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笑道：“这些事我也只能和你说说。” 宝钗眼中闪过一丝欢喜，抿嘴道：“难道如意、颦儿会不体谅你？我可不信，你少说些好话唬我。”</p>
贾琮微微苦笑，摇了摇头，也就薛家没什么人，能被自己完全掌控，不虞有变。</p>
随着朝堂斗争日渐激烈，众皇子开始深涉政坛，自己又被今上猜疑，恐怕将来难以避免会和两人闹些矛盾，哪里还敢节外生枝，后院不起火就谢天谢地了。</p>
想到这里，贾琮心中忽然一动，这次孙秋力争随军西征，未尝不是和四王达成了默契。</p>
另一个推论几乎立刻在心中浮现：四王力挺孙秋接掌神器，孙秋则打破惯例，给予四人更多兵权，借助他们掌握军方，故此一拍即合。</p>
贾琮微微冷笑，倒是有些想法，知道拉四王上战车，可惜朝堂上不只有你一个聪明人，雕虫小技，能瞒得过谁？至少陈皇后，他就绝对瞒不过。</p>
“琮儿想什么这么入神。”宝钗见他面带嘲弄，好奇地道。</p>
贾琮笑道：“我在想皇后娘娘年轻时定和你一般，又聪明又懂事又漂亮。”</p>
宝钗脸一红，忙啐道：“要死了。怎么敢背地里嚼娘娘的舌根！仔细人听见。”</p>
“娘娘心胸浩如烟海，怎会计较这些。”贾琮笑着搂过宝钗。</p>
“不许说了。”</p>
“好好，咱们说说今晚怎么顽。”</p>
“呸。”</p>
——</p>
元妃回宫时，已是寅正时分，仪仗经过翊坤宫外甬道时已惊动了里面的吴贵妃。</p>
“可是元妃省亲回来了？”吴贵妃撩起朝阳鸣凤纹的软烟罗帐子问道。</p>
床前坐更值夜的两个宫女忙出去问了一声，回来禀道：“回娘娘，是元妃娘娘回宫了。”</p>
吴贵妃明艳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寒芒，冷哼一声，放下帐子。</p>
前一批省亲的嫔妃中，除了元妃外还有她和周贵人等几人。</p>
这次今上只给元妃开了天恩，后宫诸嫔妃哪有不妒忌的，不过碍着贾琮风头正劲，权倾朝野，心中有怨也只能强忍着，还得陪着笑脸恭贺。</p>
果然，天刚亮，周贵人便过翊坤宫来走动。</p>
“姐姐昨晚睡得可好？妹妹特来请安。”周贵人正当妙龄，美丽的大眼睛中隐约带着一丝不忿。</p>
吴贵妃笑着与她寒暄两句，命宫人上了茶点，调侃道：“妹妹这么早过来不会只给我问个好儿罢？咱们姐妹有话便说，何必绕圈子。”</p>
周贵人城府较浅，笑道：“实是有几句心里话不吐不快，放眼后宫，也就姐姐这里能说说梯己话。”</p>
吴贵妃摆手摒退左右，道：“妹妹但说无妨，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无第三人知晓。”</p>
周贵人压低声音道：“昨儿凤藻宫那位又省亲去了，好大的气派，连皇后娘娘还赐了半套仪仗，宫里独一份儿的荣宠，凭什么？</p>
论勖劳、德操、家世、才貌，我等贫寒之人自然比不得，不过若与姐姐比，她未必就占了上风。</p>
姐姐不单诞下了十四殿下，令尊更是书香世家，两榜进士正经出身，如今更升任了礼部右堂。</p>
她呢，入宫多年一无所出，虽出身国公府邸，又不是大房。</p>
其父不过区区恩荫的工部郎官儿，还不就是仗着贾琮的势，在宫里除了皇后娘娘谁都不看在眼里。实在教人不忿！”</p>
吴贵妃闻言，礼节性的笑容也寡淡下去，道：“妹妹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在外切切慎言，那人在宫里耳目众多，只恐祸从口出啊。”</p>
