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枫，你好！我是部工作组组长王建国，请跟我到工作组办公室，我们有些情况要了解一下。”一个身穿西服，方脸大耳的中年人迈步走过来说道。 走进工作组办公室，游枫就看见脸色有些萎靡的赵工，连忙走上前道：“赵工，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打你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赵克刚同志，你现在可以离开了。请遵守纪律，不要讲谈话内容告知任何人。”王建国说道。 游枫扶起赵工，怒道：“王组长，请问您是以什么身份找我们过来的，我们又是什么身份，犯人吗？你们有什么权力把赵工关在这里一晚上！” “刚才告诉你了，我是部工作组的，和你们没有隶属关系。只不过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请您和赵克刚同志过来协助的。” 游枫紧紧地盯了一会王组长，缓缓地说道：“赵工，你先回宾馆休息休息，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工作组办公室是临时占用厂长办公室的，分里外两间。看着赵工离开，王建国的示意坐在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对面是一个手里捧着本子的年轻女子，想来充当着记录人员的身份。 王建国开口道：“游总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核实一些问题，请仔细考虑后回答我们。小李，倒杯水！” 程式化的开头之后，游枫看着坐在办公桌旁边椅子上的另一个年轻人起身，端了一个陶瓷杯子倒上水递过来，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大约过了三到五分钟左右，游枫开始变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沉默和寂静，于是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你们不是要核实一些问题吗？为什么还不开始询问呢？” “是啊，我们正在等待你主动发言呢。” 听到这句话，游枫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在使用一种后世常见的谈判技巧啊！谁先开口，谁就等于在这场较量中处于下风。意识到这一点后，游枫立刻改变策略，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并不清楚你们具体想要了解哪些方面的情况。但是，如果你们有任何问题，请直接明示，我一定会毫不保留、坦诚相待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游枫同志，虽然你现在是个体经营者，但从你的履历来看，可以说是根红苗正，还曾是军工系统优秀大学生，叫你同志也不为过。说实话，我们也很痛心，一个优秀的年轻干部怎么下海之后就会产生如此剧烈的变化，真是令人触目惊心呀。看看你这几年的经历，江钢、造纸厂、永安厂、弋阳厂，全都无一例外的为你提供了超乎想象的利益，这其中没有问题恐怕你也难以自圆其说吧。” “为何要喊你过来呢？那自然是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手握着大量确凿无疑的证据啦！而之所以会让你先来开口说话，则是想要给你一次能够改正错误的宝贵机会哦！要是等到我们真的把所有证据都一一拿出来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啊，那时候你可就彻彻底底地陷入到被动状态之中去咯！你明白不明白呀？现在的你呀，就好像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一样，处境可以说是极其危险的哦！而我们这么做呢，其实就是在努力帮你一把呀！”王建国的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地如此说道。 “对不起，一直都是你在自说自话，我连您是谁都还你知道呢？请出示一下证件好吗？说句实在话，如今社会上的骗子实在是太多了。”面对眼前这个陌生人，游枫毫无惧色地说道。 “哟呵！没想到还有敢跟我们叫板的啊！你知不知道——”站在一旁的年轻男子见状，立刻跳了起来，指着游枫大声叫嚣道。 “小李，坐下！这个我可以满足你，给，这是我的工作证。”王建国挥挥手，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本递过来。 打开红色的塑料皮，游枫念到：“信息部军电司？前身应该是四机部特种装备司吧。也对，弋阳厂和永安厂过去都是四机部的下属工厂。从理论上讲，我和你们四机部也只有这两个厂的交集了，不知道你们想核实什么问题？”作为军工系统的人，虽然经历了无数次机构改革，但始终还是喜欢按照一机部到八机部来搠源，这就和那些退役多年的老兵始终喜欢用最早的番号一样，似乎那才是根本。 “没想到你对军工系统这么熟悉，不愧为三线子弟。关于永安和弋阳的事情都讲一讲吧。” “没啥讲得。永安微电子厂是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我一套生产线，那是经过川省首肯的，程序没有任何问题。再说了，这已经是隶属下放之后的事情，似乎和贵部没有关系吧。至于弋阳半导体，就是那个委托加工合同的事情。刚才你也听到了，只要厂家将定金退还给我，再赔偿三倍违约金，我立刻走人。” 游枫喝了一杯水，继续道：“当时要不是看着同为军工系统的面子，我才不给他们那么高的价格呢。