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又一道长弧状剑气掠过安迪右耳边,闻如千鸟鸣的刺耳雷电音于这一秒在安迪脑中瞬逝而去。安迪一惊,及时再与杰维诺拉开距离的同时不禁在脑中回放着那道锋芒的余影——青紫色的电链与一股可怖的黑气相连接着,化作新的结合元素发挥它未知的威力。 “倒还算个有趣的家伙,没被我这分毫之力给击中!哼”杰维诺有些吃力的嘲讽道,他感到自己的咽喉似被人用握力紧锁般,语音中的文字也像是被一个个从缝隙重挤出来似的。另一方的安迪却难得显露出了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神情,双眉有意的上挑、嘴角似笑非笑像是在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杰维诺说话时的乏力。 不过,战斗的严峻和他本性的严肃冷酷还是没能使他那面瘫脸再增添几分色彩。安迪忙于蓄足法力并在杰维诺再发起下一次更为迅猛的攻击之前直线命中,发出了他的柱形波动“海皇巨炮”,其高压水柱正好在两人几乎正中间的位置冲撞杰维诺的第二道刃气,只见本为清水流的“海皇巨炮”此时却若固体从中被其利利落落的分割,安迪连忙后空翻躲闪却正好仰头那一瞬发现了已飞移至他上方的杰维诺,两人各自的剑锋刀刃再次相互发生了直接冲突。 也是被迫近战,安迪不得不咬紧牙,奋力挥舞着水炼天晶尽可能的在相对劣势的情况下支撑着战斗。而杰维诺正好存着欲爆发的力量,此时他目如猎鹰身如猛虎,在将眼前的仇敌彻底粉碎前尽情享受着挥洒力量的痛快 一道划空横斩放倒了不堪拼杀的安迪并将其击飞直至背身撞在了周边的铁栏,一口鲜血立刻涌出咽喉并染红了大片的领口这还不算完,杰维诺看着靠坐在栏杆的安迪自己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接着双手持长刀,在划裂地面的同时又斩出剑气欲将安迪一招夺命,他紧绷着脸部的肌肉并在挥刀时硬憋紧了一口气才带着他疯狂的笑声喊道:“死吧安迪!” 令安迪躲之不及的双属性剑气势必将自己一分为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迪似绷紧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将体内剩余的内力完全激活迸发下一秒,在青紫透光的长弧沿行直线切断铁围栏直到突出战场消失后,安迪亦在杰维诺眼前没了踪影 见此,杰维诺并没有丝毫奇怪或慌张,脸上的傲慢依旧,因为他明白,现在这个情况就算安迪再有大能耐也最多只是侥幸,双脚稳当的走着,他现在甚至能想象的到安迪此时的惨状 “呦——!”杰维诺不想再多使那无用的力气再破开自己的喉咙,尽管现在他的确忍不住再对将自己逼到绝地的安迪再冷语一番其实只要他向下一瞧就已经足够了,从头到尾将近一个月的明暗较量,仅仅是相互彼此的存在恐怕就足够去苦恼的了。 不知道刚刚安迪使出了何种能力躲过了杰维诺那致命一击?只知道现在的安迪只得将自己死握剑柄的右手连同手臂以及插入楼墙的剑刃作为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着,安迪顺势将左手奋力伸出并尽可能的伸向上方握住铁栏,而随之迎来的便是杰维诺的折磨,在安迪刚能抓住栏杆这一线生机时,杰维诺更笑着用长刀刺穿了安迪的左手。突如其来又不可避及的一阵剧痛后,安迪不禁抬头怒视着杰维诺仍心怀不轨的嘲容若眼神真有所谓威力的话,那恐怕现在被安迪冷眸怒视的杰维诺早以被其目光的利刃给肢解。 “像你们这种货色只会靠听别人的惨叫为乐吗?只可惜,你真的找错了对象。”安迪也试着反讽着对方道“我倒建议你现在赶紧给我个痛快,只怕万一搞不好,你可付不起这代价!” “有趣哈哈哈呃这种垂死挣扎,真是有趣”杰维诺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那黑气给完全封住了,往下恐怕他但凡想说一个字,对他此时那失控的身体来说都是种奢侈。安迪似乎在这濒死之间又找到了一项优势,至少至少同样活不了多久的两人,安迪在仍抱走逃生可能性念头的情况下还能享受说话的感觉。 到这,这样一种对比终于激起了杰维诺的不快,他更是忍不住将那最后一击生猛血溅的刺下!而也就在杰维诺将利刃于安迪左手抽离并高举准备朝安迪头部刺去的这一刹那间安迪抓住了这一秒的机会将自己整个身子荡起,接着在将“水炼天晶”拔出同时使左手也脱离了铁栏,最后飞跃于深红的空中亮出剑刃,以纵向式的回旋斩击袭向措不及防的杰维诺。 “啊——!”不再有半分犹豫,杰维诺瞪着血丝满布的双眼将自己的一切力量、一切雷电法力甚至那仍不明来历的黑暗力量统统集于刀刃再与安迪进行激烈的白刃战,并在安迪稍显破绽时又使出一招切割式的剑技再次重伤安迪。 “接下来,接下来我最后的力量”他用掉了最后的力量,就在这战斗的最后时刻,他还是和着因内脏自损而糊住喉咙的血咆哮出了这招剑技之名“来吧五大元素-暴雷切!” 眼见着持着必死之心冲向自己的杰维诺,安迪也是耗尽了“水炼天晶”仅剩的附魔,采以将武器直接相向的方式使出“蛟魔斩”与之相抵。下一秒,紫色与深蓝的横光在两人之间即逝,两人也在共同绽放必杀的同时交换了彼此的位置。 时间随空气一同冷却凝固决战或许需要很多时间,但胜负的断定仅在一秒间。 败者的倒下仿佛使周围的时间再次恢复了流动,除了倒地的声音与痛苦未解而发出的抽搐呻吟外,他没有发出悲切的哀嚎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心高气傲,而只是因为身为败北一方的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语言 绝不会多说一句话,在预想到了身后杰维诺奄奄一息的惨状,安迪转身并一个箭步至杰维诺身边,亮出剑锋果断向下做个了断而就在夺命的利刃距离地上杰维诺的心脏不足分毫间,一股富有弹性的无形防护弹开了安迪的刺击,接着,一道黑色闪电顺着剑刃爬入安迪持剑的双手,只感猛得一阵酥麻,“水炼天晶”也因此惊脱了安迪的手。 “不领袖领袖,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安迪惊愕的看着杰维诺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在那道无形的防护下,从四肢开始,杰维诺的身体竟然在逐渐消失“安迪安迪!” 杰维诺这最后几声撕裂般的绝望吼叫并不是他在此最危机时向安迪发出求救,两声强调的“安迪”实际上还是杰维诺未能在这之前杀死安迪的遗憾往下,恐怕是再怎么样无痛不痒的死,杰维诺的恶魂也不可能瞑目 立直身体的安迪在此距离是看不到身体被“无形之物”生生吞食的杰维诺其肢体的断面是否和被直接撕扯猛砍的一样血肉模糊?或者还是另一种更为有趣的样子? 想到这里,安迪看着杰维诺的头部也消失掉了半边时,其颤抖的手本能摸向外套内兜的烟盒 “呃安迪”而真正让安迪有点惊奇的是——在杰维诺随着黑气消失并化为缥缈的尘光时,一支暗红色干燥僵直的蔷薇花凭空出现在刚才杰维诺头部的位置见此,面部呆滞的安迪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在安里士帝国建立之初,他似乎听说过某个神秘的传闻 “如果彼岸花是她的话那蔷薇又”呢喃之间,夹在两指间一直未被点燃的香烟已被他抖动的手指给压扁了圆筒状的腰身“蔷薇蔷薇哼!你呀,真够有创意的啊” 本想踉跄着身子走过去拾起花朵,但刚迈出半步时一股怠惰感便冲浑了他的头脑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曲折的卷烟还是被点燃,此时此刻,那万千的思绪终抵不过这一口翩然的沉闷:“对了,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嗯花?” 望着天边的破晓,这血红的云雾终于开始消散了 —————————————— “杰维诺你,你竟然”冷静下来的科克隔着这十多米的高度,察觉到了只有他懂得的不祥“唉你果然还是,失去理智了吗?” 一声叹息后,科克放松了自己过于紧张的情绪连同面部肌肉,环顾着四周被击败的博里诺仍昏死在地上,这躺倒的姿势倒是减少了他血液的流失量;而阵亡的波巴就那样面色安然黯淡的凝固在了角落中,只是在场原本除了自己外的另一个活人却突然没了踪影。 “嘿!凯里莎?小丫头?笨蛋女儿!”科克试探着喊了几句。看样子已经跑远了至于她到底跑到何处?想都不用想“哼,这样也好吧,有了你倒还真是省我的心思喽!” 虽然他仍能这样靠在墙边,颇为豁达的说着,但那迷惘的双眼却还是映出了他瘦小侧影的没落。 对凯里莎来说这倒也是头一次的体验——将自身剩余的法力全部一次性化为泛着色彩的“尾气”,还在地面时遂踮起双脚瞬间燃尽以魔法为主要成分的燃料并一步飞跃十多米的高度直至登顶在大厦楼顶露台处着陆时难免会因过量飞行而腿软,但此时的她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仍强迫着自己的双腿奔跑着并摔倒在了神色淡然的安迪旁边。 “老哥,老哥唔你没事吧!”一股熏鼻透香的新鲜烟草气味刺入了凯里莎的鼻腔内,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厌恶香烟味道的凯里莎此时却因此而感到了一种安心。看样子安迪老哥没事?这样想着,凯里莎终忍不住自己心中的五味杂陈,并在这黑暗的世界不知道下,首次释放心中爱慕紧紧搂住安迪的脖颈:“太好了,老哥你,你没事就好” 或许连凯里莎自己也解释不得现在的心情了此时在见到还活着的安迪难得泪目的她却还不如之前看到牺牲的波巴二叔时的神态更真挚在看到波巴尸体的时候,接受现实的凯里莎并没有哭,恐怕是因为那时的泪水早已被燃烧在瞳孔的无形怒火给蒸发!