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在场的校尉都是证人，他们听到霍去病喊出有老虎，紧接着是三声弓弦的响动。</p>
现场没有老虎的踪迹，只找到了两支箭，一支插在灌木丛中，另一支嵌入了李敢的后心。</p>
至于那传说中的第三支箭，似乎是被老虎带走了。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指向了这是一场不幸的误杀。</p>
卫青心中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一些。</p>
他明白霍去病是在愤怒之下临时起意，但这场仓促的战斗却布置得如此周密，无疑是霍去病的一贯作风。</p>
刘彻在得知这一消息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却又难以完全相信。</p>
他此刻正怒视着低头不语的霍去病，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各种念头和情绪如同雷电般在脑海中闪过。</p>
恼怒吗？自然是恼怒。</p>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你干的！你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震惊吗？自然是震惊。</p>
“为了太子，你竟然敢与朕玩这种手段！为了太子，你竟然敢走这一步险棋！”</p>
要他抵命吗？这是不可能的。</p>
“首先，朕怎么舍得？再者，他明显是误杀，人证物证俱在，就算要处罚，也不至于丧命。”</p>
欣赏吗？或许有那么一点。</p>
“真是无懈可击！不愧是他，连杀人都能做得如此完美！”</p>
惭愧吗？也许有些。</p>
“朕确实对李家有所偏爱，连李峰伤害大将军的事都没有处理，昨天太子的弓出了问题，朕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想私下调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p>
理解吗？也算是吧。</p>
“以他从小的性格来看，这次行动应该是被逼无奈。”</p>
刘彻最终的这个释然，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他看来，太子固然不理想，而刘文和刘同也并不是多么理想。</p>
如果说太子是六十分的话，那两个也就是七十分吧！</p>
当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分数不是公平比较的结果，他只是觉得，用七十分的换掉六十分的，如果能够稳稳妥妥地做下来。</p>
那就值得一试，如果会激起像今天这么大的波澜，那就算了吧！</p>
他继续盯着霍去病，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你倒真是聪明，还知道搞个误杀！</p>
你以为不用偿命朕就处分不了你吗？你居然跟朕玩如此花样，着实令朕感到痛心啊！”</p>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了：“真是没想到啊，这鹿竟然还能把人顶死！可惜了郎中令……运回长安，厚葬吧。”</p>
一言既出，他严厉的目光随即扫向左右，所有的人都诚惶诚恐地唯唯称是。</p>
一刹那间，霍去病已经明白了，圣上已经做出了决断，这句话就是表态。</p>
“被鹿顶死”，圣上之所以说如此明显的一个假话，不是因为真能瞒天过海，而是为了明确表态他站在哪一边。</p>
自己误杀之罪虽然不会太重，但一定还是有罪名的，而天子既然亲口说了李峰是被鹿顶死的。</p>
那么此事就与自己无关，谁若敢于质疑就等于在直接否定至尊了。</p>
霍去病深感意外，原以为自己难逃误杀之罪名，将陷入冤屈之渊。</p>
然圣上定会网开一面，以其明察秋毫之智，况李氏之势力已如残烛之火，摇曳欲灭，大局已然稳固。</p>
虽面临风险，然太子之位因此得以安稳，如泰山之固，此番行动亦算有所收获，如破晓之曙光，照亮前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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