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熠话还没讲完,毓姄强颜笑着:“你看你看,我又说远了。我就是要告诉你,念成平平安安,他只是在追查父亲的下落。你不必为他担心。”
一白一红两匹马儿惬意地沿着河岸溜达,清风送来的舒爽却不被二人察觉。“我知道,念成不会有事的。”婉熠朝毓姄笑笑,让她明白自己放下了心。只是毓姄看着婉熠时,总能察觉到小姑娘眼中的不安。毓姄没再说什么,二人沿着上游而去。
日头消得极快,眨眼间功夫,层滚白云变作了霞红,伴着垂暮的一抹金光残留在天际。两匹马儿在夕阳下显得身形矫健,金光勾勒出了它们身上的优美肌线,泛着水湿的鬃毛,更显得神采奕奕。走了大半天,马儿却不显得累,是没有奔跑的缘故。做惬意的事情,再久也不会累。
二人一前一后,毓姄在前,婉熠随后。
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当面问父皇,红玉招魔之祸是否由他而起。罗家满门之仇,若算到父皇头上……婉熠不再敢想。她思虑至此就觉得胸口刺痛,她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她只能赌一把,在真相还未浮出水面之前。再多的宽慰和劝说又有什么用,到头来,根本无法解决即将面临的问题。婉熠虽然听进去了毓姄的忠告,也十分感激,但这件事,她是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做的。
毓姄姐姐,实在对不住了。此事实在牵连太大,我决不能坐视不理,我必须亲自去南陲,找父皇问个清楚。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我前去南陲,我只好出此下策。你不要怪我……
婉熠纠结许久,毓姄如此对她,她却还要出此下策前往南陲,她一万个不愿意,也抵不过求证颛孙白所说真假。她不得不这么做。婉熠拍拍白马,赶上了毓姄。“姐姐,你看天光正好,凉风习习,既然出来散心,我们何不赛马比试一番?姐姐,熠儿对不住你了!”
毓姄还未来得及反应,婉熠已经乘着那匹白马,绝尘而去几丈远了。那白马蹄下生风,越水腾空,倏儿便甩开红马很远。毓姄要拦她时,却见婉熠头也不回,策马离开。毓姄有心追赶,只是红马只在原地打转,却不肯随着白马而去。转眼间,又浪费了些许路程。
毓姄心中暗暗担忧,这丫头莫不是要和我赛马,怕是有别的心思……教训红马启程时,却发觉此马脚力远不如白马,再也追赶不到。
“熠儿!熠儿!”毓姄无奈在远处大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婉熠自然是不会回头的。她只是心中愧疚万千,却也不能回头。眼见白马过溪,狂奔一阵上了缓坡,在坡顶不见了踪影。
毓姄暗气坐下红马慢吞吞不解人急,又深深顾虑腹中的孩儿,自然要打消再追的念头。
原来婉熠早就想好了要借与毓姄同出宫门之便,去南陲战场寻父问明真相。她自行选好了一红一白两匹马儿,白马擅奔徙,红马性惰,又知毓姄有孕在身,更难以阻拦自己。虽说这样做有百般不妥,却还是必须迈出这一步。
婉熠乘白马奔了许久,心中却一直记挂着毓姄,怕她强追,对身体不利,不论怎样,自己必须出宫门去,对不住毓姄的地方,只有他日加倍报还。婉熠紧咬着下唇,狠狠下着决心。此行定要去到南南陲,向爹问个明白!
毓姄恍惚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婉熠布好的局。就是为了出宫上南陲寻北皇,红马之异状也理应在婉熠安排之内。只是出宫散心还是自己提出来的,婉熠怎么会赌得到。毓姄宁愿相信婉熠是真心烦闷,而不是为了出宫刻意找她。无论怎么说,这两件事都是绑在一起的。既然是因为颛孙白和北皇之事烦闷,借此出宫也倒不算诡计。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借着赛马之名,一去不回头。去南陲路上险恶,战场更是危机四伏,她此行太过莽撞!
