土地已经呻吟了十万年。 她在痛…… 我也是。 人类总喜欢自食恶果,企图造就绝无仅有的神迹!却忘记了创造那一切会同时制造出多少灾厄,一叶障目。” 灰星没再辩解什么,一言不发。 寂静中,只有车辙声碾过破碎的大地,被埋葬在喧闹的雨里。 暴雨会洗净一切。 暴雨什么也无法带走。 我们只是希望它落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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