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康谯得知风明远征南方,乃召集百官计议。天英曰:“风明与我们正面交锋,始终无法取胜,侧面又受到华胥部落的威胁,才不得已臣服于庸成氏,此乃缓兵之计。所谓的讨伐申弥氏,是想借共主的名义号召南方各部,以此壮大自己的实力和威望,岂料弄巧成拙,自己的儿子却死在了南方,以致反目成仇。如今风明劳师远征,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我们只须静观其变,然后伺机而动”。巫师灵兆曰:“风明虎狼本性,此次以报仇为名远征南方,实则借机吞并南方各部,弱小的庚英氏根本就无力与风兖氏抗衡,我们如果袖手旁观,等于是舍肥羊而喂猛虎,只怕庚英氏一灭,南方各部迫于风明的威势,尽归风明矣”。康谯曰:“此言有理,那我们该怎么办?”孝实劝道:“趁风明远征南方之际,我们派兵断其后路,凭共主的名义号召南方诸部,共击风兖军,风明的军队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灵兆曰:“南方乃化外之地,非号令所能及,万一他们不听号令,反而不妙,于其远涉南方作战,不如直捣罗奉,把能杀的都杀了,能抢的都抢了,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众人称妙,纷纷赞同,唯有一人例外,众关此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生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乃共主次子,义节是也。义节反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难道连女人和孩子也要杀吗?”灵兆曰:“贤明的二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成霸业者不可妇人之仁,那些孩子如果长大了,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而那些女人则会不断的生出孩子”。义节曰:“普天之下,皆是共主的子民,如果滥行杀戮,必失人心”。康谯若有所思,赞同道:“吾儿所言极是,面对强敌我毫不手软,可是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我实在于心不忍”。天英劝道:“共主啊,难道你忘了二十三年前的血海深仇了吗?风明屠杀我们的部众的时候,可曾手下留情过?”康谯长叹一声,陷入了沉思之中。 灵兆曰:“既然共主于心不忍,那就交给别人去办吧”。康谯问道:“交给谁去办?”灵兆献计道:“天下最仁慈的人莫过于共主,最残暴的人莫过于狩显,残忍的事交给残暴的人去做,那是最合适的”。康谯不解,笑问:“此言怪哉,他狩显凭什么听我的?”灵兆告曰:“风明联络南方诸部,正是为了讨伐申弥氏,我们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狩显,他岂能善罢甘休?”康谯曰:“没用的,上次我们已经把风明请命的事传到成纪了,可是也没看见申弥氏有什么行动”。灵兆曰:“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风明没有南征,狩显即使恨透了风明,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风明南征,后方必然空虚,狩显要是得此机密,必会踏平罗奉,血洗风兖氏”。百官一致赞同,康谯唯有默许,遂派尤宜出使成纪 且说狩显得知风明远征南方,乃与众将计议,大喜道:“人算不如天算,风明想联合南方各部对付我,没想到他儿子死在了南方,以致反目成仇,他还以为我们一无所知,却不知早有人把这一切告诉了我们”。巫师昌兴劝道:“如今风明出倾巢之兵远征,罗奉必然空虚,这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好机会”。曹康反对与风兖氏交恶,劝道:“且不说风明有没有上奏讨伐我们之事,即使有此事,康谯为什么要把机密告诉我们,其目的就是为了挑拨离间,他好坐山观虎斗。以我之见,风明联合南方各部不假,但未必是对付我们,极有可能是对付庸成氏,他们两家连年交兵,这是天下共知的事,我们何必用自己鲜血成就他人呢?”