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母系社会的起源

“母亲，据说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是雌雄共同领导的，而且雄鲸似乎处于主导地位。那么为什么后来改让雌性当首领呢？”提风好奇地问母亲。 “主要是因为雌鲸的寿命比雄鲸更长，因此生存经验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更加丰富。另外，大多数雄性动物天生具有一定的暴力倾向，在求偶时特别容易表现出来，这一点你也该知道。总之，在改让雌性当首领后，我们祖先族群内的争端就少了许多。我们的族群进入母系社会的过程你在历史课上会学到，认真听课就是了。另外，雄鲸的体型比雌鲸大不少，多了解一些其他动物两性的体型差异，你就能够得出我们的祖先在配对时倾向于一雄多雌制这一结论。你不妨思考一下，当雄性数量多于雌性时，这样的配对方式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温蒂耐心地解答道，它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又重新开口了，“明天就要开学了，准备好重返课堂了吗？” “准备好了。”尽管对一些枯燥乏味的科目感到厌倦，但一想到能和吉尔斯以及热带海域的几个老朋友重逢，提风还是非常乐意重返校园的。 第二天，提风一大早便来到了学校，一来到教室，它恰好碰到了吉尔斯和几个老朋友。 “是你们啊！好久不见了，霍特、寇德、布瑞弗，我真想念你们啊！”提风以激动的口吻说。 “提风、吉尔斯，我和弟弟也非常想念你们。我们终于又重逢了。”被称为霍特的小鲸说。它和寇德是双胞胎兄弟，两头小鲸的体型中等偏上，眼斑略呈矩形，背鳍后的灰斑较宽。 “能够与你们再会我很高兴，不过我们暂且还是先准备上课吧。”被称作布瑞弗的小鲸说。它体型较小，和一些小雌鲸差不多块头，眼斑长而窄，背鳍后灰斑较暗，非常喜欢食用刺魟。 “布瑞弗，你又书呆子气了。”吉尔斯嘲讽道。说是这么说，几个老朋友还是回到各自的位置，开始准备上课。 新的学期安排了新的课程表。这天的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讲的主要是光学。第二节是语言课，提到了澳大利亚与新西兰一带海域鲸群的方言。 第三节课是历史课，前来上课的依旧是希格瑞特老师。 “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开始学习母系社会的起源。请大家点开历史教材的第三单元，让我们回到大约130万年前。那时，有一头空前绝后的雌鲸，它是白斑鲸群有史以来第一任雌性首领，一生经历了传奇般的三起三落。正是从它掌管鲸群开始，白斑鲸逐渐进入母系社会，同时正式登上了食物链顶端，成为了真正的顶级掠食者。” “在正式开始讲课之前，我要请同学们思考一个问题：雌性担任首领相比雄性有什么优势？为什么我们的族群会组成现在这样的社会结构？” “我想，因为雌鲸的寿命比雄鲸要更长，所以会有更加丰富的经验积累，可以把生存技巧更好地传授给下一代，”提风说道，“此外，雌性担任首领应该可以减少种内斗争，尤其是求偶时的争端，避免族群内部自相残杀。” “提风，你说的很有道理。事实上，就在白斑鲸群出现第一任雌性首领之后不久，几头野心勃勃的雄鲸就向它发起了挑战，使得鲸群内部纷争不休。那段时间里，整个白斑鲸群甚至面临着解体的危机。幸而，我们的祖先顺利地度过了那一次危机，平息了鲸群内部的干戈，这才有了现在的我们。” “那么，这位了不起的雌性首领是如何登上这个位置的呢？”布瑞弗有些好奇地向老师问道。 “很有可能是从它配偶的尸骸之上。”希格瑞特老师严肃地说道。 ………… 130万年前，更新世中期。这是一个太阳刚刚升起的早晨，在太平洋东部的一处港湾里，一大群白斑鲸刚刚从睡梦之中醒来。