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奇怪，心想难道在小乾坤那个虚境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这种事过去可从未有过。便记在心中，想找机会问问师父，看他是否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时光匆匆，又过了数月，已到年根儿，离新年越来越近。</p>
这一日，冯凭午后在戴师府第练功，戴君问道：“这段时间你在天外藏窟中对道典阅览的怎么样了？”</p>
冯凭答道：“师父放心，弟子每晚在藏窟中遍览道典，须臾不敢松懈怠慢。”</p>
戴君点头道：“很好。那王家公子呢？”</p>
冯凭说道：“弟子见王定邦自从发现藏窟秘密后，便不再阅览道典，每晚进去后只是花心思破谜寻宝，视满窟书籍如同瓦块，很长时间都对那些典籍再未看上一眼。”</p>
戴君淡淡说道：“世人都是如此。千载华夏，蕴宝无数，但真正能分清何为珍宝何为瓦砾的人向来都是凤毛麟角。能参透这一点不仅需要智慧，还需经过事世磨砺。你小小年纪能不受诱惑专心苦读，已经很不错了。”</p>
冯凭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这几个月来，弟子见他运气很好，竟然寻出多件法宝偷偷带出。他有那么多法宝护身，弟子虽勤学苦练，但进步终究有限，恐怕很难对付他有众宝辅助。”他没有告诉师父，自己原先得的那些法宝，大多都已经被《因果册》罚没了。</p>
戴君不以为然地说道：“靠法宝辅助，当然不错。但从长远来讲，借助外物还是不如像你这样把功夫修上身可靠。也许短时间内他会用法宝压过你，但你要坚信，只要你不断通关增长进境，早晚有一天会强过他的法力，他不论用任何法宝都无法再超越你。”</p>
冯凭忧虑地说道：“师父说的道理弟子都明白，可现在怎么办？弟子在藏窟中的广博阅览，短期难以在法力上见效。王定邦却能不断获得灵石宝器。这样下来，他哪怕云笈九阶的品阶比弟子低，也许用法宝还是能胜过弟子。就算到了北斗法会时，弟子恐怕都无法全胜于他。”</p>
戴君说道：“稍安勿躁，天外藏窟有几人能入得？你总不能也学他的样子，只醉心于去那里寻宝，而荒废了遍览天下道典这个难得的机会吧。”</p>
冯凭想那倒是，现在之所以自己心浮气躁，也是由于读了这么长时间，仍然没有发现那本黄白术秘籍的缘故。</p>
他看着师你低头读手中的一册书籍，神色沉静，那种恬淡从容是阅历浅薄的年轻人望尘莫及的。</p>
冯凭心想，师父一定是阅尽了人世的沧桑，才有此从容的阔达气度。</p>
他猛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对了师父，有件事弟子一直忘了告诉师父。”</p>
戴君抬头道：“什么事？”</p>
冯凭说道：“那次弟子羁绊梁州，发现成都王的随军法师似乎认识师父。”</p>
戴君顿了一下，问道：“他叫什么？”</p>
冯凭说道：“黄公蝉。”</p>
说出这道长的名字，冯凭发现师父的神色立刻变得异常严肃。问道：“你们是怎么说起来的？”</p>
冯凭便把那道长突然向自己发难，并能准确叫出他体内诸神入驻大法的名字等等，详细地对师父说了一遍。</p>
戴君放下手中的书籍，缓缓站起身来。</p>
冯凭看着师父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翠竹静静沉思，一言不发，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p>
冯凭等了很久，猜想那黄公蝉一定和师父打过交道。他并不关心这些，不管师父隐瞒了什么，他都相信恩师绝对是位正人君子。</p>
此时，他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对戴君说道：“师父，还有一事，弟子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教师父。”</p>
戴君仍旧站在窗边，问道：“什么事？”</p>
冯凭便将自己在小乾坤中，却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这件怪事告诉了师父。</p>
冯凭只见师父背着手站在窗边，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接冯凭的话，似乎没有注意冯凭的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那黄公蝉辅佐成都王多久了？”</p>
冯凭见师父没有接自己刚才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黄公蝉的事。用手挠挠头想了想说道：“好象是年初，成都王从洛都到邺城长驻时开始的。”</p>
戴皓天点点头，有些疲倦地说道：“你先回去吧，为师有些累了。”</p>
冯凭听师父这么说，便躬身出来。</p>
戴君的目光依旧看着窗外，默默伫立在窗边很久，才喃喃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看来是时候履行对恩师的承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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