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鱼肚里的竹书

极抱着他抓来的鱼，兴高采烈的往来时的方向回去，路过草丛时，里面还传来一些动物的鸣叫声，树上还有山鸟离开树枝时的扑棱声。 极怀里的鱼现在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似乎有点清醒了，开始的时候只是在极怀里轻微的摇摆着首尾，基本没怎么动。 极把这条花斑鱼的鳃死死的扣住，虽然有点蹦跶，但始终是没能跳出极的怀里。 金、楠和蛮就跟在极后面跑。 “极，等等我们……” 蛮手里的鱼在跑动下上下晃动，鱼尾巴都晃到了蛮的脸上，蛮还不知道，只自顾自的跑着。 现在这个由石屋聚集起来的部落里，只有七八个人，而其他的人，要么都去狩猎了，要么去林间采摘野果了。 极抱着他抓住的花斑鱼，好不容易进了屋子。 “啪！”一把就把鱼给扔在了地上，坐在屋子里喘气。这鱼个头确实有点大，都有他一半的身高了，还跑这么久，可把他给累着了。 身上挂满了汗珠，可谓是汗如雨下。 花斑鱼离开水面久了，有点接不上气，在来的路上又被极死死的扣住腮。躺在地上，蹦跶几下后，没了力气。 嘴巴和鳃一张一合的，不停的想要呼吸。 “极，这条鱼你怎么抓的？” “这也太厉害了吧，水下面去你都能弄出来。” “这条鱼，好大，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花斑鱼！”楠说道。 金、楠、蛮三个小孩，也跟着极进了石屋。 蛮兴奋的用他们部落人方式对着花斑鱼吼叫了几声。原地转了个圈。 他们都还小，身高都还不到族里成年人一半高。 以前抓鱼都是部落里的大人们弄来的，没想到这次他们也弄到了鱼。而且是三条大大的鱼。 “我游下去的时候，这条鱼在睡觉呢，我一上去，就被我抓住了。”极心里有点小紧张，毕竟神光天女说这是秘密，那秘密就是不能对别人讲的。 他和金、楠、蛮一样也有些小秘密，也不会对别人说，至少极的理解是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的。我们看见的那两条鱼，也在太阳底下睡觉，才被金和楠打晕了。”蛮说着把那两条鱼拿出来摆在地上，和极那条花斑鱼一对比，小了不少啊。 至于他们说的睡觉，可能只是那鱼上岸边来晒太阳吧。 这两条青尾鱼都有被金和楠两个人用木棍敲击后的伤口，一条在鱼的额头上，一条在鱼背上，伤口上还有些血水渗出来。 而极的花斑鱼则极其完好，没有伤口，只是鳃的位置被极扣住后，流了点血。 极也没看到妈妈在部落里，估计和阿姨们一样去采集野果去了。 极凑过去看着这条花斑鱼，这鱼看上去比平时见到的花斑鱼要宽上不少，相比之下，没平时见的花斑鱼那么修长，而且肚子有点鼓，看上去很肥。 看着看着，极渐渐地就想着其他事情去了，也没管这地上的鱼了。 他回想起了那天的梦，神光天女教他捉鱼时的场景，又想着明天要不要又去小溪。 金在屋里拿了颗草，是极扯回来的牛牛草。金用这颗草去拨弄着那条花斑鱼，花斑鱼蹦跶了两下，躺着又不动了，只顾想着张嘴呼吸。 三四个孩子玩了会后，好像也有点困倦，就躺在地上摆弄着他们头上的兽牙，过了一会，金、楠、蛮三个人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极没睡，他想着要去小溪边抓更多的鱼，还想着怎么到北边的那几座大山看看去。东边的那条河，他也都没去过，只是听妈妈说过，他想着要不要去那条河里捉条更大的鱼。 部落里的人有时也会去河边抓鱼，而不是小溪那。 等太阳快到要落山时候，奔牛族的人们，开始陆续从外面打猎回来。 大家把打来的猎物，放在石屋外面的平地，女人们把采摘好的野果，放在石台上。 他们多余的食物会被储存起来，只管当天的够吃就可以。 他们开始处理今天的猎物。去掉猎物的脑袋，剖开腹部，拿掉内脏，然后扒下皮分割，小点的猎物则直接用串在木棍上。 在即将来临的黑夜里升起火焰！ “妈妈，我今天又抓到鱼了，好大一只，比我上次抓的还要大。你快来看看！”