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翁将他如何于落霞林见了六剑,又找到了玄明观,同玄通、玄德下山见到告示的事情与念成说了,念成运功疗下,郭爽不住地咳起来,口中吐出黑血。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寻找一处栖身之所。”念成同岁翁带了郭爽,于北营后寨石山洞中歇身。
“师父,他中了李翀恶贼的炼魔指,快设法救救他。”念成见郭爽没有好转,央求岁翁。
“他死了与我何干,我救了你小子的命,你不来谢我,反倒要我去救他的性命,你是看不起我这老头?”岁翁撇撇嘴,一脸的不情愿。
念成料到他不会轻易答应,凑在他耳边道:“‘随侯珠’就在此人身上!”
岁翁听罢,睁大了双眼,“你已经找到权魔剑剑魂?”“不错,就此他身上,只是他……”念成还没讲完,岁翁已在郭爽手上搜索。
“师父,师父你听我说。”念成哭笑不得地拉住了他乱寻的双手,“此人乃是江洋大盗出身,所怀之物,岂能为别人轻易取走,您还是快救醒他,再问不迟。”
岁翁一抹白须,将郭爽身子撑起,尝试着给他输送真气。
待郭爽气息稳定,三人先在那洞中休息了一夜,直到天明。
天色稍亮,念成便醒了,只是岁翁早早在洞外闭目打坐,念成朝着他忘了一眼,又没去喊他。他去查看郭爽情况,念成靠近时,仍是唤不醒郭爽,虽然他体内气息已比之前稳定,只是仍然昏迷不醒。
“师父!”念成朝着洞外喊着。“别叫了,为师已经尽力了,这人中了那极其阴邪的炼魔指功夫,恐怕只有等死了。我传他功续命,也不是长久之计。”
念成心中大惊,郭爽断然不能在此地丧身,即便不是随侯珠的缘故,他也不愿看着郭爽毙亡。今日以来,二人已是亲近朋友,又怎能说抛弃就抛弃。
“不行,我一定要治好他。”念成几次尝试着帮他除炼魔指之伤,但都不见起色。岁翁也是无能为力,虽然身怀高功,却无法施术救命。仙人亦有所长,也有所短。
岁翁唏嘘,“让你的朋友安心上路吧,随侯珠的事,还得我们慢慢打算。”念成冷冷道:“师父,不是人人都像您,早就看破了生死……”
岁翁察觉念成竟有一丝苦涩,便不再逗他,岁翁问道:“凌越呢?她不是同你一起去救她爹了吗?你们大功告成否啊?”
念成目光转悲为喜,奔到岁翁面前,紧紧握住他那双干枯之手,“我们这就去找她!国师定能就郭爽性命!”
话不急听,念成背上郭爽,朝着那颛孙白父女所在洛神庄赶去。“慢点。老夫这一路行来,也觉得这路途坡远,你我何不去那北营中借几匹快马,好歇了脚。”
念成转身朝着岁翁一笑,点头赞同。
秋已深,瑟风冷,快马疾行。
若不是要歇息马儿,念成恨不能日夜不休赶到洛神庄。他同岁翁盗了北营中的快马,带着郭爽回转洛神庄。念成想借颛孙白之手,去救这郭爽。那日他也见了颛孙白巫愈术之奇,现下郭爽性命攸关,只得速回求救。
二人快马半月才入北境,来洛神时,才又见了那颛孙白父女。
不知何时,钦丕早知了念成要来,从那洛神庄远处天际盘旋而下,锐声高鸣。念成、忘岁翁坐下马儿给钦丕惊得扬蹄嘶鸣,念成勒住了缰绳,翻身下马。他扶了马上郭爽,进洛神庄去。忘岁翁也随来。
“大鸟大鸟,好久不见。”岁翁朝着钦丕挥挥手,只是那钦丕自顾自地向着念成而去,缓缓落下。“我回来了。”念成摸摸钦丕绒毛,朝自家府上而去。岁翁追上来,嘴里骂着:“这臭鸟,也不理我……”
听闻屋外钦丕动静,颛孙白、颛孙凌越迎出来。“你怎么来了?”凌越见了念成,又看到后边的岁翁。“老前辈,您也来了!可曾寻到玄明观?”
