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煜的话,老道并不是很意外,略一沉吟后对萧煜道:“萧居士,殿内说话。”</p>
萧煜随老道来到正殿。</p>
这时神像旁的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只留下一堆厚厚的烛泪。老道从香案上拿起两支新烛换上。</p>
幽幽的烛光亮起,将两人的背影拖得老长。</p>
不断跳跃的烛光照在两人的脸上,明暗不断交错,两人的脸色显得闪烁不定。</p>
老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p>
萧煜和老道分而落座,盘坐在道祖像前的蒲团上。</p>
老道双手置于双膝之上,和声道:“萧居士,可知何为修行?”</p>
萧煜沉默不语,左手无意识的握了一下腰间的剑柄,然后缓缓松开,双手放于身前,身体前倾,缓缓低下头去:“请道长解惑。”</p>
萧煜行了一个师长之礼。</p>
虽然两人不是师徒,但是萧煜向老道请教剑仙之道,为了表示自己的谦卑,故而行此大礼。</p>
只有萧煜这样苦修十年不得修行入门之法的人才知道,能遇到一名真正的高境界修行者,并能能求得他的指点,这是怎样的一种幸运。</p>
老道看着这幕,微微一笑道;“咱们就先说世人最为熟知的剑修,剑修有四,萧居士可知?”</p>
老道说的是剑修而不是整个修行者。</p>
“知道。”萧煜低头回答道。</p>
“那贫道就不再多说,只说贫道所修飞剑之道。”老道一捋胸前长须说道:“何为飞剑?”</p>
萧煜犹豫一下后摇头说道:“不知。”</p>
老道说道:“要修飞剑之道,须得先铸飞剑。若要铸就飞剑,或用金石,或用奇物。”</p>
“何为金石?”萧煜问道。</p>
“金石,不论天外陨铁还是千年寒铁,亦或玄铁等等,皆是金石之属。”老道答道。</p>
“那奇物呢?”萧煜接着问道。</p>
“有大神通者,可取寒气、天光、血气、怨念、乃至魂魄溶于剑中,此乃奇物。”老道说道。</p>
老道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若铸剑成,则需养剑。养剑则需修行。”</p>
“何为修行?”萧煜继续问道。</p>
“所谓修行,取天地之元气,纳于自身之气海,化而为自身之元气。”老道答道。</p>
“那又何为养剑、修剑?”</p>
“铸得飞剑之后,需以自身元气日夜洗练,一是纯净飞剑,二是建立自身与飞剑之间的联系。此为养剑。飞剑如火,以体内元气为煤,以自身意念为引,此为修剑。如此循环往复,大成之后,可凭意念驭剑,杀人千里之外。”</p>
闻言,萧煜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望向老道,逐字逐句的认真问道:“萧某可否休息?”</p>
老道温和的看着萧煜,缓声道:“修行之道,如练武之道,须从小练习,萧居士如今年岁已大……”</p>
听到这句话,萧煜沉默不语,脸上露出一个微微苦涩的笑。</p>
这五年来,一直给萧煜复仇以希望的就是这存在于传说中的剑仙之道,如今得遇剑仙,却得知自己与此道无缘,萧煜感觉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p>
萧煜脸上面无表情,目光依旧平静,但是藏在袍袖下的手却在微微颤抖。</p>
两人间沉默起来。只有微微跳动的烛光映衬着两人有些模糊的背影。</p>
萧煜低头沉思片刻,又对老道施了一礼,平静说道:“既是如此,也谢过道长了。”</p>
一阵秋风穿堂而过,将烛光吹得微微摇曳。</p>
吹乱了烛光,也吹乱了这一地的影子。</p>
老道胸前的白须随秋风微微摆动,静静的看着萧煜的脸。</p>
一句话,一个事实,就断了萧煜所有的希望。</p>
老道摇摇头叹息道:“若是再早五年,虽只能算是下下之资,以萧居士之心性,前途也未可限量。”</p>
萧煜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宽大袍袖下的左手紧紧握住剑柄。</p>
“五年前!”</p>
那一年萧煜十五岁。</p>
一股无言的愤怒在萧煜的胸腔中涌动着:“从那时,他就想到了今天?!”</p>
……</p>
…… 老道静静的看着萧煜,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开口道:“虽然萧居士于修炼之道无望,然……天道轮回,事无绝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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