昌兴曰:“非也,康谯是号令天下的共主,而我们则被视为天下之害,风明与康谯为敌,那是与天下为敌,至少名义上如此,与我们为敌,则是为天下除害,所以他改变了以往的策略,以共主的名义号令南方各部,讨伐天下共同的敌人,如此名正言顺。以我之见,风明这次联合南方各部,肯定是对付我们的”。 狩显曰:“你们说的都对,康谯确实不怀好意,可他也确实为我们提供了真实的情报”。登辽曰:“不管康谯是好意还是歹意,也不管风明是对付康谯还是对付我们,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确实是我们偷袭罗奉的好机会,作为中原的霸主,罗奉有很多好东西等着我们去拿呢”。众将好战成性,见有利可图,纷纷请战。狩显大喜道:“我要亲自引军攻打风兖氏,一定要把罗奉夷为平地,好让风明知道,这就是与我为敌的下场”。遂亲率五千骑兵奔袭罗奉,昌兴引三万步卒接应。 且说康谯料想狩咸会偷袭罗奉,乃与百官计议,欲救援罗奉。百官不解,纷纷反对。天英曰:“两害相攻,吾主之福也,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策略,共主为何相救?倘若如此,我们又何必借刀杀人,那不是多此一举吗?”康谯曰:“吾乃天下共主,普天之下皆是我的子民,我有义务拯救自己的子民,唯有如此,才能彰显大义于天下”。于是力排众议,亲自引军救援罗奉,同时派人前往华阳,令华胥带兵截断狩显兵马的退路。罗奉守军不足七千,守城的任务由肖豪负责,部落中的一切政务皆由雀鸣主持。雀鸣视华胥为仇敌,深怕她向自己报仇,只顾专心提防华胥,岂料数千里外的申弥军奔袭而至,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罗奉守军虽然多于狩显前军,可是他们哪里见过骑在马背上作战的军队,尚未开战便以自乱阵脚,狩显带领骑兵横冲直撞,风兖氏的军队被冲的七零八落,肖豪重伤倒地,被铁骑践踏而死,早已经面目全非。狩显下令血洗风兖氏,将士们大开杀戒,不分贵贱,无论男女老少,见人就杀,无数百姓惨死在屠刀之下,贵族走脱不及的,也都成了刀下亡魂,罗奉顿时成了人间地狱。一批将官护着雀鸣,率领百姓逃命,可是他们哪能跑得过马背上的骑兵,慌乱之中自相践踏,被踩死、杀死不计其数,就连雀鸣也不能幸免,惨死于乱军之中。眼看风兖氏的百姓将被赶尽杀绝,幸亏康谯引五万大军赶到,救了风兖氏的灭顶之灾。狩显始料未及,只得伧促迎战,被庸成氏的军队层层包围。康谯仗着人多势众,本以为稳操胜券,传令生擒狩显。岂料狩显凭借骑兵的优势,临危不惧,回顾左右道:“战神的勇士们,用敌人的血肉滋养我们的兵器,让我们的战马踏着敌人的尸体冲过去吧”。申弥军挥舞着兵器,发出惊天动地的怪叫,以此声势震慑对方,然后紧跟着首领冲锋陷阵。康谯的军队都是步兵,尽管将士们拼死围堵,却难以阻挡骑兵的冲击。 康谯目睹骑兵之骁勇,大惊道:“传说申弥氏尚武之风,让世人闻风丧胆,如今重返中土,其将士之骁勇不下当年”。灵兆曰:“那是因为他们久居草原,竟然驯服了战马,能在马背上驰骋冲锋,因此势不可挡”。康谯传令诸将,各率本部兵马轮流围堵狩显,仍然被骑兵冲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去。康谯令剑一挥,号令道:“将士们随我追击,不要放走这些祸害天下的强盗”。灵兆劝道:“两条腿的人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我们如何追得上敌人?”康谯曰:“他们的战马再快也没用,因为前方有华胥的军队在等着他们,我们要尽快赶去增援,一定要除掉这个为祸天下的祸害”。众将见共主做了充足的战前准备,纷纷称赞共主远虑。 且说康谯率军穷追不舍,狩显的军队虽然是骑兵,可是经过长途奔驰,又苦战一场,也是人困马乏,本以为庸成氏的军队不会追击,所以放慢了行程,而且走走停停。岂料康谯真率大军赶到,众将大惊。狩显正要下令撤退,忽有探马来报:“巫师率领的后军已经赶到”。狩显大喜道:“这下好了,我们的援军到了,敌人对我们穷追不舍,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将士们齐声欢呼,斗志昂扬。康谯本以为申弥军已经逃之夭夭,岂料他们在前方严阵以待。庸成氏的大将天英上前,手指对面叫道:“你们这些为祸天下的强盗,如今共主亲自领军征讨,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何不早降?”