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盛。照射着满山翠绿,林木枝叶间闪烁着惨白的光泽。一阵山风吹来,吹得树林哗啦啦作响。此刻,午时已过。 罗香雪和花不凡见那钟汉杰的态度突然转变,心下已逐渐平复。他已完全没有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两人虽然表面显得平静,心中仍然感到诧异,并没有放松戒备,禁不住狐疑起来: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却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陌路相逢,还是得防他一防。 那钟汉杰和李小倩见两人始终心存戒备,对望一眼,相视而笑,齐齐朝两人抱拳一礼。 那李小倩杏目眨动,眼帘一翻,朝两人微笑道:“方才我等也是猝不及然,受到惊吓,是以才有所怀疑,出言不逊,多有冒犯,还望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方才定然是个误会,请二位莫要误会了才好!”她一番言辞恳切,意识到了方才的猜疑冒失,遂向对方赔了不是。 罗香雪心下正思索着,刚欲说话,花不凡倒抢先开口了:“是的,是的,正如姑娘所说,这本来就是个误会。” 他望了一眼罗香雪,又转头望着那两人,讪讪笑道“大家萍水相逢,应是以和为贵,说开了就好,说开了就好!”他想缓和一下场中的气氛,遂乐呵呵的打着圆场。又似乎有些担心双方这样僵持下去,万一动起手来,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他并非江湖中人,也不会什么武功,自然是胆小怕事,更不愿看到彼此兵刃相见,闹得个两败俱伤,那是对谁也没有好处的! 那钟汉杰和李小倩听他这么一说,皆微笑着点点头。本只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也没必要相互猜忌,闹得不快!江湖中人大多都明白一个道理,冤家宜解不宜结,在江湖上行走,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罗香雪还因刚才彼此的话不投机,心中十分不悦,本不愿再与他们啰嗦纠缠,见对方已经和颜悦色,也随即转变了态度,心中释然,她也朝他们抱了抱拳,说道:“就像姑娘所说,你我本是陌路,并无过节,只是恰巧遇上,我们也是无心之举!就不要再为刚才的话耿耿于怀了。” 她目光眨动,秀眉一轩,微笑道:“在下罗香雪,今日与二位萍水相逢,深感荣幸!” 她话音刚落,花不凡便笑呵呵的说道:“这就对了嘛,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去采药草,那不如就先这样,二位请便吧!” 那钟汉杰忽然思索着,说道:“在下有一件事,想冒昧请教二位?” 罗香雪看着他,正色道:“有什么事?阁下但说无妨!” 钟汉杰皱眉说道:“请问二位,可曾知道一个叫飞仙观的地方?” 花不凡一听,忙显露出疑惑,急切的问道:“怎么,二位也要去飞仙观呐?”他望了一眼罗香雪,满脸不解。 罗香雪禁不住心下诧异,暗道:“好奇怪,他们怎么也提起飞仙观这个地方?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去哪里做什么?” 她忽然觉得这飞仙观也许并不只是一个道观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藏着什么更深沉的秘密! 可是忽又转念一想,就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似乎也与自己无关,还是莫要管别人闲事的好! 钟汉杰点了点头,幽幽说道:“不错,我们正是要去飞仙观!”他随即又问道“不知花兄可否去过?” 花不凡伸手挠挠头,呐呐着说道:“不瞒钟兄,我的确是有上去过!”他眉头一皱,问道“却不知你们要去那里做什么?” 那李小倩刚欲开口,望了身旁的钟汉杰一眼,遂又止住。那钟汉杰似是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便向她传递出一个眼色。 