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长瞪了一眼扁头。大嘴顿时捂耳,摇摇头苦笑之际埋怨开来:“岂有此理?一派胡言。这混小子,真是大嘴大嗓门。”又伸手去捏扁头的脸蛋,扁头躲开了。阿长道:“真是胆小鬼,躲什么躲?”扁头不睬,大嘴笑了笑。“谁让你欺负俺吃吃喝喝来着,大嘴师叔最疼俺,是也不是?”说着扁头深深地嗅了一番,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顿时嘴角淌出了口水。 大嘴轻轻的用手指头敲了一下扁头脑门训道:“你这小鬼头,这般不听劝导。居然好吃懒做,不肯专心正学。年纪轻轻就坐享其成,只求美味佳肴,如何是好?殊不知,肌体饥饿在于肠胃,而魂魄饥饿则在于正学。如果不用功留心读书,只怕将来后悔莫及。小小年纪,不可混混沌沌,不听劝导就歹害无穷,你可知道?”叹了口气,摇摇头笑一笑。 “大嘴师叔果然嘴大,还说俺扁头嘴大,实在可笑。不信,俺的嘴,和师叔的嘴拿下来放在一起,比上一比可好?又说些俺听不懂的怪话,实在不懂。不要小家子气,香肠拿来,俺要吃个酣畅淋漓再说。”扁头寻思,大嘴师叔年纪大了,总是唠唠叨叨,从早到晚没完没了,好不烦人。灵机一动,回过头来挥了挥手,大呼道:“兄弟们,快来呀,有好吃的。”还没有说完,小家伙就一拥而上。扁头带头扑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大嘴竟飞身而起,翻个跟头而去,坐到对面的山坡上去了,他们扑了个空,一个个闷闷不乐,气喘吁吁,唉声叹气。 大嘴伸手招呼,笑道:“来,来,来。不要抢,人人有份,人人有份。”小家伙还要上去,扁头抬头挺胸举手道:“且慢!大嘴师叔不爽快,不跟他玩了。”阿长一脸不悦也道:“大嘴师叔,又骗人。总是骗小孩子,你会掉颗牙的,爱信不信。” 大嘴道:“扁头,你小子爱信不信。大家来。没有扁头、阿长的份,谁乖就给谁。”有人居然不听扁头、阿长的话已经跑了过去,果然一把抱住了大嘴,他们从布袋的草纸里掏出了香肠,这时扁头才傻了眼,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大家吃的满嘴油腻,乐此不彼。 扁头、阿长面面相觑,一脸茫然。扁头反应过来赶忙拉着阿长跑了过去,扁头夺过一串香肠就大口一咬,嘴角淌出油水了,随即喜笑颜开。阿长抱着酒葫芦呡了一口,辣的不住的饶舌,像个小猴子一般。大嘴一抬头,张明远和费无极竟然一动不动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大嘴示意他们过去,他们摇摇头只笑不语。大嘴又招呼,张明远、费无极才不紧不慢走了过去。 大嘴对张明远、费无极耳语道:“何不到这里来,站在那里做什么?你们两个总是这样乖巧懂事,真是让人喜欢。不似扁头、阿长,一个好吃懒做,一个谎话连篇。虽然小小年纪,可也要加以修正、节制,否则长大成人那还了得。你们两个,我看不错,长大成人定会出人头地,有所作为。师叔此番肺腑之言,你们千万不可节外生枝,免得扁头、阿长伤心难过。其实他们秉性不错,只要以后多加训道,完全可以改过自新,辅助你们也还是绰绰有余。”说着偷偷塞给二人一些糖果,他们还是嘻嘻发笑。 阿长凑了过来。大嘴也笑着便看向扁头忙道:“扁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如实招来?”扁头连头也不抬,嘴里还在吃着香肠,笑呵呵道:“来放风筝,今日有风,玩一玩呗!反正师父又下山去了,又没人管,干嘛不玩一下,免得大家憋得慌,从早到晚,晨钟暮鼓。摇头晃脑,之乎者也。实在没劲,乏味的不得了。大嘴师叔多快活,总是到处乱跑,说走就走。俺扁头长大成人以后也要做乱跑之人,那样岂不快活。”大嘴捧腹大笑,小鬼头们也是乐此不彼,原来扁头说话之际正盯着葫芦口,伸着舌头。 大嘴一把抢过葫芦用袖子擦了擦口,又从扁头脑袋瓜轻轻的用手指头敲了三下,随即大手一挥招呼几人过来郑重其事道:“玩一玩便回去,不可贪玩。千万小心,杂草丛生,毒蛇出没,不可久留。尤其扁头、阿长,作为大师哥。你们要做好表率,不可瞎胡闹。如若出了差错,师叔拿你俩是问?你们可听清楚了?” 张明远和费无极对视一笑。大嘴平日里大大咧咧,扁头几人早已习以为常,以为大嘴还在开玩笑,自然并不放在心上。扁头张牙舞爪,掷地有声道:“那是自然,放心好了。俺是老大,他们敢不听话,俺扁头有他好看。”阿长一本正经道:“放心好了,师叔慢走,不送。”看着几个小鬼头天真烂漫之状,大嘴摇摇头便哼着小曲,骑驴慢慢悠悠下山去了,扁头引众继续前行。 顷刻间,于青山绿水之中,在奇花异草之间,他们一路欢畅笑闹着信步开来,远处但见隐隐约约的太乙池,四周高峰环列,池面碧波荡漾,心旷神怡自然不在话下。阿长拿出了风筝,四人便开心的放了起来,风筝缓缓飞了起来,只见燕儿飞舞、鱼儿翻游,这两支风筝自由自在,四人好不快活。 正在此时,扁头和阿长却已在互相使着眼色,阿长挠着后脑勺忙道:“兄弟,好不好玩,喜不喜欢?”说话间将手心搭在张明远的肩膀上。张明远嘻嘻发笑道:“很好,很喜欢。”点了点头,乐个不住。 