极看见了在族人里摆弄食物的妈妈，跑过去，拉住妈妈的手就往家里走。 “等等！”妈妈把极拉过来，弯下身从极的脸上扯了一块鱼鳞下来。 “呀，这鱼鳞怎么跑我脸上了。” 这那是那条花斑鱼身上的鱼鳞，掉了块，粘在了极的脸上。 “走吧，看看我儿子又抓到什么鱼了。” 妈妈跟着极朝石屋里走去。 “这娃子又抓到鱼了？” “还有点能耐嘛！这么小就会抓鱼了！” “走，我们也去看看，这小娃子抓了条什么鱼回来。” 妈妈跟着极回到家，有些奔牛族人也跟了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三条鱼，一边还躺着三个小孩，是睡着的蛮和金还有楠他们。 这几个娃估计是玩累着了，躺地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看到了那条花斑鱼，着实把妈妈惊讶了一番。他这儿子抓鱼能耐还不小，这可让妈妈有点小开心。 大人进来的同时也把地上三个睡觉的孩子们吵醒，金、楠、蛮迷糊的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人影，一脸茫然的站起来。 看着面前的人问到“你们……是……谁……？” 几个孩子睡的还有点迷糊了。 蛮看见了自己的爸爸。 想起了自己是刚从小溪涧捉鱼回来的。 “爸爸，看！我们捉的鱼，我们去小溪那捉的。”蛮他们有些激动，这是他们第一次捉到鱼。 “你几个捉的？嗯，那还不错，有些长进了。” 蛮的爸爸一身的血腥味，才打猎回来的人，是这样的。 没想这几个小娃子在家也有收获，想自己这么小的时候倒还是没捉到过鱼。 “这两条鱼是我和金还有楠捉的，那条鱼的是极捉的。”蛮指着地上的鱼，向大人们讲述他们是怎么抓到鱼的。 妈妈走过来，拎了拎极的花斑鱼，看上去还有点份量。 说明自己的娃子力气还是不小啊，不然他那么小的身子怎么能弄到这么大的花斑鱼的？ 不被鱼给拖走那都是好的了，但感觉那里还是有点奇怪。 花斑鱼在妈妈手里揺摆了两下，它还没死！不过也是奄奄一息的了，嘴巴一张一张，看上去很费力，再看旁边那两条鱼，都完全已经死透了。 这时极的爸爸也从外面走进来。 “听说儿子抓了条大鱼，看看，是什么鱼啊！”爸爸走进屋里，正好看见妈妈手里拎着鱼。 个头还挺大的，“这就是儿子抓的鱼？” 爸爸走过去拍了拍儿子脑袋，“小崽子，还不错嘛，跟你爸爸一样能干。” 爸爸上前，也拎了拎，份量还不小，也奇怪这娃子怎么弄到的。 “泷，把鱼拿起，把它烤了，填肚子。”极的爸爸对着妈妈说道，往外面走了。 看来极妈妈的名字叫做“泷！”。 奔牛族的人在起名的那天，也就是祭祀的那天，族里的人会把龟甲放在混有树木油脂的木材上烤炙，直到龟甲裂开。 然后会请神光天女会根据龟甲上烧出的裂纹，写出这个孩子的名字，所以奔牛族的名字还有着一种信仰。 “好！” 妈妈拎着鱼跟着爸爸他们往外面走去。 极还不忘把妈妈做的辣酱带上，想着待会给自己的鱼抹上他喜欢的辣酱。 “极，等会把你的辣酱也给我们用点。” 金他们在后面说到，他们三个也喜欢吃这个辣酱。 “这就是山家的那个毛捉的鱼啊？” “哎哟，个头还不小。” 族人们开始议论他们部落里的这几个小娃。而“毛！”又是部落对小孩子的别称！ 一名穿着兽皮衣的男子走到极的面前，拍了拍极脑袋，说道：“毛，下回也给叔叔捉条来。”这是一名满身的肌肉的男子。 他叫做“雨”，是泽的爸爸。 还有个和泽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叫做驰，是族里比较年轻的少年。要比极他们大些，有时也会跟着长辈们去狩猎。 极妈妈手里的鱼他们也看到了，也没想到极能捉到这么大的鱼。 “泽，明天我们也去小溪看看，我怎么没发现小溪那的鱼那么好抓的了。”驰对泽说到。 “好吧，我也想去看看。”驰答应。 极的爸爸带着妈妈和其他人走到了石台边。妈妈就把花斑鱼摆在石台上，爸爸从身上解开一把刀，把花斑鱼按住。 花斑鱼被极的爸爸按在石台上后。好像觉得自己要死了，身子狠狠地蹦弹了几下，想要逃脱爸爸的魔掌。 “噗！”爸爸一刀捅进鱼腹，划开。