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府。</p>
也就是洪武十四年，为了避讳国号中的“明”字。</p>
朱元璋采纳了鄞县一位读书人单仲友的建议，将原本的明州府改名为宁波府。</p>
改名寓意“海定则波宁”，表达了对海域安定的期望。</p>
此时的明州府衙之中，胡惟庸也是今日抵达的明州府。</p>
当然，这还是因为李文忠性子急，不肯在路上耽搁行程。</p>
要不然，光是赶路，这八百里的路程，胡惟庸至少需要八日。</p>
岂能缩短在三日之间？</p>
只是他们前脚刚到明州府，锦衣卫后脚便是跟了上来。</p>
因为，锦衣卫接到命令以后，便是星夜疾驰，日行八百，连连换马，这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明州府。</p>
同时，锦衣卫的镇抚使王大年，也曾是检校的一员，现在位列锦衣卫四品官吏，负责镇压叛乱和处理刑事案件。</p>
所以王大年刚一到明州府，便是火速前往了府衙拜见李文忠、胡惟庸。</p>
这也是因为此次同行的锦衣卫，不过百名，所以想要彻查浙东以及周边地区，就必须要得到李文忠的支持。</p>
从而调兵遣将，继而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参与小明王案子的官吏，通通抓捕归案，押回京师候审。</p>
“标下王大年拜见胡相国、拜见曹国公。”</p>
王大年看向上方的胡惟庸、李文忠，便是连忙躬身行礼道。</p>
“不必多礼。”</p>
胡惟庸并未开口，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反而是李文忠，摆了摆手。</p>
论官职，李文忠虽然已经卸任了大都督府，但朝廷将其分为五军都督府。</p>
李文忠，也就成了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虽然还并未建成，但也是朝廷正一品的大臣。</p>
所以从官职上而言，胡惟庸与李文忠同属正一品的朝臣。</p>
但李文忠可不仅仅是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更是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还有曹国公。</p>
那即便是不提爵位，胡惟庸把头摔烂，也都比不过李文忠。</p>
胡惟庸心里自然也明白，凡事都要以李文忠为主，所以自然不可能越俎代庖。</p>
“国公爷、胡相国。”</p>
“这是晋王殿下的密函，请您过目。”</p>
随后，王大年当即起身，便是从身上掏出一份密函，呈于了李文忠道。</p>
“正德伯？”</p>
李文忠瞧了一眼密函，便是看向一旁的胡惟庸轻声示意道。</p>
“还是国公爷密阅吧。”</p>
胡惟庸直接摇了摇头。</p>
王大年开口的第一句是国公爷，那明里暗里的意思，这封书信都得由李文忠过目。</p>
这也是朝堂上的隐晦规矩。</p>
“嗯。”</p>
李文忠轻轻点了点头，便是拆开了密函，但却是一瞬间，瞳孔微微凝固。</p>
“王大年，殿下在查小明王的案子？”</p>
“可是这件案子不是早在洪武元年，就已经结案？”</p>
“廖永忠也承认了是自己过度解读了陛下的意思。”</p>
李文忠的眼中闪过一抹震动，便是看向王大年问道。</p>
李文忠自然知道其中的隐晦，但也并不多，可李文忠也是年少英武，少年成才，自然明白朱棡的意思。</p>
这封密函，的确是要让李文忠过目，但却隐晦的表达出，要让胡惟庸知晓，所以才会有此一问。</p>
果不其然，李文忠的声音响起，胡惟庸的面色也是微微一变，但也是转瞬即逝，瞬间恢复了平静。</p>
“殿下回归应天府，也曾见过德庆侯廖永忠。”</p>
“从中得知一桩隐秘，那就是德庆侯廖永忠迎回小明王之前，德庆侯廖永忠见过杨宪。”</p>
“而那时杨宪与浙东、江南走的最近。”</p>
“所以在层层盘剥下，殿下也是察觉了一丝不对劲。”</p>
“便是进宫禀明陛下，但陛下并不知晓内情，更是从未见过杨宪。”</p>
“所以小明王一案才会重新提起，并且继续暗中巡查，以求真相大白。”</p>
“直至前些时日，吕家被诛九族，江南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这才引出一丝端倪。”</p>
“从而致使真相大白，而陷进小明王之案的臣子，几乎遍布浙东、江南、还有京师。”</p>
“所以陛下下旨，殿下传密函，让我等星夜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浙东，面见国公爷、胡相国。”</p>
王大年以几乎最简略的话语，将小明王的案子，从头到尾阐述了一遍。</p>
而这话音落下，李文忠的脸上果然升起一抹愤怒之色，更是重重的拍了拍案板，便是道：“这群狗娘养的，真他娘的找死！”</p>
至于胡惟庸，面对爆粗的李文忠，眼中只是闪过一抹思索之意。</p>
朝廷如此大张旗鼓的前往浙东追凶，将所有犯案官吏缉拿归案。</p>
不仅没有兴师动众，而且只有百位锦衣卫。</p>
这不像朝廷的办事风格，更不像晋王朱棡的办事风格。</p>
可也仅仅是一瞬间，胡惟庸便明白了朱棡的意思。</p>
因为李文忠、还有他胡惟庸现在都在浙东。</p>
一文一武，张弛之下，必然可以妥善解决浙东的问题。</p>
再加上胡惟庸自诩绝顶聪明，当然能想明白这其中的意思。</p>
况且，这还能加速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p>
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胡惟庸不能离开朝堂太久，要不然肯定会丧失威信，从而失去三分权力。</p>
谁让胡惟庸能仰仗的并不是一个区区的伯爵，而是权倾天下的相国权力。</p>
可是现在他的心腹李进已经登上了左丞相的位子，而是个人就会有野心，一旦李进的野心膨胀，生出与胡惟庸分庭抗礼的心思。</p>
胡惟庸人又不在朝堂，他所有的部署，也就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p>
所以胡惟庸不敢赌，那就必须尽快的回到朝堂。</p>
“国公爷，当务之急，是调遣大军将这些犯案官吏绳之以法。”</p>
“而且这也是陛下的意思，让我们协助锦衣卫办案。”</p>
“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查一查别的案子。”</p>
想明白了的胡惟庸，微微抬起眼眸，便是看向李文忠道。</p>
“胡相国的意思？”</p>
李文忠眯了眯眼，便也是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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