我是商人，又不是慈善家。我的话讲完了，有问题继续问，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你这个无耻之徒，居然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妄图骗取公家十几万元！还敢厚颜无耻地说自己高尚？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啊？信不信我直接赏你两个大嘴巴子？”那个年轻人怒不可遏，猛地跳了起来，用手指着游枫，破口大骂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和辱骂，游枫并没有退缩或示弱。他稳稳地站起身来，眼神冷漠而坚定，毫不畏惧地回应道：“小子，有种你再骂一遍试试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能不能把我打得屁滚尿流。”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丝不屑和挑衅。 游枫在体力数值还只有区区 5 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喜欢争强好胜、打架斗殴的刺头了。如今有了系统的助力，他的体力更是飙升到了惊人的 12，比一般人的最高值还要高出整整 2 点！再加上祖传的梅锤技能也已经晋升到了专家初级的水平，照理说，像他这样的年轻小伙子，就算同时应对个人应该也不在话下。 此时此刻，望着因为愤怒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凛冽杀气的游枫，对面那个年轻人不禁心生怯意，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够了！你把这儿当成什么地方了？”王建国突然怒声呵斥道，然后转过头去，对着游枫说道：“游总啊，小李他也是为了工作才会一时冲动，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在这里呢，我替他向您赔个不是。” “你看看这个，”王建国说着递过来几张传真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商家对电源芯片的报价。 “能不能解释一下，我们的询价基本在一片25—30，而且你那还是定制的，为什么价格却只有65元？” “看来你们的工作很到位，不过方向错了。”游枫扫了一眼报价单，递了回去，道：“刚才在周厂长办公室你也听到了，厂里准备以每片75元的价格和我重新签订产销合同，相对于你们的询价，这1元钱的差价算多吗？这是不是又说明我和周文建有利益输送。” 望着眼前这位显得有些犹疑不定的王组长，游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看起来您在庙里待得时间过长，似乎已经快要与尘世隔绝，不太了解人间烟火气了。这样好啦，就让我来给您们做个简单的科普介绍吧，当然这次就免费不收学费咯。”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坐着的那位年轻小姑娘便再也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游枫见状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清水，然后接着说道：“这就对了嘛，多笑一笑对身体有好处，每天总是紧绷着一张脸可对肝脏不太好哦。在市场上，工厂产品通常分为集团采购价、代理商价，经销商价等几种。而你们是作为终端客户询价，拿到手的自然就是最高的零售价，这其中没有什么可比性。不怕告诉你们，这些常规芯片在沿海一带是按斤卖的，估计一片的价格不到2元，当然那些是非法入境的水货。” “另外，王副司长作为军电司的实权副局长，你懂ic吗？”游枫毫不客气的问了一句，道：“简单地说，芯片成本由两部分组成，设计、制造几乎各占一半。这个芯片是我设计的，也是我自己花钱在这里流片测试的。给他们厂65元一片的制造费用真的很低吗？说句不该说的话，要不是看在同为军工人的面子上，我直接去找秃子或鬼子的微电子厂，价格超不过5元。就这还大张旗鼓的来质问我，现在我改主意了。这笔生意我不做了，爱咋地咋地，弋阳厂倒闭和我有毛的关系呀？说不得，我还能在低价收购这套生产线的同时，招揽一批熟练工人呢。” “这么说，在弋阳厂和贵公司的合同中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这样理解吗？”王建国慢条斯理的问道。 “对。不过，我能见一下陈玉勇厂长吗？毕竟合同是和他签订了，见面打个招呼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这个不行，我们有规定。” “好吧，这我不勉强。麻烦您见到他转告一下我的决定。我可以走了吗？” 王建国仔仔细细的盯了一会儿神色坦然的游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你那还不能走。在未经核实之前，您只能呆在这里！” “什么？你们要扣押我？凭什么？”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这已经涉嫌重大违规事件，您必须无条件服从！” “好吧，作为一个守法公民，我有义务配合你的。不过有句话请转告王副部长或者你的上级，三天之后我将不接受弋阳微电子厂所有产品，并保留对其违约责任的诉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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