周贵人叹道：“我何尝不明此理，只不过如鲠在喉，才来姐姐这里白话两句。</p>
如今宫里自皇后娘娘以降，就四位贵妃最为尊贵，费贵妃、李贵妃年老色衰，圣眷淡薄，不过母以子贵，赖在位置上，不值一提。</p>
只有姐姐并元妃圣眷优渥，青春正盛，有望那个位置。”</p>
吴贵妃目光一凝，看了周贵人一眼，低声道：“妹妹所言何意？”</p>
周贵人掩嘴笑道：“姐姐是最聪明的人，怎么戏弄妹妹，那个位置虚悬已久，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p>
吴贵妃摆手道：“我却不懂妹妹的意思。”</p>
周贵人索性直说：“皇贵妃之位，姐姐可有意乎？”</p>
吴贵妃心中一热，缓缓吸了口气，摇头道：“皇后娘娘内外治成、母仪天下，朝野无不感戴敬服，我岂敢有此非分之想。”</p>
周贵人道：“圣人云，当仁不让。姐姐若一再过谦，只恐此位被心术不正之人窃据，恐非国朝之福啊。”</p>
“自皇上登基以来，此位空悬至今，正为敬重皇后娘娘之故，岂会轻易与人？”吴贵妃道。</p>
“姐姐有所不知，此一时彼一时也。”周贵人笑道。</p>
吴贵妃心中已猜到两分，尤自笑道：“妹妹消息灵通，姐姐不如矣，还请指教。”</p>
“不敢。我也是前儿听戴总管身边的小李子说的。</p>
姐姐您想，如今贾家兴旺的过了分，贾琮还未弱冠，又是国公爷、又掌着兵权诏狱、又是驸马爷，前儿还加封了少保，姐姐又是贵妃，将来岂非妥妥的权臣底子？</p>
最紧要是素来和陈国舅一起做着生意，与二殿下、十殿下以兄弟相称，将来若有不忍言之事，谁能制之？</p>
难道陛下能眼睁睁看着国朝出一个董卓、曹操么？故立皇贵妃以牵制皇后是顺理成章之事。”周贵人低声道。</p>
吴贵妃轻轻点头道：“此话也在理，这是陛下的意思？”</p>
周贵人道：“是戴总管揣摩陛下的意思，小李子又揣摩戴总管的意思。想来虽不十分准，也有七八分准罢。”</p>
吴贵妃心头雪亮，知道周贵人是一心挑拨自己和元妃争斗，就等着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她才好浑水摸鱼。</p>
此刻倒还不必理她，留着她冲锋陷阵也好。</p>
因故意叹道：“妹妹所言固有道理，不过咱们势单力孤，即便知道，又能如何？</p>
谁不知皇后娘娘视贾少保如同己出，连带着对元妃也关怀备至。</p>
戴内相更是与他亲如兄弟，我看此事顺其自然罢，咱们宁可明哲保身为是，莫去蹚浑水。”</p>
周贵人忙道：“姐姐此言差矣。正因为皇后娘娘待贾家太好了些，才引起陛下忌惮，以为有争储之心。</p>
戴内相执掌东厂早与锦衣卫有了嫌隙，且他是陛下的人，陛下要对付谁，他难道还帮着那人不成？必是第一个下手的。</p>
姐姐若能与戴内相联手，副后之位岂不如同探囊取物？”</p>
吴贵妃淡淡笑道：“妹妹既这般说，自然是胸有成竹了。愿闻其详。”</p>
周贵人见她意动，忙低声道：“倒有一个粗浅法子，不堪入耳，请姐姐指点。</p>
令尊大人如今正管着礼部诸事……何不如此如此，戴内相那边再使使劲，几下里碰起来，内外煎熬，即便是贾家权势再大，恐也吃不消呢。”</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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