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向他们说明了一下录制地点：“你们带上戏班，一起去卡洛斯先生的公司。不算远，就在内城的东交民巷，四里地。” 贾洪林立刻道：“好的，我现在就让戏班子收拾好家伙事儿。” </p>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只录制声音，戏服、上妆这些就不用了。”李谕说。 </p>
“这样啊，确实简单多了！”贾洪林推了杨小楼一把，“别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了，赶紧带着戏班子准备出发！” </p>
在他们收拾东西的空挡，李谕又给卡洛斯大吹特吹了一把同庆班：“今天濮兰德先生说我是什么科学界新星，完全是谬赞。眼前这几位却的的确确是梨园大拿，你看那个叫做杨小楼的，以后绝对是武生宗师，现在多录几张唱片，以后大有升值空间。” </p>
“nice！”卡洛斯点头赞道，“顶尖的歌手，配上我们顶尖的设备，你们的皇太后一定会喜欢。” </p>
他心中把京剧完全去类比了百老汇歌剧，李谕懒得给他再解释，去屋中找到杨小楼，看着满墙的长枪说：“杨老板心存苍生，在下好生佩服。” </p>
杨小楼却轻叹道：“我不过一介伶人，又能如何。” </p>
“我有几句词想赠予杨老板。” </p>
杨小楼疑惑道：“什么词？” </p>
李谕轻声念道： </p>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p>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p>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p>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p>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p>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p>
这是《赤伶》中的词，李谕感觉还是挺适合杨小楼的。 </p>
赤伶的大体故事讲的是日本兵侵略到一个江西的山村，逼迫裴晏之给他们演一出《桃花扇》。裴晏之同意，戏台上刚开演，就令乡亲堵住院子，泼上油，然后放起大火，在唱词中与他们同归于尽。 </p>
杨小楼喃喃道：“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她唱需以血来和……” </p>
“好词！我收下了，多谢李兄弟！” </p>
杨小楼心中顿感畅快，提起长枪，对李谕说：“走吧。” </p>
李谕生怕他还做傻事：“不用表演，我们只需要录声音就行。” </p>
杨小楼哈哈大笑：“没有身法，何来唱腔？” </p>
东交民巷。 </p>
卡洛斯公司里的设备很齐全，还摆着几台扁平的圆盘式留声机，他配置好了唱片灌制设备，对前方同庆班众人说：“开始吧。” </p>
贾洪林和杨小楼演得很卖力，为了保证录制清晰还提高了声音。 </p>
一连录制七八个曲目后，卡洛斯对依然兴致盎然的众人说：“已经可以了。” </p>
“这就完了？” </p>
贾洪林他们平时表演都是动辄一天，几个小时都算少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录完了，颇有一种刚开始就结束的感觉。 </p>
李谕只好再次给他们解释：“一张唱片只能录制三四分钟左右，就是接近一炷香的时间。” </p>
杨小楼嘟囔道：“这也太短了，洋人的玩意也不行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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