钟汉杰缓缓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实不相瞒,我们是为了去寻找一个人。”他目光变得坚毅,却显露出凌厉的光芒。 罗香雪和花不凡异口同声的问道:“找人?找什么人?” 钟汉杰定定的道:“找一个势不两立的仇人,一个欺师灭祖的叛徒!”他忽然目光如刀,显露出仇恨之意。似是恨不得立即找到他,将他碎尸万段。 两人心里又是一惊,互相对望一眼,深感诧异。 钟汉杰在原地踱步,幽幽道:“准确的说,他是小倩的仇人,”他望着身旁的女人,目光忽又变得温柔“而小倩的仇人也自然就是我的仇人!”原来他是为了帮助身旁的女人复仇。从这话中,也听得出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罗香雪沉吟着,似在思索着什么,她面色凝重的说道:“那钟兄可又知仇家是谁?” 这时,那李小倩忽然咬牙切齿的恨恨说道:“就是那个飞仙观里的牛鼻子老道。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为我伯伯报仇雪恨!” 罗香雪和花不凡一听,她口中所说的仇人便是飞仙观那道长,心下猛然一震,面上皆露出惊异之色。 其实,方才他俩躲藏在树林中,已经听到两人的对话中关于整个事情的缘由。现在又从她嘴里说出来,原来是为了却一段前程恩怨。 花不凡眼见他们是为了寻仇而来,心道:“唉,这世上总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看来这飞仙观要不太平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也是避不了的因果报应啊!”转念又想:“我与他们非亲非故,干嘛要去趟这个浑水,别人家的闲事还是莫要管的好!” 罗香雪脸色微变,心下想到的和花不凡如出一辙,现在,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别人的恩怨本与自己无关,还是莫要多话的好。 她望向花不凡,朝他使出个眼色,示意速速离去。花不凡自也不傻,当即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 罗香雪朝他们二人微微一笑,抱了抱拳,道:“钟兄,李姑娘,祝愿二位心想事成,早日报仇雪恨!我等还有要事去办,就不再叨扰了,二位保重,告辞了!”随即转头对花不凡说道“花兄,咱们走吧!” 花不凡见她将要离去,当即也朝两人抱一抱拳,笑呵呵的说道:“嘿嘿,我也有要事去办,就先行一步了,二位,后会有期,告辞了!”他也学罗香雪的样子,急匆匆的作告别状。 那两人互望一眼,面露笑容,也朝他们抱拳一礼说道:“二位,后会有期,请慢走!” 罗香雪再次微笑示意后,转身去林中牵出马来,花不凡背着竹篓紧随其后,缓缓朝前面走去,转眼间,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林荫中。 钟汉杰和李小倩望着两人的身影离去,钟汉杰突然幽幽说道:“我看这两人有些奇怪,绝不仅仅只是为了采药那么简单!”说罢,叹了口气,望着身旁的女人。 李小倩黛眉微皱,犹疑着说道:“那依钟哥之见,这两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钟汉杰目光闪动,沉吟道:“小倩,你看,那姓罗的一身装扮,像是个采药的吗?”他斜眼看着李小倩,眼里显露出奇怪的神色。 李小倩说道:“嗯嗯,小妹也觉得这两人好生奇怪,特别是那个姓罗的少年,我看他就是一个地道的江湖中人。”她踱着步子,幽幽道“不过,听他们刚才的一番话,也还合情合理。只是我们先前说的话,他们一定是听到了,这会不会……”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钟汉杰,秀目中流露出一抹忧虑。 钟汉杰又望了一眼二人离去的方向,安慰着说道:“这个嘛,你倒不必担心,兴许真的只是恰巧遇见,再说,听他们刚才的说辞,他们根本就不认得我们,只是巧遇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端,”他抬头望了望四周,轻声道:“罢了,别想那些了,小倩,我们还是走吧!” 