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骆西山没有开口，但看到他的笑容，吴居正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他手指门口，发出了逐客令。</p>
“若是为了求官，你现在就可以离开。”</p>
“嘿嘿，哥哥稍安勿躁，小弟这次，的确不是为了求官，而是求你指点迷津。”</p>
吴居正目视骆西山，骆西山目光真诚的向着大舅哥点头。看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又继续说下去。“如今朝廷处在多事之秋，小弟腆为大乾官员，却不能为朝廷分忧，十分自责。”</p>
吴居正眉头越皱越紧，今日骆西山言行，非常反常。但他并没有阻止，他端杯轻轻喝了一口茶，听骆西山继续说下去。</p>
他此时就像经验丰富的猎人，看一只耍活宝的白毛老狐狸，明明一行一动尽在掌控，却偏偏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等着骆西山主动露出狐狸尾巴。</p>
骆西山就差拔剑剃须明志，“小弟思前想后，虽然年纪老迈，却要投笔从戎，去沱江城平叛，做出一番大事，求哥哥向朝廷美言几句，让小弟带兵出征。”</p>
他说的慷慨激昂，吴居正却用看弱智的眼光，看着骆西山。说出这番话，是骆西山官迷心窍，失心疯了，要是真的因此，向朝廷举荐，就是吴居正疯了。</p>
吴居正很想甩给骆西山一个响亮的耳光，把他混乱神志重新打回清明，到了最后，他强忍住心里愤怒，轻声安慰道。</p>
“你有心为国分忧，忠心可表，但为国分忧，未必就要平叛，安心做好你志妖司的差事，也是为国出力。”</p>
骆西山说的唾沫乱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丝毫没注意到，大舅哥的右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p>
他大声道，“那如何能一样？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沱江城虽然地域不及五十州，四五个州还是有的，收取四五州，也是为朝廷出了力，为大哥赚了名声……”</p>
骆西山话没说完，吴居正少见的爆粗口，“滚！”</p>
吴居正重重将手里茶碗，摔在地上，清脆的响声，让骆西山咽下剩余的话，他现实目瞪口呆，接着落荒而逃。</p>
骆西山深知妻子这位大哥的厉害，看起来是个文官，长着人畜无害的面孔，而且练得剑法也绵软无力，但真正打人的时候，也会痛彻心脾。</p>
尤其是骆西山这种人，年纪已高，又常年混迹风月之地，一把身子骨早就糟透，一阵风吹来，都摇摇欲坠，根本禁不起吴居正一巴掌。</p>
吴居正如释重负，原本笔直的身体松软下来。过了好久，他重新坐直了身子，大声吩咐下人，“今后骆大人来访，需要得我应允，才能进来，谁敢抗命，逐出家门！”</p>
所有下人缩了缩脖子，同时躬身行礼，响亮答应。吴大人对下人一向和颜悦色，如此暴怒，极其少见。</p>
“回来！”</p>
下人们刚要散去，又被吴居正叫起来，“留下一个人，将地面收拾了，瓷片挖坑深埋，不要扔到外面，免得划伤了无辜的路人。”</p>
下人们心生感慨。盛怒之下，还能想到别人安危。吴大人上辈子，肯定是救苦救难的菩萨。</p>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p>
辅国公府传来的消息，也跟平常差不多，无非就是哪个朝廷大员，拜见了秦沛，秦沛又做出了何种的批示。</p>
当然，给吴居正传消息的人，品阶并不是太高，听不到秦沛与朝廷大员谈话，更无法知道，那些送进送出的公文上，又隐藏着何等的秘密。</p>
尽管如此，吴居正却丝毫不敢放松，反而心情更加紧张。</p>
山雨欲来风满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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