扁头笑道:“以后千万不要见外,好吃好喝的,少不了你们,放心好了。哥们弟兄难舍难分,俺知道你们孤苦伶仃,做师哥的,俺以后会对你们好的不得了,知道么?”舔了舔嘴巴,哈哈大笑后的扁头,拉着费无极的胳膊接着说道:“‘紫气东来’,是太上老君的故事。”又递个眼色给阿长。 阿长道:“他老人家当年在这里不知道该有多开心,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没有那么多烦恼。可是出了函谷关去,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觉得肯定又回来了,终南山多好。”使个眼色给扁头。 扁头道:“乃是天下人间的天宫,王母娘娘肯定羡慕。蟠桃大会应该搬到这里来,让俺扁头去给她做御膳官。一定办的漂漂亮亮,妥妥当当,把那些神仙侍候的开开心心,俺扁头也算是功德无量,功成名就了。你们说,是也不是?”此言一出,几人忍俊不禁,乐翻了天。扁头却摸了摸后脑勺,蹙眉之际,瞪了一眼众人。 费无极道:“没想到,扁头师哥居然也喜欢这个了,了不得,佩服佩服。”阿长道:“那是自然,扁头夜晚睡觉,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天灵灵地灵灵,王母娘娘要给俺东坡肉吃。’你们听听看,好不好笑。”扁头吹胡子瞪眼,阿长不睬。弟子们早笑得咯咯作响,扁头一瞪眼,一个个又不笑了。 “师父说‘上善若水’就出自上善池,那里很好玩。你们不是喜欢读书写字么,还比我们用功,字也写得好,诗词歌赋也倒背如流。师父喜欢,弟子们也羡慕。我们明日就去玩玩,你们给我们说说《道德经》算是学着师父讲经说法一番,你当师父,我们是徒弟,好也不好?”阿长拉着张明远的手笑了笑。 张明远道:“‘上善若水’,这四字的确出自我终南山。师父教导我们为人诚实,光明磊落,乃是大丈夫。我们如今不是大丈夫,可以后免不了成为大丈夫。行善积德,太归教化。只要无愧于心,心地善良,为人正直,我看就很不错。再说,‘上善若水’还有另一番意思,那便是,源源不断,清静无为。师父说的目下我们恐怕还是不大明白,也许以后慢慢就懂了。”此言一出,扁头不觉低下头去,阿长转过身去看着远方并不理睬。只见远方云海茫茫,天高地阔。 费无极掷地有声道:“自然好,二位师哥,其实背诵经文,也并非什么难事。了解意思就容易许多,以后会教你们的。不必从早到晚愁眉苦脸,这样不开心,就不好了。我等虽然小小年纪,可长大成人后必当行侠仗义,做英雄好汉,除暴安良,行走江湖。”背着手,神气十足。阿长见了摇摇头。 扁头道:“噢,这便很好,你们真是好兄弟。俺就说你们十分善解人意,好说话,大家还不相信,岂不可笑。看看你们,如此出口成章,妙语连珠,真真饱读诗书,令人大开眼界。才几日就和师父学的有模有样,头头是道了。将来还不知道要出息到何种地步。实在令人刮目相看,钦佩不已。” 阿长道:“不错,所言极是,兄弟们如若不懂我们,就差强人意,是也不是?”又使个眼色给扁头。 扁头笑道:“要么说,师父太过偏心,原来也不是偏心,实在是你们悟性极高,孺子可教。俺们可比不上,怕是再勤学苦练也无济于事。你们天生是读书的富贵命,俺们天生是玩乐的下贱命。俺们只好认命,毕竟凡事不可强求。读不进去书,就不必‘牛不喝水强按头’了。有那闲工夫,趁早下山做买卖好了。俺可听说京兆府做买卖银子钱和糖水似得,可不得了。”说着扁头又过来搂着费无极和张明远的脖子笑个不住。扁头寻思,两个傻瓜,果然好忽悠,哈哈,俺真是太聪明了。想到这里,乐个不住。 阿长从背后轻轻捅了一下扁头的后背,对他挤眉弄目,示意他不要傻笑,免得张明远、费无极发觉就功败垂成了。扁头却得意洋洋,不予理会,继续喜笑颜开。张明远道:“不必如此说,你们也有我们不如的地方,我们又非圣人,哪会面面俱到,十全十美。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你我?” 费无极叹道:“不错,如若你们再说,那便是有意埋汰我们。我们要作呕了,你们于心何忍?”阿长摇摇头,笑而不语。扁头搂着费无极的脖子对他笑道:“好兄弟,有空俺们下山去,到那长安城里逛一逛可好?俺可听说蹴鞠小子特别多,还可以去茶肆,让茶博士倒茶,听说书人的说三分,俺最爱听三国故事了。” 阿长道:“不错,说三分,听了也开心。我最爱周公谨,那可是玉树临风的英雄豪杰。”费无极道:“我最爱小乔姐姐,可惜他的官人叫周公谨。”扁头和阿长对视一笑,异口同声,齐声道:“我们都是苏东坡,一起来!‘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小鬼头一个个都随声附和,吟诵开来。 正在此时,扁头就猛然指着脚下大叫道:“呀,有蛇,快,小心!”张明远和费无极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后退了两步,正在此时,忽然,扑通两声,顿时迎来了一阵欢笑。几个小鬼头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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