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地区水患很严重,若非如此也不会克扣俸禄。兄长,咱们府上不能再如此坐以待毙了,眼看着云晴年华正好,要是连她的嫁妆都准备不出来,才是真的枉为哥哥。”陆知礼眼里算过一丝算计。 陆砚修怔怔问:“你的意思是……” “我听说秘书少监的位置空缺,你可以想想办法升一升。” “这官职升降又不是我说了算,我如何想办法?”陆砚修早就做够了秘书丞,就算升到了四品的秘书少监,那公务内容还是大差不差的,有什么区别? 倒不如直接给他升个大官当? 陆知礼早就知道兄长是什么德行,见他毫无斗志,不免得劝诫道:“官阶都是一层层升上去的,你要是想空降某高位也可以,可你有什么能力吗?亦或是有什么才情?” 陆砚修摇摇头。 “既如此,便听我的。” “那你呢?你不是要参加明年的考试?”陆砚修问。 “考试我不会参加。至于为什么,等事成之后,兄长就会知道答案。” 陆知礼嘴角掀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很有把握。看着他离开书房,陆砚修有些想不通,寒窗苦读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谋取功名?他却说不会参加? 脑子有问题? 花灯节的热闹气氛渐渐散了。 陆府的马车很晚才回来,柳萋萋回到听玉轩,刚吩咐明春去准备水沐浴,待她离开后,从暗处窜出来的一个人影差点将柳萋萋吓坏。 “你来做什么?” 柳惊雷穿着小厮的衣服出现在眼前,吓得柳萋萋赶紧将他往黑暗处推,嘴上还道:“不是说好了后两日我差人将钱拿给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后日太久了,明日我要去青楼,你得先拿些钱给我!”柳惊雷将手一伸,理所当然的要钱。 柳萋萋低声埋怨:“你这么大个男人就不会寻个生计?你以为陆府是什么金库银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已经后悔跟了陆砚修,白得这么一个空壳子,连吃口肉都费劲!” 她一想到陆府如今的现状就心塞。 当初要不是看陆砚修在外面出手阔绰,极为潇洒,柳萋萋也不会想着勾搭上他。不过到底是过了几年好日子,在别院那几年她偷偷存了不少私库,可家中是个无底洞,存再多私库都有耗尽的一天。 又逢朝廷扣俸禄支援水患,柳萋萋真是叫苦不迭。 “我怎么听说长公主一半的嫁妆都在陆府?”柳惊雷不信陆府没钱,只觉得妹妹是在装穷。当初陆砚修在酒楼出手阔绰,随便打赏一个小二就是十两银子,如今才过去多久,就没钱了? 还有坊间那些传闻,都说长公主当年下嫁陆志平,将全部嫁妆堆在陆府,离开时只带走了一半。皇家的东西昂贵值钱,随随便便一支发簪就能买间铺子,何愁没有钱花? 柳萋萋在陆府待那么久,也从陆砚修口中打听过,根本就没有那些嫁妆的下落。 柳惊雷想了想道:“该是由那老婆子藏起来了。你多去她身边打听打听,要真是有价值连城的嫁妆,咱们后半辈子何愁吃喝?” “那个死老太婆怎么会轻易让我知晓?我若太冒进,她又该怀疑熠儿娇儿的身份了!”柳萋萋柳眉微蹙,觉得老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柳惊雷阴冷一笑:“熠儿娇儿本就不是陆府的孩子……好妹妹,你要是想从此在陆府高枕无忧,那老太婆可不能留!” 苏荷一走,刘氏掌管着陆府上下,嘴上虽说着身子疲乏,无心管理,却也没见她丢手。 有她在府上一日,柳萋萋的确不能完全高枕无忧。 她漆黑的眼眸看向黑暗里的兄长,没有说话。 这两日秋雨朦朦,院中的落叶铺满了青石板,显得有几分冷清。 苏荷刚刚从摘星酒楼回来,弄清楚了这两年的收入进了谁的口袋。 她想着以前在陆府时,总怕陆知礼在国子监里受欺负,隔段时间都要拿些钱财供他打点关系。可没想到,他竟然是最有心思的,这两年摘星酒楼的收入全进了他的私囊。 粗略算下来,也供他在京中购买几处大宅子了。 “小姐,这钱难道就不清不楚的让陆二少爷收了?”裴夏问。 苏荷将伞递到她手中,拧了拧沾湿的裙角,淡淡道:“给陆知礼倒也无所谓,只是需要他用其他东西来买单。” 裴夏听不明白。 “明年的春闱,我要他跌落悬崖。” 苏荷看向檐上停留的鸟儿,浑身湿透了,一道疾风吹来,差点掉下来。 前世,陆知礼两次春闱都上报了名字。 他在第一次春闱前上门拜访了苏荣海,感谢当初送自己进国子监学习,若非如此,也不会结交权贵,为前程铺路。 陆知礼却果断选择了拒考,而是在三年后重新参加的考试,也顺利谋到了功名。 苏荷回想前尘,不禁感叹陆知礼的用心。他肖想礼部侍郎的位置绝非一两日,竟然用放弃一次考试的机会,用来陷害苏家,其心可诛!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有入朝堂面圣的机会! “小姐,隔壁院中差人送东西来了。” 有丫鬟呈东西进来,裴夏打开一看,是一碟糕点。 “这是……” 丫鬟道:“隔壁陆大人说,小姐送的茯苓糕很好吃,他近日觉得桃花酥不错,特送来小姐品尝。” 桃花酥? 这个季节,只有宫中会四季不变的冷藏桃花瓣,以供嫔妃品乐。 苏荷看向荷花碟中淡淡微粉的桃花酥,吩咐道:“放下吧。” 丫鬟欠了欠身又道:“陆大人还问,摘星酒楼的事情可有头绪了?若需要他帮忙,随便开口就是。” 苏荷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摘星酒楼如今已被查封,也确实在隔壁的小别院中找出了另外两名失踪少女。 有权贵们为陆知礼作证,虽说他安然无恙,可也推出了一位替死鬼,便是那日的店小二。听说是陆家的远房亲戚,一时鬼迷心窍所致。 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足以让众人信服,但有人为陆知礼辩解,也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苏荷靠在软榻闭上眼思考,陆知礼这几年在国子监可谓是关系通透,要想在酒楼这件事上给他压力,唯有……打破关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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