两人随即快步向前走去。 ……… 罗香雪和花不凡来到一片宽阔的山腰草甸上,此刻,已走出了树林。前面是一条略显陡峭的盘山路,径直延伸到大山深处。 花不凡忽然开口说道:“刚才藏在林中,被那两人察觉,当真是骇了我一跳,唉呀,都怪我不小心……若遇到的是两个坏人,动起手来,那可就麻烦了。” 罗香雪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扑哧一笑:“不就是遇上两个路人嘛,瞧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把你吓成那样?” 她似乎忘了眼前背着竹篓的男子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村夫。他哪里见过刚才那一番剑拔弩张的阵势! 她猝然的掩嘴一笑,不慎又显现出女人的妩媚,花不凡痴痴的看着她,不觉看得有些呆了。待到罗香雪意识到时,已有些迟了,她忽然闷哼两声,斜了他一眼,正色说道:“看什么看,难道我脸上生了一朵花不成?” 花不凡被她这么一说,瞬即回过神态,呐呐着,轻轻说道:“没,没看什么!”说罢,又忍不住轻笑出来,幽幽道“我看罗兄脸上虽没生出花来,却比生了花还好看哩!”她竟不自觉把心里所想的话说了出来。 罗香雪一听,顿时心头一震,慌乱的朝他叫道:“你,你说什么?”她鼓着两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慌张的转过头去。 她心里顿时“咚咚”直跳,心道:“唉呀,完了,肯定被他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真是丢死人了!”她白皙的脸上瞬间升起一片红霞。 花不凡见她害羞起来,故意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说啊,罗兄脸上怎么红了?”他忽又想,和她一起卖关子太累,不如揭穿她的好。 罗香雪闻言,慌忙着掩饰,忽然,脸上一阵发热,那张俊脸更红了。 她依在马匹身旁,斜了他一眼,低着头故意装傻:“你说的什么啊,我怎地听不懂?”她心想:既然被他识破,兴许是装不下去了。他即使知道了,又能咋样,管他呢! 花不凡也不想再和她兜圈子了,开门见山的说道:“唉,我说罗兄,不,罗大小姐,你就别再装了?”他顿了顿,幽幽说道“这样装模作样的,你不嫌累,我还觉得累!” “你……你……”自己的女儿身,竟然被他识破,她一时语无伦次,急得说不出话来。 怔了半晌,她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没好气的朝他说道:“原来你已经发现我不是男的了?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嘟起嘴,索性便以真面目示人。 花不凡的一张脸几乎快笑烂了,笑得直捂着肚皮,伸不起腰来。 笑罢,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瞒罗姑娘,我在亭子里时便已经察觉到了。” 罗香雪嘟着嘴说道:“啊,那时你已经察觉了?”心想,自己装模作样的掩饰了那么久,原来人家早就发现了,真是丢死人了。 她索性转过头,盯着他:“既然你早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早说?” 花步凡眼睛一眨,幽幽说道:“我当时本想说出来的,后来一想,姑娘既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有你的用意,我又何必挑破?” “那为什么现在又挑破了呢?”她心下已恢复平静,不不凡微笑再表现出拘谨。 花道:“既然我们已成为朋友,我想就没必要再陪你继续演戏了,因为那样实在是太别扭了。” 罗香雪抿抿嘴,白他一眼,说道:“你就不怕说出来,我会生你的气,不理你了?” 花不凡幽幽道:“之前是有些担心,但现在嘛,就不必担心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看出来,姑娘并不是个小气的人。” “何以见得?万一我真生气了呢?”