毓姄心中烦乱,却还是担心婉熠安危。当务之急,应速回宫中,派人前去追赶护送婉熠,免得她一个人有什么闪失。
想到此处,婉熠立即调转马头,往宫中去了。
回了宫中,毓姄急匆匆召来贴身护卫,教一行四人快马前去护婉熠。叮嘱他们追上婉熠,暗中跟踪保护,务必要将她安全护送至南陲。既然婉熠决心要当面向北皇问个清楚,自己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至于结果如何,毓姄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献平公主处境危险,先派人去追护,再将此事告知负责朝内事物的宰相,由他定夺接下来该怎么做。
四名亲卫领了命令,飞马前往南陲。毓姄转向宰相府上,去向孙乾霸禀明情况。
“孙大人,今日婉熠同我出宫在河边饮马,她却中途提出要赛马比试,我有孕在身,极不方便,不等我开口,她便驱马朝着南方去了。我想她应该是去了南陲,我已经派人去追她,怪我没有照看好她,让她身处险境,毓姄自知有罪,还请您拿个主意,速速保熠儿平安。”毓姄见了孙乾霸,开门见山道。她知此事耽误不得,当速拿主意。并将婉熠特意挑选红白马,又早就想好独身前往南陲的事给略了。她明白自己说得越多,只不过显得在和这件事撇清关系。毕竟婉熠是她带出宫去,也是在她眼皮底下溜走的。
毓姄面前这人身高五尺,冠服华贵,面露红光。他动了动大鼻子下的小嘴,又转身去桌上拿了一张字条,道:“太子妃不必自责,我已经了解了大概。这是公主留下的,就在方才,由她身边丫鬟交过来的。”
毓姄接过了那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毓姄姐,熠儿对不住你。通天剑之事我必须向父皇问个明白,我为出宫去,只能出此下策,望姐姐保重身体。待事毕之后,婉熠自当前来谢罪。”那字条之上正是婉熠笔迹,她早留下此书,只为解毓姄之嫌,为她证明是自己自愿前去,与毓姄无关。
“这……”毓姄抬眼看着孙乾霸,他那泛红的脸上闪过一丝焦虑:“公主为何也卷入了通天剑之事,当日因神止峰上红玉之事,罗家和朝廷差点翻脸,祭祀通天剑一事本就不该被议论多嘴,太子妃恕罪。老夫就明言了,洛神祸石朝中人人为罗家感到惋惜,只是颛孙白已被我皇打入死牢,此事本该有个了结,若不是其中有何变故,公主何故亲上南陲去查此事?”
毓姄听出了孙乾霸是在怀疑婉熠离京与自己有关,确实,婉熠去寻颛孙白自己是参与者,但自己也是为了查明真相。或许并不像众人眼中的异邦国师祸害北境,而是有更大的阴谋。颛孙白透露的惊天秘密还不为人知,同时也没有得到证实。孙乾霸站在朝廷的立场,这样来质问自己并无过错。
毓姄起初心有不快,转念思虑间道:“孙大人,婉熠已经快马离去许久,您若现在调查这些事情,把公主置于险境,岂不是本末倒置?”
孙乾霸看到她双眼之中的平静,用手捋一把山羊胡子,把外面的侍卫招呼进来。“速向南陲报信,献平公主离开京中,去往南陲战场。再派禁军轻骑一百精锐,快马赶护公主!”
“是!”那人领了命令,迅速退出殿内。
“太子妃既是罗家人,心中所念,老夫也能够理解。前些日听虎牢守卫说,你还前往虎牢,犒赏守军,可有此事?”孙乾霸并不打算就这么停止对此事的追究,他要稳固后方,更重要的是关注罗家的动向。如今罗什失踪已久,罗伏云、罗念成自南陲与夔王一战不知下落,罗家与颛孙白的恩怨又传的沸沸扬扬,罗毓姄无故前往虎牢,定有所图。
毓姄道:“前方战事吃紧,我担心宫内有所懈怠,于是派人试试虎牢守军的戒备之心。”毓姄正色,直视着孙乾霸,眼神仍是毫不躲闪。
“太子妃可有试出些什么?”孙乾霸眯眼笑问。
“虎牢戒备森严,守军并无懈怠。”毓姄回答的干脆利落,接着又道:“孙大人没有别的事,毓姄先行告退。”
孙乾霸伸左手,向门外迈了一步:“太子妃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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