岁翁笑着抢步上前,“去过了,去过了。”他看见了凌越身后的颛孙白,问道:“这位便是你父亲。”颛孙白拱手施礼。“前辈。有劳前辈照应,凌越近来已将她往忘岁谷一事告知于我,想必您就是忘岁翁了。”
“不错。多亏你有这样聪明伶俐的闺女,才助你从那人手中脱出。那人困你,是为了祭剑,如此说来,你懂得祭剑阵法。”岁翁见此人不似中原之人,虽体无大碍,却难以掩盖他受过的折磨。
“上古巫咸术中,记载了此法,是我短志,助纣为虐,教那李翀血祭通天剑……”颛孙白自悔,念成忙止道:“国师哪里的话,你受迫于那恶贼,怪不得你。身上之伤可痊愈?”念成去看颛孙白伤口,大都恢复了,这才放心。
“多亏你找了这地方,爹爹得以安心静养,此地又有药物,前几日来了一位叫做邈佗的药师,说是你助他来此地。他来之后观爹爹伤情,又帮他调配了几副药,爹爹已经基本痊愈了。”凌越冲着念成道:“多谢了!”
念成笑笑:“姑娘何必客气。你所说邈佗现在何处?他开给国师的药……”念成心中倒是隐隐不安,那邈佗乃是下蛊使毒的高手,虽是自己教他来这洛神庄寻医书,但若他心怀不轨,在药中做了手脚,恐怕对颛孙白不利。
凌越道:“他只来此处,翻了翻医书,为我爹开了几副药,后推辞不再叨扰,拿去了你家中几本医书,便又走了。我恐此人不是你亲托儿来,再三询问,他答得滴水不漏,我想并无差池,这才教他来去自如,手下他的药方。”
念成再细看颛孙白伤势,他所服之药,确实对伤口愈合颇有好处,颛孙白的情况也是大好。念成这才放心,但愿那邈佗能真正走上正道,不再害人。
“他是我在星河峡结识的一位朋友,我赠他医书,教他来此地取得,随他去吧。”念成向凌越解释。
“如此便好,莫不是来了什么歹人。”凌越又去询问岁翁,聊了起来。
“多谢罗将军相助,我颛孙白才保下这条命。”颛孙白大伤初愈,对救他出虎牢的念成感激。念成拜道:“国师不必相谢,李翀作恶多端,人人该讨。我已是北境人知的通缉要犯,何谈将军一职,再不要叫我将军了。”念成只是觉得心口发闷。一路而来,尽是些罗家兄弟叛国的传言,天下人心中,再无罗氏容身之地。
“我曾何尝不是如此?”颛孙白暗暗叹气,他又抬眼微笑,望着念成,念成也看着他,二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南陲之地,蛮族七申王被罗念成杀等人杀败,退守营寨,坚持不出。只是花雄棘已经回营,蛮军却也没有什么巨大的损失。众人只等夔王回营,再作决断。
李翀夜杀罗念成被忘岁翁挡下,回转之时,心中懊恼。本是一举破蛮寨的好时机,更能诛杀罗念成。可惜多生变端,不仅让南蛮逃脱,更让罗念成从手中溜走。
李翀大怒,回营整顿兵马,意欲再战。启明进言,方大战不久,兵困马乏,实在不宜再战,且若蛮军坚守不出,以逸待劳,北军也难破蛮军营寨。
钟锦、庞龙、樊祖、五常等人皆出言相劝,教李翀暂缓出兵之计。
不几日,孙赫赶到南陲,又暗运了一批红玉而来。李翀心本不甘,如今孙赫又至南陲,他决心一举灭了南蛮。是夜,李翀召方通臂、孙赫二将入营,密商图贼大计。
“孙将军,一路辛苦。孤关你气色不佳,可是军途劳累,要好好歇息。”李翀向着孙赫叮嘱,孙赫跪谢:“臣于卢龙堡遇上恶贼,受其毒计所害,方今初愈,故精神不济,有失我皇信托。”
“请起,请起,孙将军为国为民,何失之有啊。”李翀在帐内踱步,又俯身去看那作战图。他借着帐内微光,缓缓移动双眼,仔细端详。
“既然孙将军有伤在身,这袭蛮营的重任就要交托在你身上了。”李翀走下来,一拍方通臂肩头。
方通臂跪道:“我愿率军破敌。”“这……”孙赫稍有迟疑,他恐李翀此行是因自己托病,又请命道:“末将小疾,并无大碍,足可担袭营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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