她笑了笑。 “那我只有向姑娘你赔罪了!”他正色道“其实嘛,姑娘是女儿身,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啊,我们既然是朋友,我又怎么会笑话你呢!” 听他这样一说,罗香雪总算是彻底打消了心头的顾虑。 她大大方方的说道:“我方才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怕你会笑话我!” 花不凡突然皱起眉头,疑惑的问道:“我实在想不明白,罗姑娘为何要女扮男装?” 罗香雪略思索着,叹了口气道:“江湖凶险,我一个女孩子家单枪匹马的出来行走,若不乔装打扮,岂不是非常危险?” 花不凡算是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嗯嗯,这倒也是啊,”他随即正色道“时候不早了,罗姑娘,我们还是快赶路吧!” 罗香雪望了望天色,见日已西斜,估摸着已经快到五点时分,有些着急的说道:“嗯嗯,我们快走吧!看起来,太阳快落山了。” 她忽然又说道:“要不,你上马来,我们骑着马走,这样慢慢悠悠的,只怕还没赶到飞仙观,天都要黑了。”刚才光顾着说话了,不觉已耽搁了许多时辰。 花不凡犹豫着说道:“可是,我不会骑马啊?”他其实是担心两人坐在一起,会让她觉得尴尬。 谁料,罗香雪展颜一笑,竟大大方方的说道:“唉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顾忌男女有别啊!”说着,她一蹬马鞍,翻身上马,把手伸向他,欲拉他上马。 花不凡倒有些迟疑着,难为情的伸出手,她一把抓紧他的手,顺势一带,将他拉上了马背。 罗香雪坐在前面拉紧僵绳,花不凡坐在她身后,心里战战兢兢的。他兴许是从没坐过马,免不了有些慌张。 罗香雪斜了他一眼,沉吟道:“花哥,你可坐稳了啊!” 他坐在她身后,心里禁不住“咚咚咚”的狂跳起来。兴许是和一个女人靠得那么近,他心里忍不住一阵慌乱,他的手不知该怎么放,摸索着抓住马鞍,忽然闻到一缕她身上的淡淡体香,那少女的幽香令他沉醉,禁不住心猿意马,心跳的更快了。 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坐在马上,她也觉得异常别扭,不觉脸上一热,娇羞不已,但为了尽快赶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轻喝一声,一扯马僵,双腿一夹马腹,那马嘶鸣着快步奔跑起来。 不到盏茶功夫,已经跑出好一段路,越过山岗,翻过垭口。跑着跑着,眼前的路忽然变得陡峭起来,她一勒缰绳,让马步缓了缓,慢慢悠悠的爬了上去。 翻过那条陡峭的山路,随即眼前又出现一条岔道口来,岔口向左面拐了进去。她勒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抬眼望去,对面不远处已是老鹰峰了,一座位于峰畔的圆形道观赫然在望。道观看起来并不大,绿瓦红墙,呈现出一派古朴之色。远远望去,显得庄重而神秘。 花不凡指着老鹰崖上的红色道观,兴奋的说道:“罗姑娘,你看,那便是飞仙观了。” 罗香雪定睛一看,皱着眉头说道:“哦,原来那就是飞仙观?”她忽然疑惑的问道“唉,你说方才遇到的那两人会不会也是去了飞仙观?” 花不凡思索着,略沉吟道:“方才听他们说,好像正是要去往飞仙观的,他们不是说与那道长有仇吗?万一遇上了他们怎么办?” 罗香雪心下一怔,犹疑道:“我看不会那么巧吧?就算又真遇上了,他们办他们的事,也与我们何干?”她嘴上这么说,心中也忍不住隐隐担忧起来。 花不凡讪讪道:“那我们是去还是不去呢?” 罗香雪白了他一眼,沉吟着道:“来都来了,怎么不去啊,走,我们上去看看!” 说罢,一勒缰绳,那马又轻快的奔跑起来。 跑了少一段路,便来到了道观前。 绿瓦红墙的道观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光芒,圆形的道观看上去就像是一座佛塔。道观前有数十级台阶,拾级而上直通大门,大门正上方挂着一块黄色扁额,上书“飞仙观”三个飘逸的草书体。红色的观门紧闭着,安静中透出一股森然神秘的气氛。 道观四周围墙上插着一面面经幡,在山风中飘扬。大门前的空地上设有一个焚香炉,里面铺满了残香落灰。