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操作吗？”黄书华书记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但是，仍旧还是要将对话该有的环节进行下去。 他心里很清楚——严厉行这“老贼”知道他跟李耀东的关系。 他也慢慢搞清楚了当前的状况——老严想要肢解东家帮。 自己作为纪委书记，作为李耀东多年的队友，根本不希望东家帮瓦解。 但是，自己这种心理，他老严能猜不到？ 这次让我过去“操作”，不就是想要验证一下我黄书华的忠心吗？ “你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你的话是非常有分量的。”严厉行说。 “是……”黄书华微笑说：“那我就去一趟，只是，去了之后该跟曹运华嘱咐什么呢？” “你是纪委书记，你能不知道该怎么嘱咐他吗？呵，我相信你会操作好、处理好的。”严厉行微笑说。 那刻黄书华脸上也是带着微笑的表情，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骂娘了。 ——老子就他妈没见过你这么油的一把手啊！ ——搞人、搞心态，你真他娘的第一名啊！ “行，不过……”黄书华微笑着起身，“这个…曹运华的小叔，您也了解，我去跟曹运华沟通之后，他如果有足够的警惕性，肯定会找他小叔。到时候，他小叔肯定会跟您联系吧。” “尽量不要把火烧到我这里来，你是纪委书记，你来全权定夺！”严厉行大手一挥，故作豪爽地说：“你去考察、你去操作、你去弄，这事儿你说了算！我听你的建议！呵，辛苦你了！” “呵……”黄书华脸上保持着微笑，内心却想扇自己一耳光，自己这老江湖在严厉行这个老油条面前，竟然还落了下风，“……行…不过，这个点儿了，要不我明天去吧？” “我觉得还是今晚去比较好……”严厉行忽然收拢了笑容，低声说：“你要知道，我突然安排你去做这件事，是有原因的。你上次给我悄悄送过来的那些检举材料，今天反贪局那边也给我送来了一份。” 黄书华听后，脸色陡然一变，怎么也绷不住了啊！ “什么？谁给你送来的？！”黄书记大声问。 “你猜是谁？” “不可能是侯局长吧？据我所知，当时在任的张局长跟我沟通后，我是要求他们销毁那些不实材料的！他们…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呢？”黄书华忽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得严重得多啊。 “那些事情都是你们之前搞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今天侯忠亮确实抱着那些东西来找我了。不过，我警告他了，我警告他：一，不能讲这些消息散播出去；二，这件事情还没有查证，且纪委已经介入，不需要你们反贪局出动。” “对，就是要这么安排，那些举报材料写得问题很严重，但是，很多基本事实都没有搞清楚，更没有辅助的证据，切不能当真！更不能传播啊！” 看到黄书华如此紧张，严厉行内心之中的阴沉味道慢慢发酵，他知道这帮人的结合，更知道此刻的老黄对他非常有意见。 但是，严厉行就是想要看看这帮人要跟他装到什么时候！ 你们不是能演吗？ 那我就把真相都告诉你们，我倒是看看你们还能不能演下去！ 刚才还不想接这个活儿，现在你应该巴不得马上出发去青鸟市了吧？ “你说得很对啊！”严厉行故作严肃，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后，低声说：“现在的问题是，我担心某些人也知道了。” “蒋震？他…他不可能知道的吧？” “他究竟知不知道，咱们也不能肯定，但是，蒋震这个愣头青搞起事儿来，我这个省委书记都不好管啊！你呀，还是上点儿心吧！别哪天他把你这个纪委书记给顶了啊……一个秦福春加一个吴迪，这事儿给你的启发还不大吗？他真要是在青鸟市搞出名堂来的话，我脸上也挂不住啊。”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出发！”黄书华说着，转身边走。 “老黄啊！”严厉行再次站起来，很有深意地说了句：“务必搞清楚状况、务必搞清楚形势，而后，做出你正确的判断与选择。” “哦……好。”黄书华认真地点了点头之后，转身离开。 出了门口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加速跳动了。 严厉行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很清楚。 那不就是告诉他，这次蒋震的扫黑，不仅仅是扫黑！ 如果蒋震真的赢了，那么曹运华等人就必然会进去，到时候，李耀东那脸能挂住？李耀东这边的势力不就岌岌可危了吗？ 当看清楚形势之后，最后的判断和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他老严这是给我留了条后路啊！ ——他严厉行是给我留了门，就看我进不进他的阵营了呀！ 唉……李耀东啊李耀东，你说你这次没有提拔成省委书记，你提拔为省长也行啊！可是，你现在让我怎么跟你保持一致啊！ 那刻，他忽然想到了蒋震，想到蒋震那股子生猛劲儿，他真恨不得蒋震被人家杀人灭口呢！ 想到这些，他一边走一边打通了李耀东的电话，“喂，耀东书记啊，你在哪儿？咱们得赶紧见个面！” —— 李耀东这几天非常郁闷，他原以为自己对付一个耿东烈轻而易举。但是，未曾想严厉行竟然背后出手阻拦，安排了宣传部门不准造势，同时，还释放了一股不准动耿家的信号。 如此一来，自己这边的扫黑组，只能调转方向先去清理那些跟自己儿子有关的小鱼小虾，慢慢造势、慢慢形成对耿东烈的威胁。 如此郁闷的情况之下，黄书华书记的电话，让原本不悦的他更为不爽。 “我刚准备出去呢，怎么回事啊？” “在地下车库吗？我马上下去，我这会儿要赶紧去青鸟市，咱们见面聊！实在不行，今天晚上，你也跟我去趟青鸟市！” “那你赶紧下来吧……我在车里等你。”李耀东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黄书记来到地下车库，看到李耀东的车后，疾步朝着李耀东走去。 司机老田则很识趣儿地下车避嫌。 两人在车里沟通了一阵之后，李耀东当即说：“走，咱们一块儿去青鸟市！严厉行这是想把事儿往大了搞，他这是要把主战场定在青鸟市！走！必须要让曹运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话毕，他猛地推开车门，冲着站在外面的司机说：“老田！赶紧上车！去青鸟市！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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