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我说道说道，你有何打算？”石大壮紧看着唐云问道。</p>
唐云讪讪一笑：“到时你自会知晓。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走快些吧！”说着扶了扶背上的竹篓，径自走了出去。</p>
“喂，等等我——”</p>
石大壮愣了片刻，也正了正肩上的面袋子，急步赶了上去。</p>
石竹村距新丰县只有三里路，步行不过半柱香功夫。</p>
二人到村口时，太阳已下山了。</p>
座落在山脚下的村庄氤氲在淡淡暮霭之中，西天边是尚未褪尽的火烧云，家家户户都升起了袅袅炊烟。</p>
远远看去，宛如丹青名家笔下的一副山居图。</p>
“二癞子，你鬼鬼祟祟的作甚？”</p>
在村口，石大壮突然怒喝一声，“是不是又被那张寡妇拿擀面杖撵出来了？”</p>
听见石大壮的吆喝，路边槐树后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吓得赶紧跑到跑到对面的柴垛后躲了起来。</p>
“站住！说，你是不是又偷了张寡妇的肚兜？不说我揍你！”</p>
见石大壮捡起一根棍子，又要上去欺负二癞子，唐云一把拉住他道：“老吓唬他做作甚？”</p>
唐云从大壮手里夺过棍子，吩咐道：“拿几块点心给二癞子吃，以后少冲人家乱吼怪叫的！”</p>
三年前，唐之尧因犯食禁，触怒了李隆基，被判流放岭南。唐家在长安的宅邸也被收回，侯氏只好领着唐氏兄妹俩离开长安，最后在石竹村落了脚。</p>
岭南距长安近两千余里路，唐之尧行到半道上忽染恶疾，不久就死在了荒郊野外的一家破店中。</p>
讣告传来，侯氏悲伤难抑，很快也病倒了。为了治侯氏的病，唐家才欠下了那笔高利贷。</p>
村人无不对唐家敬而远之。除了石家，也只有二癞子不曾对唐家抛过白眼。</p>
唐家小院孤零零座座落村庄最后头的山下，茅屋三间，前面是篱笆小院。</p>
唐果怀里抱着一只病恹恹的小鸡仔坐在门槛上，用胖嘟嘟的小手抚着小鸡仔的脑袋。</p>
“乖啊，小米粒。只要你好好吃饭，你的病一定会快快好起来的。你看大黑，能吃能睡，瞧它长得多壮实！”</p>
那大黑狗趴在小妮子身边，温顺得像只绵羊，听到小主人提到它，便兴奋地摇尾乞怜，伸出猩红的舌头亲昵地舔了舔小妮子的手。</p>
小院东边的简陋厨舍中，侯氏正忙着烧夜饭，不时传出锅碗瓢盆之声。</p>
饭是粟米和芡实掺和在一起煮熟的粗饭，菜是自家菜园里种的蔬菜。对他们这等贫户，十天半月能吃上一回肉就不错了。</p>
这时大黑的耳朵突然竖起来，然后跳将起来，吠叫着冲出院子。</p>
“唐果，快出去瞧瞧，是不是你阿兄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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