凌乱的残香兀自燃烧着,冒出一缕缕青烟。 罗香雪和花不凡神情凝重的望着道观,又对望一眼,随即翻身下马。将马拴在空地边的树干上。 罗香雪见这里异常安静,心想:这道观看上去与别处的道观无异,却为何如此安静? 正觉蹊跷,花不凡忽然说道:“罗姑娘,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飞仙观了,你可有看出什么古怪?” 罗香雪沉思半晌,幽幽道:“我看这儿并不像传说中那般神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道观而已。”她顿了顿,又道“我们进去看看!” 花不凡依然有些担心,忙着急道:“姑娘还是小心为好!据说,这道长脾气古怪,武功奇高,我们可别惹恼了他,”他看着罗香雪“不如,我们就在这外面瞧瞧吧,还是别进去了罢!” 罗香雪望着道观,斜了他一眼,调侃道:“唉!花哥,我说你一堂堂七尺男儿,为何这般胆小?我与那道长既无冤仇,又无过节,他干嘛要害我啊?唉呀,你就别再婆婆妈妈的了!” 说罢,径直向台阶上走去。 谁知,刚踏上几步,突然,三支短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夺,夺,夺”插入她脚掌前尺许,似是在警告,不可妄自入内! 罗香雪抬头四望,顿时心头一凛,警觉起来,诧异道:“看来这里还真有几分邪乎!” 花不凡见状,猛然骇了一跳,惊出了一身冷汗,瑟索着惊呼道:“唉呀,这是哪里飞来的箭,真是吓死人了!” 他面上露出惊恐之色:“罗姑娘,我看这道长并不欢迎我们啊,我们还是莫要进去了罢?这箭要是射在身上,那可不是好玩的!” 罗香雪警惕着四下张望,忽然面朝观门昂声说道:“请教是何方朋友?送来三支短箭,究竟是何意思?” 话音刚落,忽然,自那门内冒出一缕白烟,紧接着响起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声。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罗香雪和花不凡闻声,不禁心下一惊,睁大眼睛定定的望着大门。 罗香雪思索着,警惕的说道:“在下罗香雪前来观上拜访,求见观主!” 门内那声音又发出一声阴笑,怪声怪气的说道:“你们从何处来?” 罗香雪朝观门抱拳一礼,沉吟着道:“我从秦地而来,素闻观主神机妙算,是以前来拜访求卦!是否能行个方便?让我等见一见观主?” 那声音却道:“你以为观主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吗?” 罗香雪微微颔首,说道:“我等诚心而来,并无恶意,还请勿怪!” 半晌, 那声音又怪笑道:“今日观主不在,你们还是请回吧!” 两人一听,顿感诧异,心道:“这门内说话之人神神秘秘的,似乎不愿通融,这人莫非不是观主?还是那道长并不愿见我们?” 两人警惕的盯着观门,此刻,只见门中那白烟更浓,飘荡的烟雾笼罩着整个道观,愈发显得神秘莫测。见此情景,两人忍不住后退几步,互望一眼,这时那声音又说道:“不瞒二位,今日观主确实不在观中,二位还是请回吧!” 那声音已显得柔和许多,并不像刚才那般生硬。 罗香雪叹了口气,沉吟道:“我等远道而来,实属不易,还望阁下通融一下!”她大老远的前来,竟然不能见到观主,本不愿凭此一句话便被打发了,心有不甘。 此时,花不凡却开口了,着急说道:“我说,姑娘,人家既然不愿见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罗香雪白了他一眼,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花哥,你稍安勿躁,依我看,门外这人并非观主,只是想打发我们走罢了,哼哼,我就偏不中他的诡计。” 说罢,朝花不凡使了个眼色,正欲拾级而上。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是三枚短箭倏然而至,“夺!夺!夺!”猛地插入她脚步前方,她又是一惊。 眼前状况,瞬间激起她满腔怒火,愤而怒道:“在下一再忍让,而阁下却步步紧逼,难道这就是待客之道?”她稍平息一下“阁下如此摆出一道,何不显身说法,躲在暗处里算是哪门子本事?” 