而对于仍存活并安然抽烟的安迪,其流落的泪水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表露。 在凯里莎以眼泪打湿了安迪衣领的同时,安迪胸腹处那深深的伤口亦沾染着凯里莎衣服上多了一大片发黑的血污,只见安迪又猛吸入一口老烟,那呛人的刺激感终于把憋在肺叶的一大口血痰给逼了出来并狠咳在了地上 “呼,这东西,果然比阿星给我的那堆破药水有用的多”安迪呼出了一口清爽,并看着状似干尸的烟卷,对着凯里莎说出了第一句话 “老哥,老哥二叔他”话到这就这样断了,凯里莎并不是因哽咽而难以说出口,她的语气很平静,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在安迪这个冰雪剔透的家伙面前把话说的过于完整,尤其是这样令人悲伤悔恨的事情。 “我知道了,唉”安迪两指掐灭了烟头,吃力支撑起重伤的身躯道“行了,我们赶紧下楼吧,呃” “喂,老哥你不要紧吧,这这不会吧”安迪身上那道深长瘆人的伤口,对凯里莎来说又是一次观念的冲击,曾经在崭露头角后便化为革命同盟最主要战斗力的安迪老哥,原来也会有此等重伤惨烈的时候。 凯里莎尽量不让自己看到安迪那深红发黑,还在流血的伤口,她强忍着自己心中想去为安迪轻抚刀伤的欲望,这种看似平常的关心之情却在安迪面前显得格外困难 “等一下,我再去拿一个东西”安迪疲惫中仍掺杂着固有的冷漠。说罢,安迪暂脱了凯里莎的搀扶,拖着伤痛未愈的身子,盯着不远处的蔷薇,走到了杰维诺消失的地方。 —————————————— “这个我拿走了,你没什么意见吧?”安迪用右手摩挲着一枚手心大小的铁壳打火机,感受着那已经并不光滑金属质感,隔着地上横躺着一个波巴的距离对面前的科克道“我记得,你好像不好我兄弟俩这口吧。” “随便啦随便啦”科克故作无所谓的隔着玻璃门仰望着即将破晓萌亮的夜空,自己的右边是他仍不想面对的一切“赶紧点吧,让我这倒霉兄弟能早点睡个好觉,一会估计厢警部队的援军就快到了,别耽搁我去喝酒。” “混蛋!你”凯里莎真是对他这种轻浮忍无可忍,科克这几句话又拉满了自己女儿对自己的恨意若不是安迪在旁边,恐怕科克真有可能也成为了自己女儿铜镜下的一员炮灰。 一手稳住了火气刚刚蹿上头脑的凯里莎后,安迪将打火机收入口袋并拿起了那支同样与打火机一起伴随了波巴一生的廉价狙击枪道:“这个怎么办?你俩谁会使这种枪?” 安迪这句话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废话而已但凯里莎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杆老旧的步枪,看着打火机已经被安迪这个不过与他相处半个月的“兄弟”给收入囊中,自己也总得带走几分思念之物 “哎呀,你也够磨叽的哈,安迪小哥,真都不会用的话你也给他一块埋了就是。”科克这句话又一下子将凯里莎的心情打入低估下一秒,凯里莎阴沉着脸不再多说话,赌气似的伸手欲夺狙击枪,而安迪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道:“行了,这个你就听他的吧,毕竟这家伙也跟着二哥一辈子了” “嘁——!无聊”凯里莎冷冷的说罢,刻意使她一头散乱的金发遮挡住她半边脸,接着走到门口准备一脚踹开大门以此发泄只是她忘记了,这是大型银行专配置的强化玻璃门 “啊!我的脚”一声惨叫后,她整个人也跟着跌落到门外 此大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安迪主动绕开波巴的身体站在了离科克近尺之间的位置,继续用他招牌的面瘫冷脸道:“我想凯里莎的选择你也知道了吧,对你这个亲生父亲来说还真是意料之外。” “不,这是意料之内”科克随口否定了安迪的命题道“我老弟他我就不说了,可能就算跟你这家伙相比,我都不如你更像她的监护人” “这个你放心,我有这个义务,毕竟我也是革命同盟的一员。”安迪拿出那枚刚刚到手的打火机又点燃一根烟“不过,有个东西,你必须给我带走!” 科克苦恼道:“哎呀,你行了兄弟,你知道我这人别再折磨我了行不” 话没说完,只见一枝暗红的蔷薇话出现在了自己与安迪目光之间科克的面部随之凝固,这果然映照了他那预感 “不管怎么样,我托你给你们那个领袖带个话”安迪眼神放射着凛冽的杀气道,声音低沉的可怕“不管你们到底出于何等目的,我希望能和你们领袖对峙一番。” 科克接过了干枯的蔷薇,刹那间,安迪无意中的斜眼捕捉到了藏在科克袖口间的纯黑色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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