花斑鱼的肠子连带着一些血水流露了出来。然后爸爸放下刀，把手伸进鱼腹里。在里面捣鼓一阵，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眉头皱了皱。 “哗啦！”极的爸爸，从鱼腹里扣出一坨棕黑色的东西出来，还带着鱼的内脏。 “这啥东西？这么黑！内脏吗，不像啊。”一名奔牛族人说到。 周边的人都被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吸引，想看看这是啥。 山心里也有点奇怪，拨开这东西周边的内脏，用刀在上面的筋膜上划开一个口，顺着这个口子，把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取了出来。 “好像是一块兽皮！不知道包了的啥东西。”有人惊讶的说道。 山在上面摸索了下，打开了这个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有点像是一块羊皮，但是不能确定。这块皮下包着的是一卷竹简。上面刻有文字！但山不认识，只是略微看了下，有几个字看上去好像认识，但又不知道那里见过。 “这不知道是啥东西，快！去个人喊祭司过来看看。” “我去！我去！” 极听了爸爸的话，话还没等说完，就跑着往祭司那住的石屋里去了…… 不一会，祭司跟着极来到石台前。 祭司拿起竹简观看，然后扯开竹简上面的麻绳。展开，只见一道道白色的光晕从竹简上散开，祭司被光晕笼罩了进去，一道白色的光直冲上天空。 持续一小会后，白光散去，光晕收敛。 “捡到什么宝贝了吗？”这是此时大家的心声。 光晕退去的竹简已经和普通的竹简没有什么区别。祭司这才看清了竹片上的文字，整整一卷下来有不少文字。 祭司看着上面的文字，皱皱眉，轻轻念到“开天册！”这三个字他认识。再看一小会，揺了摇头，收了起来。连带着那包裹着竹简的兽皮也收起。 “这上面的字，我也认识不完！我们还是等下次祭祀的时候问问神光天女吧。”说完祭司收起竹简往石屋里去了。 奔牛族的人都震惊的张开嘴，那白色的光让他们失神好一阵子。祭司走后，都开始纷纷讨论起那竹简起来。 讨论归讨论，大家在做事的时候却一点也不不耽搁。麻利的分割好这些肉后，然后用木棍串上。 女人还给每个人分上了果子。 夜晚，石屋下架起的篝火，把一些树影子映衬的摇曳不定，树的背后则是黑漆漆的一片！有好几双野兽的眼睛在黑暗里注视着这一切。 有几双眼睛靠近石碑的位置，露了头，但却是没敢再向前走一步。 “爸爸鱼还没熟吗，都烤好久了。” 极看着那被放在篝火上烤的鱼，有点心急。为了解馋，碗里的辣酱都被他吃了好多。 族里对于孩子们弄来的东西，都不会拿来分配，那属于孩子们的。只有猎物和采集的野果会拿出来分配。 “快了，一会就好了。”爸爸说着把鱼翻了翻。 “急什么！多烤会！等会给我吃慢点，别让鱼刺卡了。”泷说道。 “极，把你辣酱拿我们用下！”这时蛮他们走过来，还拿着他们烧好的鱼。 “在这，你们拿去用吧。”极端着碗里的青色辣酱，递给蛮。 蛮接过看着碗里，心里想：“怎么只有半碗呢？” 但是应该够用了。倒在两条鱼身上，上下涂抹下！小的那条拿给金，自己拿了条大的，准备咬一口。犹豫了下拿到极面前说到：“你要不要吃口？”。 极看自己的鱼还没好，就咬了口蛮手里的鱼。 “烫，好烫。”极吐着舌头，哈着热气。把他嘴巴烫到了。 “等会。我这条鱼，你们也一起来吃。”极捂着嘴巴说到。 “嗯！” 蛮咬了一口鱼，答应了声。看了看极爸爸手里的那条花斑鱼。正被烤的滋滋地往外冒油。 “来，金你也吃口。”蛮又把鱼递到金面前。 金吃了口感觉也有点烫嘴，不停地哈气。 天空中的圆月渐渐升起，离他们上一次祭祀还不到一天。 几个孩子在月亮下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他们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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