她本欲想激他现身,看看这人究竟是在作弄什么玄虚,谁料,门内那人竟阴恻恻一笑,声音古怪,幽幽说道:“我已再三交待,今日观主不在,二位又何必苦苦纠缠?倘若再将如此,休怪我下逐客令了?” 此刻,花不凡见那人已动起怒来,脸上已是一片煞白,慌忙说道:“罗姑娘,人家并不待见我们,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他望了望天色“你看,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若是再耽搁,天黑了可就不好下山了?” 罗香雪闷哼一声,轻声说道:“花哥,你先在此等候,我倒要瞧瞧,那观中之人究竟在弄什么玄机?”说罢,将随身包袱递到花不凡手上,缓缓拔出长剑,便欲飞身扑上。 花不凡见她欲要强闯上前,便伸手拉住她道:“罗姑娘,切勿莽撞,那观中之人甚是古怪,唯恐有诈,你还是别去了吧?” 罗香雪已被激起满腔怒火,此间纵是龙潭虎穴,她也势必闯他一闯! 只见她朝花不凡挥一挥手,示意他莫要近前,突然身形一展,凌空翻身,长剑横在胸前,猛地飞身扑上。 突然,就在此刻,那道红色观门“啪啪”两声,猛地打开,与此同时,一蓬飞针如银茫闪动着迎面打来。 方才摆出的两道暗箭已让她心有防备,只见眼前银茫一闪,电光火石间,她顺势舞起衣袖,猛地一抄,那一蓬银针瞬即消逝,全打在了她舞起的衣袖之上,密密麻麻的插了一片。 她凌空一变身形,轻飘飘地落在观门前。 就在这时,但见两个青衣童子各自手持一柄长剑,自观内急冲而出。 那两个青衣童子发髻高挽,挽成一个丸子头,五官发型,高矮胖廋,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一对双胞胎。两人分别站立在大门左右,面带怒容,眼神凌厉地盯着罗香雪。 左边那童子朗声叫道:“阁下私闯我飞仙圣地,意欲何为?若是再一意孤行,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罗香雪冷冷一笑,沉吟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慕名远道而来,想请贵观主为我卜上一卦,却不知你等横加阻拦,究竟是为的什么?” 那童子手上长剑一横,眉毛一凛,正色道:“方才我等已告知阁下,我们观主并不在观中,而你却肆意妄为,我等只得下逐客令了!还是奉劝阁下速速离去,莫在扰了道家清静,请阁下改日再来吧!” 罗香雪一听,心中禁不住悻悻然,眉眼一转道:“我怎知你们不是在糊弄我?”她幽幽道“方才观内说话的人好像并不是你们?” 右边那童子正色道:“当然不是我们,那是我们飞仙观无尘使者。今日,他本在观中修课,却是被你等扰乱了心神,若是再要纠缠,惹恼了他,定没有你们好果子吃!” 那花不凡站在远处,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只得在那里来回踱步,走也不是去也不是。生怕罗香雪一时冲动,惹上了祸端,方才听那观中说话之人,异常诡异,绝非等闲之辈,禁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罗香雪忽然秀目一挑,沉吟道:“烦请你们的无尘使者出来与我说话,我欲方面请教!” 那左面的童子手中长剑一挥,厉声喝斥道:“放肆!无尘使者岂是你说见便能见的。还不快滚!” 话音刚落,那观中又响起一阵阴恻恻的怪笑声,听来令人毛骨悚然,仿似深夜鬼哭,尖锐凄沥。 远处的花不凡闻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额上的冷汗直冒,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笑声突顿,一个黑衣长袍的老者,手持一个拂尘,自大殿中飘身而出。 只见他约摸花甲年纪,鹤发童颜,眉目慈祥,气宇轩昂。他的样子与他的声音却是形成了鲜明的迥异之态!令人万万想不到方才那样摄人心魄的可怕声音竟是从这样一个慈祥老人的口中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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