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微叹一声，语重心长道：</p>
“朕自有朕的考量，诸位不必过于忧心。朕虽年轻，但治国安邦之志，决不逊色于列祖列宗。兵部改制之事，朕自有妥善安排，而内阁亦应各司其职，共同为国出谋划策。”</p>
韩爌与其他几位阁臣闻言，彼此交换了眼神。</p>
四人心中明了，此事既然已论及此等地步，便不宜再争。</p>
至少，他们已经探清了朱由检的立场。</p>
话至此，几位阁臣齐齐行礼，恭敬地退出了御书房。</p>
朱由检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心中颇感不畅。</p>
今日这种局面只是个开始，自己今后的每一项决策都将触动守旧派的利益。</p>
他此刻迫切需要的是一批既有能力又怀抱变革之志的人才。</p>
而非依赖阉党一脉来平衡朝局。</p>
朝堂之上毕竟非他一言堂，仍需这些臣工共同努力，以实现政令统一。</p>
念及此，徐光启、方以智等思想开明之士进入脑中，这些人或许可以成为他的革新派一员。</p>
想到方以智，朱由检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暗赞。</p>
方以智此人堪称奇才，集佛道儒三家所长，精通天文物理。</p>
更是反清复明之志士，天地会的创始人，其名早已如雷贯耳。</p>
“方以智，他如今不过十六岁吧，与朕同龄！”</p>
思索间，朱由检心中已有所决断。</p>
…………</p>
皇极殿广场，韩爌四人并肩而行。</p>
韩爌抬头望向天边，如血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际，不禁感慨道：</p>
“这红霞壮丽非凡，犹如我等的余晖，绚烂又短暂。”</p>
黄立极闻言，轻轻抚着自己的长须：</p>
“首辅大人，何故发出如此深沉的感慨？难道是心中有所忧虑？”</p>
韩爌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黄立极的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沧桑：</p>
“次辅大人，你我共事四朝，情同老友。今日，我愿送黄大人一言，有时候，不争即是明哲保身之道。”</p>
黄立极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韩爌与施凤来的背影，沉默不语。</p>
来宗道在一旁冷笑一声：</p>
“这韩爌老头莫非是昏了头，竟说出这一番不着边际的话！”</p>
黄立极的目光缓缓移向天边，看着那逐渐暗淡的余晖叹了口气：</p>
“来大人，韩公所言非虚。我黄立极一生追逐名利，位极人臣，自万历三十二年踏入朝堂，至天启五年得魏公青睐，提拔为大学士，再至天启六年担任首辅。如今已至耳顺之年，再争又能争得几何？”</p>
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p>
“观当今圣上之作为，显然不似先帝那般放任朝政，未来的路，我们这些人或许真的会如同这夕阳一般，终将散尽最后一丝光辉，黯然退场。”</p>
黄立极转过身，看着来宗道轻叹一声：</p>
“昨日魏公找我，透露出他有重回之心，想要再现先帝时期的辉煌，希望我能助他一臂之力。我如今已是进退两难。自从依靠魏公之力升至首辅，参与诬杀熊廷弼之后，我便已是无处可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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