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还在问管家怎么样了？她希望张秃子还有气息。以前经常骂叫张秃子去死，废材。今天死亡摆在她的面前，她却不愿意去接受了。 管家已经摸到了，管家都不敢说话了。他一下子就坐在了张秃子旁边。 “你说话啊，用不用叫郎中？”张夫人只在那里催管家，自己却不敢上前去查看。 “夫人，老爷归西了！”管家带着哭腔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刚刚老爷还在说我呢？怎么这么快就死了，不可能！”张夫人一点都不相信眼前的现实。 张夫人这才想起张秃子刚刚对自己说的办法，唯一能报答自己父亲对他的知遇之恩。以他的死来保住自己。 想到这里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了。难道自己以前真的错得很离谱？ “快去把舅老爷请来，还有去把白马寺的大和尚请来！”张夫人一边哭，一边指挥着。 一是想让弟弟过来认错，虽然是小舅子，却仗着自己姐姐却看不起这个尚书姐夫，他不知道，要不是这个姐夫，他连京城都来不了。更何况哪里还有今天的这般家业。 二是找大和尚来给张秃子超度。 “管家，挂白灯笼出去！”管家还没有走，张夫人又吩咐道！ 这就是等于向外报丧。张夫人现在两眼无神了。 张府一下子忙了起来，张夫人也没有去关注小妾和她儿子去哪里了。 很快张夫人的弟弟就来了，“大姐，家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挂起白灯笼了。”因为是晚上，这个白灯笼很是显眼，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什么事，死人了！”张夫人有些愤怒的说道。 “我那大外甥不是还没有斩首吗？谁死了。”谁料这么随口一说，张夫人立马站起来给了这个弟弟几耳光。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姐夫死了，你姐夫死了！”几乎用喊把这几个字吐了出来。 “什么？昨天过来还是好好的，怎么就死了？那个废材，死了就死了。大姐你打我干嘛啊！”这个弟弟一点心疼都没有。他觉得这个张秃子完全就是一个废物，没有自己家根本没有今天。 他都没有想过，没有张秃子的刻苦努力学习，寒窗苦读十几载，即使他家使尽全力，那也是没有用的。 “你这个混账，到现在还说这种话，你姐夫是废材！没有他，你能到京城吗？没有他的打点，就凭你那个狗脑袋，你的生意能做到如此的大吗？你在外面收银子，哪件事情不是你姐夫去摆平的！”张夫人嘶吼着，现在她觉得以前全是自己错了。仔细回想自己老爷付出了多少？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从来也没有顾忌过他的感受。 “大姐，你疯了吗？他死了，是我杀的吗？你说我干什么？”张秃子的小舅子完全不同意自己姐姐说的话。 “不是你杀的？说得好，你知道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已经捅到圣上面前去了，刑部就准备查我们俩了。我们收了多少银子，你心里没有数吗？你姐夫自杀，就是想把这些罪扛下来。免得我们受牵连，你说是不是你和我杀了他！啊！” 张夫人又冲上去打了这个混蛋弟弟几耳光，这下子张秃子的小舅子听明白了，自己这个废材姐夫是自杀的，还是为了他和他姐自杀的。 “大姐，你这话得不对，我们收的银子都是那些人自己送上门的，我们可没有找他们要，你现在把这个姐夫的死算在我头上，我可不认。”小舅子可不想背着这个罪名。 “好，好，你说得好！以后我们就断绝关系，你和我不再是姐弟关系。你滚，给我滚。” 她到现在才看清自己这个弟弟，以前自己是多帮他，维护他。而他现在面对自己丈夫的死，都没有一丝悔意。而是有点落井下石。 “大姐，你可不能这样子，那个姐夫已经死了，我那大外甥也被判了死刑。这么大的家业，你不可能便宜那个狐狸精和她儿子。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抛头露面，你还是需要我给你打理的嘛！” 他不但没有悔意，现在还惦记上张家的家业。 “管家，叫人把这个畜牲给我赶出去，别让这个畜牲脏了我们张家的地方。让老爷看着心烦。”张夫人大叫起来。 管家一听，立马命令家把这个舅老爷往外面赶。 “大姐，你不要这么绝情，我可是你的亲弟弟，除了我，谁还为你着想。以后让我儿子，你侄子给你养老送终啊！”他这个还在大叫着。 张夫人感觉自己醒悟太晚了，听着自己弟弟还在那里说这些话，无疑是想要吞掉张家的产业而已。她不想自己再像以前一样，弟弟一说，自己耳根子都软了，他想要什么，只要开口，自己也是尽量满足。没想到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被赶出去的小舅子，并没有生气，而是站在府门口看着偌大的府邸，想着以后就是自己的。脸上居然挂起了笑容。 刚刚自己姐姐说刑部在查他们了，他是一点没有在意。 “大姐，你就是嘴硬，我看你能撑几天。”他知道自己这个姐姐的性格，绝不可能便宜小妾那个儿子的。 “管家，你亲自跑一趟中书省，报一下老爷已经往生，只说是因疾病而亡，还有给家里面所有的人交代，统一口径。”张夫人还是有些章法的。此时只能靠自己了。 “知道了，夫人。我立马跑一趟中书省。” 管家先把所有的小人召集在一起，把刚才张夫人的话传了下去。让他们所有的人都注意，不要走漏了风声。 然后亲自去了中书省，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中书省连夜把这个消息传达至各部，还有京城的一些衙门。 大家对张秃子的死很是意外，“怎么突然就死了呢？”得到消息的京玉勇的第一反应。 不止京玉勇一个人，就连他主子五王子都感到很是意外，下午才得到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陛下准备查张家，晚上他就暴病而亡了，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这个张发还挺聪明的嘛？他这是来一个人死债消啊！”五王子看着天空说道。 “就是，那就要看陛下那边怎么处理了，御史台那边可是想要掏他老底，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他躲过去。”旁边的谋士附和道。 “哎！他自己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全部落入他外家那边的口袋了。”看来五王子还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第二天早朝最大的议题就是张秃子，和五王子猜测的一样，高御史还没有打算轻放张家，说张夫人和她弟弟收受的贿赂数目过于大，不能轻易放过。 “启禀陛下，张子明一案我们昨天加紧复核，所有的证词，证人，证物都没有错。京兆府的量刑并没有过重。所以复核通过，文书已经发放至京兆府了。” 这就是墙倒众人推，就一天，刑部那边就处理好所有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点了点头。 “启禀陛下，张尚书已故，但礼部不能一日没有人主持啊！请陛下作主。”张秃子一死，尚书之位就空了下来。中书省左丞相启奏道。 “嗯，这个我自己考虑。”皇帝没有立马作出答复。 张府虽然设置了灵堂，却没有一个人来吊唁，就连京玉善这个狗腿子都没有出现。 只听到和尚敲木鱼念经的声音，整个张府就是死气沉沉的。 张夫人终于知道人走茶凉了，以前自己家里面稍有什么事，那可是门庭若市。 她还伤心的事情，自己丈夫死了，没有一个替他披麻戴孝，现在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她昨晚让管家去寻找张子文回来替张秃子守夜，可是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有寻觅到半点踪迹。 张子明那边，她更是一点没有过问了。京玉善感叹道，“前段时间这个张大人身体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暴毙身亡了呢？”他和自己的妻子说道。 “哎！什么？张大人死了。”京玉善的夫人很是诧异，自己丈夫可是张大人面前的红人。 “你不去祭拜一下吗？” “你个娘们儿，不知道死活啊！最近他儿子犯事判了死刑。他马上就死了，你不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吗？万一张家贪上什么大事。我去不是送死吗？”京玉善跟自己夫人分析道。 “嗯，你说得有道理。老爷，你看我们儿子这个情况怎么办？好像没什么事一样，就是不能说话，手脚也动不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京玉善的夫人问道。 “你多请几个郎中看看，实在不行，去外州请。”京玉善回答。 刑部那边接到旨意，开始查张家了。只不过现在张家在办丧事，他们没好意思大张旗鼓的去查，毕竟以前是同僚。他们也不能做得太绝了。 张夫人跪了一天了，在贴身丫环的搀扶之下，才能站起来。可是还是站不稳，两个丫环扶她去旁边的椅子上面坐着。 “管家，现在张家就要靠你了，你知道老爷死是为了什么？他在给我争取时间！”张秃子一死，张夫人好像打通奇经八脉一样。什么都看得明白了。 “你赶快趁这几天，把家里面的产业该处理就处理了，便宜一些也没有关系。换出来的银子不要往家里面送。还有城外的庄子，我们不要了，全部分给那些佃农！” 管家看着以前视钱如命的夫人，一下子没有适应。 但是目前的状况，他也是知道的。他知道夫人在自救了。 “夫人，这些事情我们要通知舅老爷吗？” “他能，就让他去吧！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天我已经和他脱离关系了。还有你清点一下库里面的银子。如果有人来查，我们全部主动交出去。” 张夫人知道丈夫牺牲他自己，就是想保全自己。现在她算算外面的产业全部变卖了，也够自己生活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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