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泽峰一边清理“飞鸟手”上面的泥巴，一边跟包工头聊天。</p>
他先是夸了一通飞鸟手的厉害之处，什么“普天之下无出其右”，什么“一辈子见这一次也是值得了”。祝泽峰会的修饰词和吹捧人用的句子并不多，要让他形容花容原貌他也最多能够形容跟仙女一样好看，现在四个字四个字成语都吐了那么多句，祝泽峰已经词穷了。</p>
这包工头再不顺势而起打开话匣子，他也没辙了。</p>
只能想想晚上找点人蒙了头，带去黑乎乎的小巷子，滴个蜡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了。</p>
没想到这边祝泽峰刚放弃了，那边包工头长长的都可以拿去吊深海大鱼的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道：</p>
“这飞鸟手也没什么厉害的，都是西洋的东西。”</p>
“西洋的东西很厉害！那个虚庄也很厉害！”</p>
很厉害很厉害，祝泽峰再尬聊下去，除了很厉害就没有别的能够说的话了。文思枯竭，黔驴技穷，现在的人聊个天也忒复杂了点。</p>
“哼，虚庄。”</p>
包工头却唱了反调，言语之中对这个虚庄有点意见，他看着飞鸟手的模样，嘴角抽搐，啐了一口在地上：</p>
“就是一群以前的黑商人、杀手，禁武令下来之后见不得台面了，组成了一个虚庄。听说，当年神侠十六人也有一个人在里面呢！”</p>
“神侠十六人啊！那送飞鸟手的是他们吗？”</p>
祝泽峰给包工头倒茶润润嗓子，然后擦拭飞鸟手金属外壳的身体更加勤快起来。</p>
包工头喝了茶，看着前面那群前任的武林大侠们已经猫着身体进入了通道，现在周围也没有别人了，似乎放下戒心道：</p>
“哪能啊，进了虚庄的神侠十六人连是谁都不知道呢，有说狂心的也有说七剑的。这飞鸟手，是杀手不流送来的……哎哟我这嘴，又说多了。”</p>
祝泽峰见状坐在包工头身边，拿出从瘪八那里投来的酒给包工头倒上。平时他可绝对不干这种有违人设的事情，但是现在打听跟何必公的死有关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就算不擅长也不得不做了。</p>
包工头闻了酒香，瞪了祝泽峰一眼，似乎在说怎么这小子还藏了好东西。</p>
祝泽峰将他的杯子送到了包工头嘴里，示意他没有人喝几口暖身体。</p>
“你见过不流？”</p>
见包工头一杯烈酒落肚，脸上泛起了红晕，祝泽峰问道。</p>
“你们也见过……噢，你们看不见他。”</p>
包工头拉低祝泽峰，小声道：</p>
“戴着斗笠，穿蓝色披风……”</p>
说到这里又将祝泽峰一推，唉了一声，道：</p>
“最好别见他，见了他的人没几个是活着的。”</p>
“这么厉害？”</p>
“比你们这群只会吃官家粮食的人还要厉害的人物多了去。”</p>
包工头自己给自己倒了酒，挥手道：</p>
“快去干活，你这小子偷懒最厉害，别以为我不知道。等他们出来看见你偷懒了，可有你好受的。”</p>
“是是是。”</p>
祝泽峰擦完飞鸟手，拿起旁边的铲子，抹黑进了隧道里。</p>
照包工头的说法来看，给自己送字条的应该是虚庄的杀手不流，也就是将飞鸟手交给了崔老板的人。这么说，原来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身边，还在监视着自己？</p>
祝泽峰一边想着一边顺着其他人挖出来扩大的通道朝前走，越走路越窄，人越少，开始能站着，后面半蹲，最后只能趴着往前走了。</p>
别人正在吭哧吭哧挖隧道的时候，祝泽峰抬头一看，哎，自己“不小心”怎么就来到了这里？</p>
可是这里也不是什么银鱼池的位置啊，这个地方……</p>
十米厚的大理石作为地基，丈量不清的宽度，靠着大理石上面仔细听一听，耳朵灵敏的人可以听见上方建筑传来酷刑的声音。</p>
隧道的尽头，是关押重犯的地牢。</p>
崔家要庆祝的不是崔老板的四十大寿，而是某个犯罪者的出狱。</p>
“这可不得了了——”</p>
祝泽峰摸着下巴，手里的火折子照亮了大理石的花纹。</p>
晚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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