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一旁的元元：“明天的机票是几点的？”
“下午三点半。”
“帮我改签到明早吧。”
第二天一早，南嫣就坐上了回辅川的飞机。
她靠在椅背上，正打算拿出眼罩，一旁过道有人经过，手里的公文包触碰到了她的手肘。
“抱歉。”
“没……”南嫣抬眸，在看清对方的脸后，愣了一下。
她不甚确定地问：“梁远恒？”
“南嫣？”梁远恒同样不可置信，“你也今天回辅川？”
“嗯，我昨天在帝都有个活动。”
梁远恒的位置就和南嫣隔着一个过道，他放下公文包，说：“我看到新闻了，没想到你和他兜兜转转还能走到一起，恭喜你们。”
“谢谢。”
一时无言，南嫣右手捏着眼罩，纠结要不要开口提起那年愚人节的事情，但又怕提了，会让梁远恒不快。
倒是梁远恒主动说：“等回了辅川，你见到砚哥的话，帮我道个歉吧。”
南嫣故作不知：“什么？”
“他没和你说吗？”
“没有。”
“前年愚人节的时候，我犯浑想着逗他一下，就骗他说，我在之前你们老去的那家书店遇到了你，还说，我劝了你很久，终于让你答应，晚上的时候在门口等他，和他好好说说。”
梁远恒说到这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那时候，是真的只是想逗他一下，却没想到，他真的在书店门口等了一晚上。”
那家书店，南嫣记得，每天傍晚六点半就关门了。
他要在门口等，就只能生生站着，看着对面k记人来人往，自己却站在黑暗里。
心口仿佛有一阵刺痛，南嫣沉默不语。
“那时候，是真的不成熟，仗着觉得自己和砚哥关系好，他怎么也不会生我的气，现在想来，人都是有底线的，而你，大概就是他的底线吧。”梁远恒叹了口气，有些自嘲似的说，“那还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砚哥也是会打人的。”
“梁远恒，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那那声对不起，就该你自己去和他说。”
梁远恒的目光黯了下来，沉默片刻后，他笑了下，如释重负地说：“也是。”
南嫣不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但从他的神情来看，她觉得，他应该是做了某些决定的。
飞机即将起飞，俩人没再说话。
等降落之后，也不过道了声别，就各自离开。
毕竟已经官宣，沈砚之这次是光明正大来接她的，南嫣上车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不远处有记者在拍。
虽然不在意被拍，但并不包括亲密照，所以在车里，俩人没有丝毫亲热，直到回到家里。
南嫣扔下手里的包，直接蹦到了他身上。
沈砚之几乎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完全不费力地接住她。
南嫣搂着他的脖子，熟练地低头吻他嘴角。
沈砚之带着笑意问：“饿不饿？”
南嫣点头，却凑到他耳边，不怕死地撩火：“想吃……n。”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双唇就被堵住，沈砚之抱着她径直走进房里，罕见有些急躁地踢上了门。
午餐时间，南嫣是被一阵香味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身上已经被换上了舒适的睡衣。
南嫣掀开被子下床，在客厅里没见到沈砚之，却隐约听到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响。
她走过去，悄悄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沈砚之垂眸看了眼，笑着调侃道：“就买了这么点菜，你安分点。”
南嫣撇撇嘴，心说自己也没力气再来。
她松开手，靠在一旁的流理台上，随手拿起一旁的一颗小番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又想起梁远恒的事情。
她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今天在回来的飞机上，遇到梁远恒了。”
意外的，沈砚之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炒菜的动作都没停顿一下。
“嗯，他说什么了？”
“他和我说了，那年愚人节骗你的事情，说想让我代他和你说声对不起。”南嫣停顿一秒，说，“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
“他要道歉就自己道歉啊，托人道歉算什么？”
沈砚之熟练地将锅里的一道回锅肉装盘，低着头，像是早已时过境迁。
“其实，那时候我也有不对，他骗我在先，我打他在后，如果要道歉的话，我也是该跟他道歉的。”
“这怎么能一样？你都说了，是他犯……做错事在先的。”南嫣言语间，充满着护犊子的意味。
沈砚之云淡风轻地笑了，“都过去了。”
虽然他说得轻松，但南嫣心里却迈不过这道坎，只要想起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书店外死心眼地等，她的心里就酸酸的。
想了想，南嫣眼神一亮，突然提议：“沈砚之，我们今晚再去一趟书店好不好？”
沈砚之抬眸看了她一眼，从她澄澈的双眸里，读懂了她的想法，温声应下：“好。”
这天吃过晚饭，沈砚之便开车带着南嫣到了那家书店门口。
书店照旧是在六点半关门，所以他们到的时候，大门已经紧闭。
辅川和帝都的天气截然不同，刚下过一阵秋雨，才七点不到，室外就已经夜色昏沉，但对面的k记却依旧灯火明亮，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南嫣坐在书店门口的长椅上，牵着他的手晃啊晃，问他：“那时候，你在这里，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景色吗？”
“嗯。”这一瞬间，看着四周几乎没变的景色，沈砚之居然真的有种回到了前年的感觉。
但很快，掌心的温暖就提醒了他。
不，不是的。
现在，她在他身边了。
南嫣仰头，看到的是他的侧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宛如刀刻般精致。
她蹦跶了一下，起身绕到他面前，执着地盯着他问：“那时候，如果我来了，你会跟我说什么？”
沈砚之闪躲了一下眼神，似乎是在犹豫。
南嫣也不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他的右手抚上她的侧脸，低声回答：“南嫣，如果你还没有喜欢上我，那能不能，允许我追你一次？”
耳畔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南嫣的眼底隐隐泛起水光。
她蹭了蹭他的手，又问：“那现在呢？”
“现在……”沈砚之的右手从脸侧慢慢下滑，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了一下，眼神里涌上几分狐狸般的笑意。
他问：
“南嫣，如果你现在已经喜欢上了我，那能不能，允许我成为你的丈夫？”
南嫣陡然愣住。
她本以为，带他来这里，是自己给他的一份惊喜，为了弥补他曾经的遗憾。
却没想到，原来他也早有打算。
眼见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单膝跪下，南嫣眼底的水光终究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低落在他手背上。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问：“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很久了。”他见她没拒绝，缓缓地将戒指帮她带上。
不远处似乎传来一阵惊呼，南嫣侧头，看到对面k记窗口处有两个女生，惊喜地用手机拍着照。
那是她曾经坐过的位置。
那时候，她坐在那里，遇到了愿意守护自己一生的人。
而现在，坐在那里的人，正见证着他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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