它们突然感觉肠胃空空，在饥饿的驱使下，它们的首领决定带领大家外出打猎。 在这个年代，随着白斑鲸群规模的扩大，为了便于精确地辨认每一个个体，白斑鲸们已经有了简单的名字，大多数是根据它们的形体特征或者是出生时所处的环境来命名的。无论如何，这是个巨大的进步。这意味着在白斑鲸们相互沟通交流时不需要再面对面，而是在呼喊某个个体的名字之后就可以直接相互交流。 白斑鲸群的首领雄鲸，因为其体格健壮、背鳍高大（大约有2米高），因此被命名为“高鳍”。它处在整个鲸群的最前列，目前四十岁出头，正值壮年，在大家心目中享有很高的威信。毫无疑问，它是白斑鲸群的主心骨。 在高鳍的后方不远处，紧跟着一头雌鲸，它的体型大概有高鳍的四分之三，正是高鳍的伴侣。它出生时恰好是位于一片珊瑚礁附近，因此它的母亲为它取名为“珊瑚”。它对待孩子们和心上鲸温柔体贴，是雌鲸们心目中的榜样。 在高鳍的左后方，是一头吻部很长的雄鲸，所以它得名“长吻”。它的体型仅仅比高鳍小一点儿，事实上，它就是高鳍的弟弟。但是它性情急躁，远不如它哥哥那样沉稳，好几次在捕猎中吓跑猎物，因此在鲸群中难以服众。 处于高鳍右后方的雄鲸，有着巨大挺拔的尾鳍，所以名为“巨尾”。它的体型比起高鳍还要稍大一些，但它反应有些迟钝，有几回捕猎时差一点儿就把猎物给放跑了，于是有鲸给它取绰号叫“迟钝的巨尾”。 在珊瑚的后方，有一头体型比较小、只比珊瑚稍大的雄鲸，它出生时天空中乌云密布，就好像要下大雨似的，因此它的父母称它为“黑云”。虽然在体格上不占优势，但它平日里善于交际、乐于分享，在鲸群里的名声很不错。实际上，它对鲸群首领这个位置觊觎已久了。它一直在等待机会。 此时的地球处于间冰期，气候相对来说比较温暖湿润，两级冰川有所消退。借此机会，白斑鲸群把它们的活动范围扩大到了小半个太平洋。目前，基本上整个东北太平洋海域，都属于它们的活动范围。在夏季温度升高之时，它们便前往高纬度海域觅食；冬季温度降低，它们又来到热带海域养育幼鲸。 除了活动范围扩大之外，白斑鲸们还在尝试扩大自己的食谱。随着体型的增大（此时的白斑鲸体长4~7米，体重2~6吨），它们已经不仅仅满足于鳍脚类和硬骨鱼类这两大主食了。鲸鲨、姥鲨等大型滤食性鲨鱼也逐渐成为它们的捕食目标，一些勇猛大胆的白斑鲸甚至尝试捕猎大型须鲸幼崽，尽管败多胜少，这也足以证明它们的勇气和胆识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只有成年的大型须鲸和齿鲸中的王者——抹香鲸能够与白斑鲸群相抗衡。 现在的白斑鲸群也不再是一百多万年之前他们的祖先迁徙时仅仅数十头的小群体了，足足有百名成员，这还不包括未成年的幼鲸。平日里，它们主要以家庭为单位分散活动，几个亲缘关系相近的家庭会组成小社群，只有在捕猎和迁徙的时候，白斑鲸们才会组成大规模的团体一起行动。 时值盛夏，南北两极的冰川融化，为海水提供了充足的养分，浮游生物爆发，各种各样的海洋无脊椎动物、鱼类、海鸟、鳍脚类以及鲸类也理所当然地为了享用饕餮盛宴而蜂拥而至，它们得以在此大块朵颐。 白斑鲸们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它们北上来到如今的白令海峡附近寻找猎物。不过，这是一件需要花费很大耐心的事。今天它们的捕猎对象是鳍脚类而非傻乎乎的咸鱼，因此它们关闭声呐以免惊扰到捕猎对象。 功夫不负有心鲸。经历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搜索之后，它们终于发现了一群游动中的海象。它们静悄悄地尾随其后，不露声色地缩短着与猎物的距离，只等着在接近到一定程度时发动致命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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