狩显大怒,骂道:“什么天下共主?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先出卖风明,后出卖申弥氏,如此言而无信,岂配做天下共主?”天英曰:“这不是出卖,而是诱敌深入,你若不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此处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狩显大笑道:“你高兴的太早了,你们今天有来无回,此处应该是你们的葬身之地”。康谯大怒,令各部将士围攻过去,狩显有恃无恐,率骑兵迎战。正当激战之时,昌兴率援军赶到,康谯兵败如山倒,伤亡惨重。狩显振臂高呼:“战神的勇士们,一百多年前,我们的先祖被庸成氏赶到北荒之野,如今我们又回来了,我们报仇的时候到,不管是活捉还是杀了康谯,庸成氏就完了”。申弥氏的军队人心振奋,纷纷喊道:“活捉康谯,活捉康谯…”康谯大惊失色,灵兆劝道:“事急矣,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康谯曰:“此时此刻千万不能撤退,否则申弥氏的骑兵从后追杀,我们的将士不被砍死也被踩死”。众将皆劝道:“共主先走,我等率全军与他们周旋”。康谯曰:“是我把将士们带来的,怎可弃他们而去?”众将不由分说,强行护着共主欲离开战场。 且说华胥率军五千断敌退路,正逢康谯兵败,众将急欲上前救援。华胥曰:“我们兵少,冲过去也挽救不了共主的败局”。昭仁曰:“那当如何是好?”华胥曰:“骑兵是步兵的克星,弓箭却是骑兵的克星,近身肉搏我们无法取胜,远处放箭则可退敌”。于是带领人马上山,令弓箭手压住阵脚。诸将保护康谯撤出战场,华胥在山上叫道:“共主快令全军撤退,我们来掩护”。康谯大喜,急令全军朝华胥军方向撤退。狩显正要率骑兵追杀,华胥军号角齐鸣,势如洪流奔腾。申弥军不知何物,被号角声所震慑,皆不敢上前。狩显观望山上,回顾左右道:“山上的伏兵不多,骑兵冲过去,生擒康谯”。骑兵正要冲锋,又听鼓声震天,仿佛山崩地裂,申弥军大惊失色,纷纷止步。狩显大怒,叫道:“这只是虚张声势,不要害怕”。 且说山上有人认出狩显,告诉华胥。华胥见了害死兄长一家的仇人,叫道:“狩显,你可认得我是谁?”狩显没见过华胥,叫道:“你是何人,一介女流之辈,安敢在战场上耀武扬威?”华胥曰:“我是华阳的妹妹,华胥是也,今天我就要为我兄长一家报仇”。狩显大惊,叫道:“原来你就是华胥,只恨当年没有趁胜追击,把你们赶尽杀绝,以致今日之患”。华胥大怒,骂道:“你们这群来自北荒之野食人狼,当年你们天灾人祸,走投无路,我的嫂子好心收留你们的难民,可是你们却恩将仇报,不仅夺了我们的家园,还血洗了我们的部落,险些灭了我们的人种,逼的我们背井离乡,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今天我们狭路相逢,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此处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狩显大怒,向步兵传令,叫道:“冲上山去,生擒华胥”。申弥氏的步兵齐声呐喊,一起向山上冲锋。岂料山上乱箭齐发,申弥军纷纷中箭,冲上一批倒下一批。狩显见申弥军伤亡惨重,恨的咬牙切齿,昌兴劝道:“不能再冲锋了,否则将士都将葬身于此了”。狩显无奈,只得下令退军。 且说华胥见狩显退军,一声令下,全军居高临下冲杀。康谯趁势麾军反攻,杀的申弥军大败。华胥军纷纷高呼:“活捉狩显,血债血偿…”狩显大惊失色,季惇劝道:“事急矣,首领率大军先撤退,我引一千骑兵断后”。狩显嘱咐道:“骑兵虽勇,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将军要小心,千万不能恋战”。季惇曰:“首领放心,我们的骑兵来去自如,势不可挡,我们先冲入敌军阵中,搅乱他们的阵势,首领趁此机会率军撤退,待你们走远,我们再突围出去,他想拦也拦不住,想追也追不上”。狩显从之,令计惇引骑兵断后,自引大军伧惶逃命。华胥氏和庸成氏的联军正要追击,季惇引骑兵迎面冲锋而至。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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